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作品:《相思漫太古》 陆辞芳随之也出现了,祭出法宝如意锦,像缠命绳索一般缠上刚刚从土堆里颤颤巍巍爬起来的谭纶。谭纶虽然身受重伤,怎么说也是元婴修为,两人差了一个大境界,面对陆辞芳的攻击,轻哼一声不自量力,随手一挥,如意锦顿时松开来,软趴趴掉落在地。
陆辞芳不由得神情大变。
景白见了,脸色一沉,扔下打斗中的申纪,挥动斩霜剑刺向谭纶。顾衍自爆,张默然生死不知,大家付出如此惨痛代价,绝不能再让谭纶活着!
陆辞芳转而和追上来的申纪打在一起。
景白知道自己和谭纶差距太大,不再留有余地,祭出斩霜剑,使出全力一击,漫天紫光如烟花般炸开。谭纶受伤极重,见到他来势汹汹的一剑,眉头微皱,忙集中精神应对,催动一截粗壮的树木横在身前,斩霜剑顿时刺进了树木中,一时拔不出来。
景白对斩霜剑被阻毫无反应,他深深看了谭纶一眼。
谭纶正觉诧异,忽然发现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伞,伞的周围有一条青龙飞舞盘旋,危险恐怖的气息迎面扑来。谭纶顿觉不妙,转身便要逃,可是他已然是强弩之末,怎么快的过青龙伞,很快整个人被张开的青龙伞压在下面,发出痛苦的惨叫,渐渐再无声息,连元婴都被青龙伞搅碎,神魂俱灭。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一代元婴大能是如何陨落消亡的,不由得骇然失色,一时间静默无声,唯有钟令仪抱着顾衍尸体的哽咽啜泣声。
顾衍自爆而亡,可是他眼睛依然是睁着的,似乎留有什么遗憾。钟令仪泪流满面,心痛如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顾衍自是毫无回应。
钟令仪伤心欲绝,泪眼朦胧中忽然发现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忙掰开来看,手指大小的琉璃净瓶滚了出来,瓶口还拴着一截红绳。
钟令仪见了越发悲不自胜,心里悔恨不已,看着他一动不动毫无神采的眼睛,再也忍不住,哭道:“师父,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其实我一直很想你。”
顾衍的魂灵似乎一直在周围徘徊不去,听到这句话,他的眼睛慢慢闭上了。
“师父,师父——”钟令仪更是情难自禁,哭得差点昏死过去。
滚在地上的琉璃净瓶忽然发出柔和的光芒,一个眼球模样的物事从琉璃净瓶里钻了出来,如烟似雾慢腾腾升起来,静静悬在顾衍头顶,徘徊不去,似乎也在为顾衍的陨落而伤怀不已。
那是回天珠。
钟令仪顿时明白了,顾衍给她琉璃净瓶,是要把回天珠还给她,静静看着盘旋在顾衍头上的回天珠,仰天一声痛叫,泪如雨下。
景白见到回天珠就这么大剌剌出现在众人眼前,却是脸色大变,走过去轻轻推了钟令仪一下,示意她赶紧收起来。
众人见到这奇异的一幕,纷纷交头接耳,有心思灵敏的已经猜到玄临真人死了还不忘交给太微宫宫主的必然是大名鼎鼎的回天珠无疑。
钟令仪却没有动作,任由所有人或好奇或贪婪地看着回天珠,脸上泪水渐渐被夜风吹干了,她慢慢站起来,看着满地狼藉,还有顾衍和谭纶的尸体,一脸沉痛说:“因为这回天珠,太微宫一夕覆灭,我失去了父母亲族,家破人亡;二十年后,又是因为这回天珠,我叛出师门,跟自己师父一刀两断形同路人;而今天回天珠的出现,更是引起所有人的垂涎觊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此看来,这回天珠哪是什么天下至宝,实乃不祥之物,今天我就将这回天珠毁去,还天下一个太平!”不等众人惊呼出声,她对着回天珠施展灵力,回天珠顿时散发出无数道黑色流光,如流星一般从众人身边穿过,隐没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一点点消散在天地间。
不少人跌足长叹,惋惜不已。
景白却点头颔首,对钟令仪露出赞许的微笑,心想如此也好,回天珠这种东西,拿在手里始终是个祸患,当众毁去,一了百了。
徐珣跌跌撞撞跑过来,对着地上顾衍的尸体行跪拜大礼,默默垂泪。他早有预感,顾衍在出发来浣花城之前便将灵飞派一切事务交给了他,说他已能独当一面,自己可以放手而为。
钟令仪看着徐珣悲痛的样子,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她跪下来,当着景白的面在顾衍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这一吻,结束了她少女时期所有的天真烂漫以及幻想憧憬,从此以后,她孑然一身,没有父母的关爱,也没有师长的护持,她将独自一人行走在这世间,扛起振兴太微宫的重责大任。
另一边谭悦音也在抱着谭纶的尸体痛哭流涕,哽咽叫了声“爹”,谭纶生前一直想听却始终未曾听到的这个称呼。
申纪走过来,一把拉起谭悦音,斥道:“现在是哭的时候吗!”两人身穿新郎新娘的婚服,抬着谭纶尸体行走在一片废墟里,穿过围观的人群,头也不回离开了。
徐珣也带着顾衍的尸体走了。
张默然勉强靠着一块石头坐着,默默看着谭纶和顾衍的尸体,不免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钟令仪走过来扶起她,“玉初真人,你还好吧?”
张默然苦笑着摇了摇头,“侥幸没死罢了。”
钟令仪打量着平日高高在上此时却任人宰割的她,忽然说:“玉初真人,得罪了。”
张默然尚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钟令仪一掌打晕,昏死过去。
张默然带来的心腹弟子大惊失色,忙涌上来,将钟令仪团团围住,质问道:“钟宫主,你这是干什么?”
第184章 承先启后(下)
钟令仪的心思很简单,她挟持张默然不过是想以此为条件拿回长洛城。这次跟张默然来的都是服侍她的心腹弟子,并不管事,再说如此大事,如何敢作主?钟令仪扣住张默然,大家投鼠忌器不敢动手,何况就算动手也不一定打得过,昭明君就在旁边,两人关系天下皆知,岂会眼睁睁看着妻子吃亏,因此只一味吵吵嚷嚷要钟令仪放了张默然,指责她不讲道义,趁人之危。
钟令仪既有人质在手,自是懒得理会他们,连夜带着张默然赶回了太微宫,将张默然关押在神女湖底的钟氏陵墓里。
刘凝听到消息后,立马赶来太微宫交涉,义正言辞要她放了张默然。不管刘凝怎么指责谩骂,钟令仪充耳不闻,只有一个条件,要求极意观把长洛城还给太微宫,只要还回长洛城,她立马放了张默然,要她磕头赔礼也好,负荆请罪也罢,她全都照办。
即便是刘凝,也不敢说还长洛成就还长洛城,自是要回去跟门中长老商议,当下气急败坏说:“钟宫主,我们掌门可是一向拿你当自家子弟看待,从未为难过你,处处予以方便,就是我,每次极意观和太微宫有什么争执,也都是退让居多,你怎能恩将仇报,做出如此趁人之危的事来?”
钟令仪不为所动,说:“刘长老,你说的这些都是个人恩义,若论私交,我自是对不住玉初真人,但是长洛城一事乃是公事。你说我趁人之危,那我问你,当年极意观围攻太微宫,强占长洛城,又是什么?难道不是恃强凌弱的强盗行径吗?长洛城原本就是太微宫的,被你们强占二十多年,难道还不知足?我要回长洛城,这不是应该的吗?”
刘凝顿时语塞。
钟令仪撂下狠话:“要么还回长洛城,要么就让玉初真人一辈子留在太微宫。刘长老,你放心,我们太微宫向来热情好客,必会让玉初真人宾至如归。”说完留下刘凝一个人,率先走了。
刘凝气得跑出来找景白,“昭明君,你去劝劝钟宫主,让她先把我们掌门放了吧,掌门受了重伤,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或者让我带着丹药去看看她也行。”
钟令仪突然挟持张默然,景白和陆辞芳惊讶之余,都跟来了太微宫静观事态发展,也有为钟令仪撑腰的意思。景白没想到刘凝竟会求到自己头上,他又不傻,岂会胳膊肘往外拐,不帮钟令仪反而帮极意观,因此敷衍道:“刘长老,这是极意观和太微宫之间的事,我怎好插手?那岂不是公私不分吗?你若是真的担心玉初真人的伤势,就赶紧回极意观和长老们商议,尽快把长洛城还回来,拿了人家的东西始终要还的是不是?”
刘凝知道他偏帮太微宫,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无功而返。
陆辞芳看着刘凝怏怏离去的背影,对景白感叹道:“几年不见,钟宫主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如今行事做派颇有一派之主的风范,连我都自愧不如。”
景白亦是暗暗称奇,他着实没想到钟令仪竟然会想到挟持玉初真人换回长洛城这个办法,原本他还觉得钟令仪异想天开事不可为,可是看刘凝这着急上火的样子,只怕还真能如她所愿。
景白是不知道极意观内部的情形,张默然之下,刘凝并不是一人独大,其中还有一人叫何群,是先掌门通虚真人何璨的族弟,一向跟他不对付,以前他有张默然支持,何群只能偃旗息鼓,如今张默然被扣押,何群便跳了出来,四处拉帮结派,意欲跟他分庭抗礼,刘凝可谓是焦头烂额,因此他迫不及待希望张默然能赶紧回到极意观镇压这些蠢蠢欲动心怀各异之人。
张默然对钟令仪挟持她一事,一开始气愤不已,当众表示哪怕自己身死道消,也坚决不同意把长洛城还回太微宫。但她自关进神女湖底的钟氏陵墓后,见到钟理的棺木,不由得想起他陨落的原因,极意观终究是愧对钟氏,日复一日下来,态度不似先前那么强硬了,对于还不还长洛城一事,她不再发表意见,任由刘凝和极意观诸位长老处置。
何群自然是不希望张默然回来的,因此坚决不肯归还长洛城。刘凝和他以及诸位长老吵来吵去吵了好几个月,吵的极意观上下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弄的张默然都快坐不住了,生怕极意观发生内乱,重演溟剑宗四分五裂的旧事,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为了赶紧回去主持大局安抚人心,只能将长洛城还给太微宫。
钟令仪一时间名声大震,都说她兵不血刃拿了下一座城池。
长洛城一回到太微宫手里,钟令仪立即昭告天下,将长洛城重新改回上邺城这个名字。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太微宫在钟令仪的带领下,开始了新的征程。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流年似水若风驰电掣,稍纵即逝。花开花谢,斗转星移,二十余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很快又到十年一度的星月法会。自从浣花城一战,谭纶和顾衍相继陨落后,各门各派元气大伤,忙着整顿内务休养生息,星月法会曾经中断了一次,恢复后的星月法会应散修盟所请在无双城举行,如今这次的星月法会恰好轮到灵飞派主办。
钟令仪带着钟显、成木、卫潜、曾庆祥等弟子来到灵飞派山门下,看着这熟悉的景致,深吸口气,迈步走了进去。这是她叛出师门后,第一次回到灵飞派,难免有近乡情怯忐忑不安之感。
灵飞派守山门的弟子早已不认识她了,只是照例通禀,在前领路。徐珣如今是灵飞派掌门,得到消息忙下山来迎,一见面就说她:“小师妹,太微宫离得这么近,你却来得这么晚!”
钟令仪微微一笑,“怎么,我最后一个到吗?”
徐珣哼道:“大家都来了,就差你了,等下你可要罚酒三杯。”
跟在徐珣身后的邹飞燕忙说:“哪里,长天门还没来呢。”
“大师兄!”钟令仪不满看着徐珣,忽然又笑了,说:“我是灵飞派弟子,本该早些来帮忙,来得这么晚,确实应该罚酒三杯。”
徐珣笑着揭过此事,“长天门应该也是今天到,等下想必就来了。”
说着一行人沿着青玉铺成的石阶上了山。
景白早两天便到了,正和陆辞芳说话,门外走来一个高挑俊美少年,冲他行礼,说:“师尊,灵飞派来了。”
景白知道钟令仪来了,点点头,扔下陆辞芳便走。那少年忙跟了上去。刚走到灵飞派演法广场,大家迎头碰上。钟令仪先不看景白,而是看向他身后那个少年,语气亲热叫道:“阿吉,几年不见,你又长高了,比你师尊还高那么一点点,如今是大人啦。”
蒋莫冲她行礼,按照司天晴这边的排行称呼她“钟师叔”,又说:“钟师叔,你托邹师姐送我的礼物,我收到了,甚是喜欢,多谢师叔。”
钟令仪一脸欣慰看着他。
徐珣说:“小师妹,你也不是外人,既然昭明真人来了,那我就不奉陪了,你的住处仍是原先的院子。”
景白早在十年前便已经成功结婴,威名直追当年的景雍。
钟令仪知道他是主人,必定忙得很,让他不必管自己。
景白说:“先去我的院子吧,陆辞芳还在那等着呢。”说着牵起她的手。
成木、卫潜、蒋莫这些小弟子见了,全都识相地散了。
两人牵手同行,缓步往灵飞派后院走去。钟令仪问:“你最近怎么总是跟陆辞芳凑在一块?”
景白说:“你还记得千机真人洞府里的传送阵吗?百里之遥,瞬息便至。若是从溟剑宗到太微宫也能转眼便到,你我岂不是就不用忍受分隔两地之苦?如今我们啊,就跟天上牛郎织女差不多,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钟令仪难以置信说:“溟剑宗到太微宫可是有万里之遥,万里传送阵,只在话本上听说过,岂可同日而语?”而且李道乾的那座传送阵距离短耗费大不说,还是单向传送阵,只能去不能回,形同鸡肋。
景白停下脚步,看着天上流动的浮云,半晌说:“我现在才明白过来,千机真人当初特地让我们坐传送阵去他洞府乃是大有深意。他曾经说过,传送阵是他留给下一代人的礼物,只要各大门派世家停止征伐齐心协力,未必不能重现上古传送阵‘万里之遥,转瞬即达”的神迹,此非一朝一夕之功。”
钟令仪说:“所以这几年,你一直跟陆辞芳捣鼓的就是如何弄出这万里传送阵?万一弄不成呢?”要知道李道乾如此天才人物穷尽一生心血,也只弄出了百里传送阵,还是单向的。
景白露出一个苦笑,叹道:“我跟陆辞芳在阵法一道上都没什么天赋,目前连个双向传送阵都弄不明白,不过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我们这一代弄不出来,不是还有下一代嘛,又何必灰心丧气呢。”
钟令仪点点头,走进景白住的院子,想问问陆辞芳传送阵的事,谁知他等的不耐烦,早走了。
两人还没来得及坐下,吴承继急匆匆从屋里跑出来,见到景白忙刹住脚步行礼。景白便问怎么了。吴承继说:“蒋莫跟太微宫的人打起来,我去看看。”
景白和钟令仪互视一眼,摇了摇头说:“这些小弟子啊,一天到晚就没个安生。”两人也不坐了,随吴承继一起去了。
原来成木背地里骂蒋莫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话被他听见了,蒋莫便讥讽他修为不济粗俗不堪,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蒋莫虽然比成木年少,但天资卓越,又有景白这样的名师教导,剑法确实不俗,成木慢慢落在下风。卫潜虽然和成木总是针锋相对,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当即出手帮忙。三人打成一团,很快把大家惊动了。
景白、钟令仪赶到时,只见邹飞燕拦在蒋莫身前,正在说他:“蒋贞吉,不过是几句口角,你便大动干戈,何至于此?你要是这么闲,还不如去多猎几只妖兽!”转过头又骂成木、卫潜,“成升起,君子不蔽人之美,不言人之恶,你这逞口舌之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还有你卫惊飞,他们打架你不拦着,还上前帮忙,你也有错!”
大家见邹飞燕处置甚是妥当,没有上前,只站在远处看着。在邹飞燕的调解下,闹事的蒋莫、成木、卫潜三人悻悻走了,看热闹的也都作鸟兽散。
景白笑道:“邹飞燕很有师姐风范啊,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阿吉都肯听她的话,甚是难得。”
钟令仪说:“飞燕为人温柔和气,行事又公道,大家自然肯听她的。”
两人正说着话,远远见长天门的人来了,只见申纪带着一队弟子进了灵飞派,没过多久谭悦音又带着一队弟子来了,忙的徐珣刚跟申纪寒暄完,又跑去招待谭悦音。
钟令仪看的大为惊奇,“这两人怎么回事?”
吴承继在一旁说:“嗨,这对夫妻早已同床异梦,正在大力培植自己势力呢,没想到参加星月法会也不肯一起来,还要分成两队。”
钟令仪看着景白叹道:“谭悦音当年还死活要嫁给你呢,你看看她现在这做派,俨然是长天门女王,说一不二,就是申纪这个掌门都得避让她。”
景白见她调侃自己,有些尴尬,忙说:“都是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钟令仪冲他轻哼一声。
两人来到钟令仪以前住的院子,只见院子中间种着一架葡萄,枝繁叶茂,一片浓绿,正值秋天,累累果实垂下来,在阳光下泛着晶莹透亮的光泽,犹如翡翠琉璃一般,叫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欢喜。
钟令仪惊喜不已,没想到自己当年种下的灵玉葡萄幼苗已经长成一座绿色走廊,茂密的藤叶爬满了架子,底下结满了一串串灵玉葡萄。
两人走近才发现葡萄架下站着一个少年。那少年正仰头看着葡萄,听见动静转过身来,见到景白钟令仪有些不好意思,忙冲两人行了一礼。
景白问:“你是哪家弟子?”
那少年摸约十四五岁,身形单薄,性情似乎有些内向,定了定神才小声答:“启禀昭明真人,我叫封无奇,乃是散修盟弟子。”
景白便说:“哦,你认得我?”
封无奇说:“我跟在师尊身后伺候时,见过真人,是以认得。”
景白想起来了,“是了,你是陆辞芳的弟子,听说你对阵法一道很有天赋。”
封无奇脸上露出羞赧之情,“不敢当真人谬赞,我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