第172节

作品:《病弱相公不好惹

    然而却是让孟江南震惊得险些摔了怀中湖笔。
    那是两张地契,一是西城牌楼附近的宅子,一是城北外的百亩土地。
    要知西城牌楼附近便是西城市肆,那儿的土地可谓寸土寸金,而城北外的土地皆是良田,无一年不是丰年,这两张地契,无论哪一张都是寻常百姓究其数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东西,贵重不可言!
    项璜的一套湖笔孟江南都觉贵重不敢收,更莫论宣亲王妃的一整妆匣的头面与宣亲王的两张地契!
    宣亲王妃心知她定会拒不敢收,便在她抬起头来一脸紧张的要拒绝时道:“不许不收,你嫁给珩儿,来到我们家中,我们甚都不曾给过你,今日又是你的生辰,这些不过身外之物,无甚贵重不贵重的,小鱼只管收下便是。”
    “就是就是。”项云珠附和,“小嫂嫂你可不能不收,这些可都是大哥大嫂还有爹娘对你的心意。”
    萧筝也道:“当初我嫁过来时爹娘也给我备了这些,这是爹娘的心意。”
    宣亲王赞同地点点头,“日后这两处地方的租金你就自个儿收着,当做寻日里的零花。”
    心急的孟江南在一家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更没有拒绝的机会。
    即便如此,她依旧觉得自己收受不起这些比她这么个人要贵重上数倍的礼物,于是她着急地看向向漠北。
    却听从进入花厅来便一直沉默着的他徐徐道:“小鱼便依娘而言,收下便是。”
    孟江南眼眶泛红,不知如何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万千感动与感激,只用力地点点头,再点点头。
    今日是她的生辰,也是她生来世上第一次过生辰。
    所有人都记挂着她的感觉,是一种她从不曾体会过的温暖与满足。
    这一日,她未能去得成观音庙,各种欢喜的事情绕着她,让她只顾着笑,全然忘了还要去观音庙一事。
    待她想起来时,已是暮色四合时。
    小阿睿带着小不点儿黄耳依依不舍地坐上了回宫的马车,她又是驻在门外看着离去的马车完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才不舍地同向漠北回了听雪轩。
    方入屋,向漠北便忽地将她按在门背上,微蹙着眉盯着她问:“小鱼不想要我的礼物么?”
    “什、什么?”孟江南被向漠北忽然的举动惊了一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今日是小鱼的生辰。”向漠北朝她逼得更近,眉心亦拧得更紧,“爹娘他们都已经给小鱼备了礼物,我还未有将我的那一份礼物给小鱼,小鱼便不问问我么?还是小鱼不想要我的礼物?”
    孟江南闻言当即用力摇头,急道:“我最想要嘉安的礼物了!只是、只是——”
    “嗯?”向漠北与她亲近得他低下的头,额已经抵到了她额上。
    “我只是不敢问嘉安而已……”孟江南声音轻轻细细,明明小心翼翼,眸中的光却又满含期待,“嘉安有给我准备礼物么?”
    “小鱼你说呢?”向漠北不答反问。
    “有的!”孟江南眸中瞬间盈满光亮,同时抬起胳膊来抱住了向漠北的脖子,娇羞又欢喜地问他,“嘉安要给我的是什么呀?”
    作者有话要说:注:[1]狄髻:明代已婚妇女的假发髻,上插各种头面,这里所写头面都是搜索明朝资料?髻资料所得,按照佩戴的顺序从上到下来写的。(狄髻的狄还要加上一个髟,只是这个字在网页上不显示,所以就用同音字狄来代替了)
    第207章 、207(2更)
    于向漠北而言,满天星斗也不如她眸中星光来得夺目。
    而也是他,才能在她眸中点满星光。
    她欢喜得光洁细嫩的双颊红扑扑的,有如吃了酒似的。
    向漠北却是不答,而是一手拨着她颊边珍珠耳坠,一手摩挲着她腰间衣带,问她道:“小鱼可想明白了早晨时候阿乌它们给小鱼叼来小孩儿物件的意思?”
    孟江南摇摇头,又蹙着眉认真地想了会儿,仍旧想不出明白,“我想不明白。”
    向漠北将摩挲着她腰带的手移到她小腹上,用食指在上边轻轻打着旋儿,徐徐道:“小鱼再想想?”
    孟江南听话地可劲儿想,仍是想不出答案来,一对秀眉都快拧到了一块儿。
    向漠北浅浅笑了起来,取下了她耳朵上的珍珠耳坠,尔后弯下腰来,张嘴便含住了她的耳垂,用牙轻轻啃咬着那小巧秀气的耳珠,那一下又一下拂在孟江南耳上的温热鼻息令她绷直了身子,仍旧环在他颈后的双手将他背上披风于指尖紧捏。
    “它是想要一个小主人了。”向漠北边轻咬着她的耳珠边道。
    “阿睿就是呀。”孟江南不假思索地说完,才自他在自己小腹上打着旋儿的举动明白过来他话中含义,瞬间通红了脸。
    将军嫂嫂叫她该生娃儿了,小秋给她送了从观音娘娘那儿求来的求子符,阿睿也说要弟弟或是妹妹,就连阿乌它们……也都在催她给它们一个小主人了!?
    她感觉得到向漠北的鼻息愈发灼热。
    她赧得心跳如擂不敢看着他的眼,羞道:“嘉安,我——”
    “不干小鱼的事,是我自己身子不好。”向漠北打断了她的话。
    孟江南顿时着急地抬起头来,却见向漠北眉眼含笑,满是柔情。
    她心跳漏了一拍,忘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向漠北低下头来,覆上了她唇,也未给她说话的机会。
    片刻才听得他低声却肯定道:“我会努力的。”
    努力……努力!?
    孟江南脑子嗡的一声响,情急道:“别,嘉安,至少、至少今夜不行,寅正你便要到棘闱前排队点名入场了,你今夜要好好休息。”
    “不。”向漠北非但回答得斩钉截铁,同时还将她抱了起来,快步走向了床榻。
    他将孟江南放到床榻上时,她又连忙要坐起身来,他索性将手肘撑在她身侧,整个人半撑在她身上,让她根本无法起身,只能老实地躺在床榻上。
    “小鱼听话,我才能安心入棘闱。”向漠北目光灼灼,低头以嘴咬下了头上的发簪,看她青丝瞬间松散在被褥上的娇怜模样。
    听得他如是说,孟江南果真不敢再动,她捏着他胸前衣襟,细声细气道:“那、那嘉安莫要像寻日里那般用力,留着些力气才是的。”
    “好。”向漠北颔首,“听小鱼的。”
    可这般事情,岂又是说得准的?
    身体还未与孟江南契合之前,向漠北觉得自己一切皆能自控,可当他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时,他却觉自己无法自控,非要听得她哭着与他说“嘉安不要了”才甘心。
    孟江南则是觉得,嘉安每一回在这床笫之事上都会食言,总是掐着她的腰让她去感受那灭顶一般的感觉。
    向来在这床笫之事上话都少得过分的孟江南第一次趴在向漠北耳边,颤着声喘着气娇羞地问他道:“嘉安是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
    “都好。”向漠北掐着她的腰,动作微顿,继而又是横冲直撞,将孟江南的喘息声都撞得破碎,语气黯哑道,“只要不似我这般,都好。”
    他话音才落,孟江南当即生气似的在他颈窝狠狠咬了一口。
    只是她对他第一次发了狠。
    向漠北怔住。
    “嘉安莫要说这般说自己。”孟江南紧紧搂着他,“嘉安很好很好,嘉安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
    向漠北心尖柔软,翻身将她带到身。下,浅浅笑道:“好。”
    床上的帐幔又是摇晃了许久才停下,只是这一回,向漠北先于孟江南入了睡。
    孟江南虽亦倦得不行,可她不敢睡,生怕自己睡着了会错过向漠北起身的时辰。
    二月十五寅正时辰要点名入棘闱,丑时过半向漠北必须出门,否则路上若是遇到状况,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在寅正之前去到棘闱,那他丑时之前便要起身,洗漱穿戴还要进食。
    当初向漠北参加秋闱时孟江南并不在他身旁,是以这一回机会,孟江南是既紧张又珍惜。
    她就这么躺在向漠北身侧,一边细算着时辰,一边盯着他的面容瞧,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描摹他的模样,百看不厌。
    子时过半,她便将熟睡的向漠北轻轻唤了起来,伺候他梳洗穿戴吃喝,再次确认过行李未有缺漏,最后执意亲自送他到棘闱去。
    以嘉安的才学,她今回若不送他过去,今生便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向漠北知她心中所想,便未劝阻,只是亲自为她披上了斗篷。
    明明已经是二月中旬,当是天气回暖的日子,昨夜他们共赴巫山时天竟开始飘起了雪来,且愈下愈大,这不过才过了几个时辰,地上便积了厚厚的雪,前两日本已稍稍回暖的天瞬间又冷若隆冬。
    因着这一场仍在厚厚下个不停的雪,孟江南紧张坏了,由宣亲王府去往和天贡院的一路上都紧握着向漠北的手,既担心马车在雪里不好走耽误了向漠北去点名的时辰,又担心这天气太过冻人会让他的身子吃不消而影响他在考场上的发挥,更担心这骤降的气温将他冻出病来。
    她紧张得手心里都出了薄汗。
    相较于她的紧张,向漠北却显得异常冷静,仿佛要去考试的是她,而不是他。
    向漠北让向寻先驾车去往南城市肆,而和天贡院在城中东南方向,这并非是去贡院的路,但即便他甚么都未有解释,孟江南也知晓他此行何意。
    他是担心这般忽然下了大雪的天柳一志会在路上耽搁。
    果不其然,马车在由朋来客栈去往和天贡院的路上遇到了挑着一担子两大筐行李在大雪里走得艰难的柳一志。
    从未见过这般大雪的柳一志觉得这大雪比静西的大雨还要烦人,加之天黑,哪怕他担子上挑着灯,也难以看清一丈之外的路。
    由南城市肆去往和天贡院的马车不多,多的是徒步的同柳一志这般肩上挑着沉重行李的士子们。
    因为会住到这南城市肆来的赶考士子大多都是贫苦人家出身租赁不起贡院附近的屋房及客栈,只有极少数是来京来得晚了在贡院附近已经租赁不到屋子才退而求其次到这南城市肆来居住的。
    柳一志提前到得京城来的这十余日子让他已经勉强适应了京城冻人的春日,还以为春闱这几日也是同样的天气,却不料他才养精蓄锐地睡了一觉起来,这天竟下起了厚厚的雪来,天气更是比昨日冷了数倍。
    这于南方来的士子而言,无疑是道晴天霹雳。
    要在京城这些日子里来的冻人天气里一连在号房里坐上九天写卷子本就是一件极其艰辛的事情,如今这还下起了雪来,不知他们冻僵的手还是否能握得住笔,更莫论还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写出一手好字。
    怕是冻着冻着都能将脑子给冻懵了,连如何答卷都不会了。
    柳一志愈想愈愁,哪怕他已经做好了京城会冷得冻人的准备,此时走在茫茫大雪里,他也像大多数的南方士子一样,为自己接下来九天的考试担忧。
    他抬手搓去沾在自己睫毛上的雪花,停了停脚,稍作歇息。
    当他要继续往前走时,向漠北的马车在他身侧停了下来。
    柳一志的第一反应是往旁让让,第二反应才觉有些不对,这才抬起头来朝马车看来。
    见着正从驾辕上下来的向寻,他怔了一怔,再见撩开的车帘里向漠北坐在暖黄的灯火之中,他顿时一脸惊喜:“向兄你怎么在这儿!?”
    他正震惊间,向寻已经挑过了他肩上担子,正要将其放上马车时,他才回顾神来,忙制止向寻道:“向寻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这是——”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得面无表情的向漠北道:“上来。”
    柳一志又是一怔。
    此时孟江南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笑着冲他道:“柳官人莫用觉得不妥,嘉安便是想着你路上兴许会有耽搁,特意让向寻驾车绕过这儿来的。”
    柳一志吃惊更甚:“向嫂嫂!?”
    孟江南面露赧然,仍就笑得大方道:“我送嘉安去棘闱。”
    “向兄与向嫂嫂的夫妻情意真真是令人艳羡!”柳一志憨实一笑,挠了挠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顺向兄的车一程了!”
    向寻将他的行李先行放进了马车里,他随后也登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