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声音变得闷闷的，像是透过了液体传入她的耳中一般。
    “唔……我也不知道。”阿芜没有撒谎，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且现在难受着难受着，她眼皮也开始像被灌了铅一样。“如果哥哥来找我的话，可能会跟着他一起走。或者去花街那边找个厉害的家伙，妲己不是要开店了，我可以去做打……”
    结果话没说完，搂着少女的男人忽然收紧了自己的双臂。
    “这就是你用那小得可怜的脑袋得出的结论？”
    非常少见的，阿芜听从那熟悉得声音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别开玩笑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我是不会放手的。”
    “你哪也不准去。”
    这是阿芜的耳朵所能捕捉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嗡嗡作响的耳鸣声遮盖了青年的声音。
    “——能————”
    她想抬起头辨认对方的口型，却发现自己早已连青梅竹马的面容都已经看不清了。
    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前襟上的一片血色。
    啊……感觉……自己快扛不住了呢。
    “鬼灯……我可以休息了吗？”
    想到这，少女下意识张开口，抓紧了对方的衣服。喉咙一阵腥甜，她觉得自己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但却不知道对方究竟能不能听明白。
    “———— ———— ——”
    鬼灯似乎说了什么话，但阿芜却已经彻底听不清了。
    下一秒，熟悉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顶。
    不像是以往那样带点强硬的按压，也不是恶作剧般地故意揉搓她的头发，更没有朝她头上来个暴栗。
    手的力道非常非常轻柔，带着一股暖意，让她心中的压力与负担神奇地消失了。但紧接着，疲惫感便铺天盖地地涌来。她更困了，有种能原地站着睡着的感觉。
    虽然没听到对方的回答，但少女却知道，这是他已经同意了的意思。
    “那……晚安……”
    于是她将头埋进对方的怀里，轻轻闭上了双眼。
    少女迎来了久违的，沉静的安眠。
    作者有话要说：唔，怂怂死前给阿芜注入了量非常大的鬼血。虽然对人类来说，少量是毒药，大量有可能造成鬼化，但对阿芜来说……不管多少，都是毒。
    她觉得自己耳朵怪怪的是因为耳朵流血了，眼睛看不清是因为眼睛也在渗血，所以……懂了吧（懂什么了？？）
    下章完结正文！
    咳咳咳，笨蛋咸鱼作者终于开始社畜生活了就……最近更新慢了点，见谅见谅。
    第114章
    阿芜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做了很多光怪陆离而漫长的梦。
    梦里，过去的回忆像是万花筒的碎片般凌乱而模糊。每当她想看清楚些的时候，那些画面便会突然扭曲, 最终融入一望无际的黑暗中。
    渐渐的，耳边传来一些声音。与朦胧的记忆不同, 那些声音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可闻，最后她甚至能辨别出那些熟悉的声音究竟都在说些什么话。
    “小阿芜……究竟什么时候会醒呢？”
    听到这句话, 阿芜才意识到, 原来自己之前一直都在沉睡状态。
    于是少女开始试图撑开自己沉重的眼皮，睁开双眼，面对真实的世界。毕竟阎魔大王也说过，她过去尽是些过去的糟心事, 人还是要尽量向前看, 努力迎接未来才是。
    一开始，身体就像不属于自己了一般。虽然阿芜很想睁开眼，动动手指，告诉众人自己醒了, 但却有心无力, 甚至连感觉都没有, 只能干着急。后来, 在没有声音的时候她也开始暗暗努力，抓住一切意识尚存的时机，想要拿回身体的主导权。有段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真的恢复意识了, 还是仍然存在于虚幻的睡梦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少女不懈地努力总算还是获得了回报。一开始，只是指尖一点点微小的触觉, 后来发展手，胳膊，甚至腿和脚。某一次再度听见嘈杂却怀念的说话声的时候，她再次将所有的意识集中在眼皮上，终于在一片惊叫声中，成功展现了自己努力的成果。
    “等等！快看！主任动了！！”
    “啊——！真的真的！”
    “你……你们，稍微安静点……！”
    那些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着，不知道为什么，阿芜突然有些感动，大概是真的昏迷了很久吧，她竟然已经开始有些怀念那些已经看了几千年的熟人们的面容了。
    尤其是那个人的，虽然可能醒过来就会被对方臭骂一顿，但现在，阿芜还是很想很想他。
    鬼灯现在在干什么呢？是在工作？还是也在自己身边，看着她努力睁开眼睛的样子呢？
    一想到这些，少女奇异地发现自己的意识正逐渐和身体同调。
    阿芜终于
    彻底张开了双眼——
    “啊！醒了！小阿芜睁开眼睛了！”
    “主任？！呜呜呜主任你终于醒了！”
    “……姐……姐姐？”
    然而等待着她的，并不是熟悉或陌生的天花板，抑不是同事朋友们担忧的脸。而是……一如既往的漆黑。
    就如同梦中那般。
    “白泽大人，请不要靠太近。”
    这个时候，阿香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听上去似乎也非常高兴，还微微带了点哭腔，正在强行压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