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纯钧点头，很专业地说：“重新来一次，得真亲。我跟你先走一遍戏，刚才拽烟头那一下力道够了，情绪复杂度不够。”
    这确实是专业态度，但也两全了唐纯钧的私心。
    进了组之后唐纯钧每天睡两三个小时，还总跟林觉晓的休息时间错开，到处又都是人跟镜头，一直也没逮着机会亲热一下。
    现在，机会可不是来了吗？
    林觉晓：“……”
    行吧，导演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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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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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求个预收，跪谢！
    第40章
    亲了三次, 林觉晓嘴唇都有点烫了。
    众人都觉得亲得已经很激烈了，尚云跟曹峰两人的亲吻，是烦闷生活中唯一的出口, 是危机四伏中唯一的欢愉。
    但唐纯钧说不行，不对。
    林觉晓自己一个人到窗口, 拿出他平时不怎么太抽的万宝路葡萄味儿爆珠烟，咬碎了爆珠，反思了一下，感觉自己应该是情绪上的问题。
    对唐纯钧满腔浓烈的喜欢, 压不住。
    这场戏对林觉晓来说真的很难, 他很难在亲唐纯钧的时候不感觉欢喜，也很难有那种做贼心虚却又不顾一切要靠近的疯魔。
    因为他跟唐纯钧之间没有这样的阻隔。
    烟被唐纯钧抽走。
    唐纯钧跟他并肩站着，转头看外头，叶子在微风中碰头，唐纯钧没什么表情。
    唐纯钧很严格，对林觉晓也是, 他说：“自己说一说吧。”
    林觉晓看唐纯钧, 唐纯钧拿着打印出来的分镜图，眼睛里有一两斑光, 他穿着2000年流行的夹克外套, 化妆化成了三十五岁模样。
    林觉晓感觉十年以后的唐纯钧被这部戏剧透给了自己, 他心底觉得幸福，眼睛忍不住就微微眯了下。
    林觉晓马上感觉到自己这一点幸福感在唐纯钧眼中无所遁形，赶快把目光调整回正常状态。
    唐纯钧已经看见了, 说：“是不是心底还挺美啊？”
    林觉晓被戳穿了，有些不好意思，赶快说：“导演, 尚云他们是在2000年，那个年代跟现在不一样，同性恋是要被戳脊梁骨骂到自闭的，所以尚云就算有机会跟曹峰亲热，心底也带着点儿悲凉跟恐慌，对吧？”
    唐纯钧脸上没带笑，看得林觉晓有点慌。
    唐纯钧点头说：“对，两个人是偷情，尚云迫不及待、急不可耐，但是也带着一种道德上面的自我厌憎。曹峰性格不一样，曹峰一直主导一切。”
    曹峰虽然迫切地需要尚云，但是他冷酷得近乎残忍。曹峰被父母发现是gay之后，立刻安排两个人分别结婚生孩子来掩护他们的恋情，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曹峰没那么容易绝望，但尚云不是。
    唐纯钧说：“尚云心里很怕，怕悬在头上的利剑掉下来，让他们苦苦的隐忍跟现在正常的生活分崩离析。”
    林觉晓点头：“所以我在亲你的时候，心里不应该是幸福感，应该是一种窃来欢愉的痛快，以及焦虑跟害怕，对吗？”
    唐纯钧还是不笑，说：“嗯，重新酝酿一下情绪，再来。”
    唐纯钧走了，林觉晓一愣，唐纯钧生气了吗？
    导演情绪一般，所以片场很安静。
    林觉晓有点错愕，等下，不就是一场戏没有演到位吗，怎么唐纯钧的态度就这么冷淡啊？
    等调整机位，林觉晓挨近唐纯钧，想确定一下唐纯钧的情绪，唐纯钧也没看他，径直走到旁边去，说：“那开始吧。”
    两人肩膀轻擦，林觉晓心空了一下。
    场记打板：“卡！《放生》A组第79镜第八次。”
    尚云揣了烟摸进厨房，轻轻带上门，走到曹峰旁边。
    尚云先没有动手把曹峰的烟拽掉，而是带着点委屈地朝曹峰靠了靠，脸埋到曹峰肩窝，曹峰低头看他，眸光定定的，让尚云心中钝钝地疼。
    然后尚云的心中百般情绪，被曹峰这么一看，全都蜂拥而出，现在脸上，羞耻、委屈、不甘、凭什么、怎么办。
    尚云一把拽掉曹峰的烟，抬唇吻上去。
    烟草味在他们唇齿之间爆发，舌交缠，抵死也要缠绵，尚云要把一腔酸涩发泄，要靠这偷窃来的一寸甜把自己填满，此刻什么都不顾。
    被发现恋情之时父母那种痛心疾首和歇斯底里的场面在尚云脑中上演，以后再一次被发现，两个妻子两个小孩儿的痛苦在尚云心中预演过千百回。
    可此时他什么都不顾，只要曹峰的爱。
    “卡！”
    唐纯钧缓缓松开林觉晓，这场戏牵心动肺，结束后林觉晓眼睛里蒙着一层微微的雾，嘴唇还嗫嚅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尚云跟曹峰都是俗人，有各自的弱点跟缺陷，所以注定会走向那已经书写好的悲剧结局。
    万劫不复。
    想到他们的结局，林觉晓有点颤抖。
    唐纯钧笑着对林觉晓说：“表现得不错。”
    唐纯钧没有抚慰林觉晓此时的脆弱，快速走到监视器背后看回放去了。
    林觉晓看着唐纯钧的背影，心猛地跌了下。
    “过了，收工，辛苦了。”唐纯钧终于发话，工作人员都松了口气。
    唐纯钧像是才意识到，问：“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