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濯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就着小奶儿音说,“沈叔叔脾气好。”
    “笑起来眼睛跟你一样好看,”贺濯嘴上说着眼睛还时不时偷瞄,“就是沈叔叔没哥哥好看。”
    “那,大个子叔叔,喜欢么?”贺济悯再起身的时候就牵着小孩儿往外走,顺便让文恩跟在后头,吩咐着,“开车,去南大。”
    到了楼底下,贺濯才想着怎么说,“大个子叔叔的眼睛,我害怕。”
    贺济悯微微侧头,趁着等文恩的功夫,针对这个问题还就想着细细跟小孩儿掰扯,就看见文恩已经开车过来了。
    以至于那句到了嘴边还是上车才说的,“我倒是觉得他眼睛挺好看,”贺济悯转身帮着贺濯把领子扎紧,“等下次你好好看看。”
    贺濯就点了头。
    等文恩上车就问,“要是因为之前说好的采购接洽,您不用去也成,我那边已联系好了。”
    牵着二期马上动工,国外设备迟迟压不下价,所以贺济悯决定跑跑相关的科研机构,要是能争取到合作,那基本在国内的市场就能有保障,现在国内来说,北城南大附属于省科研院,顶尖的专家基本都在这儿有合作课题,所以贺济悯前期跑学校的时候,也顺拜访过。
    中午这趟原本去不去都行,因为贺濯想找沈仲烨,贺济悯眼下又不想送,干脆就带着小孩儿出去玩两圈。
    在车上贺濯就开始变得安静,小手扒着车窗往外看。
    贺济悯伸手把小孩儿的后领扯了扯,往里瞧了一眼,看着以前的红印子倒是都没了影,但是有一条已经固上的疤。
    颜色被新的皮肉又钳上一层,不仔细看不出来,但是还是跟原来的皮肤有差别。
    贺济悯之前发现过,但是一直没当着小孩儿的面问过。
    等贺濯回过头,贺济悯就拍了怕他的肩膀笑笑,“有个小虫,给你摘了。”
    自然,他现在也不打算问。
    因为就算不问,他也知道这处伤很可能有一段并不值得重述的过程。
    揭人伤口这事儿,他做不来。
    等再回到学校,正赶上中午学生吃饭,文恩在前头开车但是嘴里说着奇怪。
    “往常这个点儿学生早就出来了,今天奇了怪了,”文恩冲门口挥了挥手,等着抬杠上升。
    之后就听见从里面陆续朝外走的学生跟几个学生低头扯了一顿,自己又转身往学校里走。
    贺济悯看着让文恩转了弯儿,“跟上。”
    十分钟之后贺济悯就知道为什么人都往这个儿走了。
    李梧桐撕破脸,直接在邢濯门口儿堵人。
    估计上次背被打一直想着怎么搞邢濯,现在贺远卓又搞到了沈仲烨,这事儿要是没猜错就是沈仲烨在背后冲大头。
    背后撺掇,沈仲烨干得出来。
    所以先在贺济悯就能看见李梧桐蹦跶得像个憨批。
    贺济悯没下车,就停车跟着瞧热闹。
    车刚停下,就被李梧桐抬眼看见了。
    但是对方现在正在戏尖儿上。
    “我现在说得事儿你也知道,我就是想好好学习,你以后别缠着我了,算我求你,”李梧桐一脸小心,声音掐得跟蚊子似的,脸上五官扭在一块儿。
    周围看热闹得学生都没走,下了课都围在这儿嘀嘀咕咕。
    “我天,怎么回事,李梧桐家里这么有钱谁能把他怎么着啊?”
    贺济悯因为就在边儿上,中间学生嘀咕的话他倒也听得清,就听见中间有人回话,“咱们金融系教授,邢教授呗,你没听梧桐学长说,让邢教授放过他呢。”
    “别吧,之前咱们系的研究生学长被导师就压榨得挺厉害,怎么现在连本科生都不放过了?”说话的小姑娘已经带上情绪了,“而且我刚才可听说李梧桐说的貌似还不是学术上的事儿。”
    “还有什么事儿啊,”另一个人就上赶着问。
    刚才说话的小姑娘又没出声儿,自己比划了个手势,“性/骚/扰”。
    贺济悯听到这儿就大概知道李梧桐到底想做什么了。
    搞臭邢濯在南大的名声,毕竟现在对高校的师德建设整块儿都上心。
    所以贺济悯对李梧桐这种行为就更反感。
    李梧桐这么闹,就是拿真正在遭受屈辱的人开玩笑。
    李梧桐伸手拦着邢濯不让走,“我今天就要你一句话,能不能别缠着我?”
    周围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个时候贺济悯把窗户往上抬了抬,前头的文恩也跟着看戏,以为贺济悯要走,就打算踩油门。
    贺济悯就把文恩叫住了,“等会儿,”说完低着头往一块儿趴在玻璃上的贺濯灌悄悄话。
    文恩不解,“不走吗?”
    贺济悯轻轻把车门开了条缝儿,“要是走了,还怎么看戏。”
    贺济悯说完,贺濯就自己推门下去了。
    然后人群中就出现了一个一边狂奔一边甩鼻涕抹眼泪的小孩儿,上去就抱着李梧桐哭,“爸爸,爸爸!”
    小孩儿冲到人群里说得这几句直接把周围的人都震住了。
    “我操,李梧桐有儿子?!”
    “不是吧,天哪,我裂开了,李梧桐可是到哪儿都说自己单身啊,从哪儿蹦出来的小孩儿?”
    “我的天,我见不得这么大的小孩儿哭,谁上去抱抱他?”有几个女生已经打算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