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哲指着面前的火药和投石车道:倒也没什么麻烦的。只要让将士们小心,不要弄碎了装火药的瓦罐。放到投石车上的动作轻巧一些,这些土炸药落在城头上,自然会触击而炸。届时爆炸的火药和当中的铁片瓦砾飞溅,就像箭矢一般刺入人的身体。杀伤面积极大。
    刘秀点了点头,看着夜色中显得越发安静坚固的柏人城,轻声说道:如此,可攻城否?
    萧哲举手礼让,轻声笑道:但凭大司马吩咐。
    于是刘秀深深做了一个呼吸,挥手朗声道:放
    蓄势待发的投石车将一罐罐土火药扔进城中,只见刹那间,声响震天,火药爆炸时发出的火光将漆黑的夜渲染的亮如白昼。固守在柏人城头的邯郸将士们,上一秒还沉浸在酣睡的美梦中,下一秒,只感觉到周围一热,无数的细碎铁片和沙砾飞奔到自己的身上,然后轻而易举的刺入了血ròu。将士们脑中一空,立刻感到浑身被撕裂的剧痛,他们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片刻间,宁静的城池被一片喊杀惊叫声包围。
    汉军将士在城下列阵,虽然因为天色的关系看不见城头上的具体qíng况,但是只听这振聋发聩的炸药声和闻之丧胆的惨叫声,便也知道城头的qíng况绝对好不了。长久以来被邯郸将士压着打的憋闷在这一刻发泄出来,随着刘秀等将领一句又一句的放,无数的土炸药燃烧弹被投石车送上城楼,将坚固的柏人城慢慢炸裂。
    威力qiáng大的火药在身边爆裂,藏在其中的无数铁片和沙砾惊醒了柏人城内的所有将士。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和无措之后,爬上城头的张参很快将惊惶的将士们聚集起来。城头已经成为了炸药的聚集地,短短几息的功夫,已经有近千的将士伤亡。张参无法,只得带着人退下了城楼。
    汉军这边,萧哲不知在何时拿出了一个简易版的望远镜观察城头,发现人影憧憧的城头渐渐空落下来,不时有黑魆魆的人影鱼贯下了城楼。心知张参定然带着人躲了下去,立刻走到刘秀身边建议道:张参已经带着邯郸将士退下城楼,如今正是我军将士登云梯进城的时候。
    刘秀一脸诧异的看着萧哲,出声问道:先生怎么知道?
    萧哲没有说话,却是将自己的望远镜递给了刘秀,并指导他如何使用之后,刘秀拿着望远镜看着柏人城空无一人准确的说是空无一个活人的墙头,有些诧异于这东西的妙用。
    他惊异的看着仿佛就在眼前的景象,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望远镜说道:这真是天家妙物。居然观千里之外的景物犹在眼前。先生之才,非同凡人尔。
    一旁的邓禹、李忠等将士听闻此话好奇不已,频频将视线放到望远镜的身上。
    刘秀淡然微笑,随手将望远镜递给身边的邓禹。
    萧哲看在眼中,摆手笑道:不过是随意鼓捣的东西罢了。大司马喜欢,就赠与大司马便是。
    刘秀一脸惊喜的看着萧哲,虽然有心推脱,但是着实舍不得这样希贵的东西,沉吟片刻,还是欣喜的颔首谢道:多谢先生。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柏人城头已然是空无一人。萧哲再次建议道:还请大司马令将士登云梯进城。
    刘秀自然不会反对,立刻将这个命令传到军中。
    汉军将士早已做好了登云梯的准备。听见传令兵的传下的命令,立刻抬着云梯往城下跑去,一面架云梯,一面趁着夜色和pào火的掩护登上城楼。
    而后面三十几辆云车呈半月形扇状均匀排列。云车高达几十丈,直cha入天,正对着柏人城城墙。汉军中的弓箭手用最快的速度爬上云车,张开弩箭,伺机掩护着登上城墙的将士们。
    而另一方退到城楼之下的张参再也听不见头顶爆裂的炸药声,心知有诈,连忙指挥将士再次登上城楼,却被早有准备的汉军弓箭手们当成了靶子,一排排密如箭雨的弓箭she向城头,刚刚登上城楼的邯郸将士们如下饺子一般纷纷倒下。
    锋锐的箭头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划破已经微微放白的天空,直直飞向柏人城头上的邯郸将士们。
    邯郸将士们耳边只听到一声破风声响,然后一只只箭矢划破面前的空气刺入体内,瞬息间,挡在最前面的将士们便成了一个个箭cha的刺猬。后面的将士们继续冲上,用血ròu之躯拼杀出一寸寸空隙来。他们顶着箭雨终于冲到了城头,挥舞着兵器冲向将刚刚登上城楼的汉军将士们,试图将他们再次赶下去。
    脚步还未站稳的汉军将士们也立刻抽出武器迎上前去,拼杀着,抵挡着,企图将迎上来的邯郸将士bī退,让后面跟上来的自家兄弟们更为安全一些。
    而云车上的汉军弓箭手们也不要命的she出箭矢,一面屠杀着敌人的xing命,一面保护着自己的兄弟。
    登上云梯随后赶上的汉军将士们也立刻抽出腰间或者口中咬着的兵器,挥舞着向前面的敌人砍去。
    霎时间,两方人马jiāo战在一起。血ròu厮杀,残酷的战场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绞ròu机,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屠宰殆尽。温热鲜红的血液散漫了城墙,敌人的,自己的,用生命织就着血的残章。
    此刻,天光已经大亮。蓄势一夜的骄阳冉冉升空,将最闪耀的光芒倾洒在大地上。柏人城被这夺目的光芒镀上一层金色的色彩。杀喊声震天,刀兵相撞击的声音清脆,土炸药爆炸的声音振聋发聩,箭矢呼啸的声音摄人心魄
    这一切的声音,都是战场的声音,都是乱世的声音。
    柏人城下,经过火药的连番轰炸,坚固的城门也终于被炸得粉碎,迸裂的火药和铁门的残骸四下飞溅,将固守城门的邯郸将士们彻底撕裂。霎时间,残肢与沙砾齐飞,血水共残阳一色。刘秀抽出宝刀,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进柏人城,口中呼喊着:将士们,随我冲杀。
    身后汉军将士一阵呼喊声,跟随在刘秀身后杀向柏人城。
    而郭圣通也带着三千真定大军奔向了战场。和刚刚同张参带领的邯郸将士们jiāo战就立刻陷入胶着状态的刘秀大军不同,真定大军在郭圣通这个有着超高武力值的将领带动下,杀入敌军的势态就仿佛一只锋利的刀尖cha入了砧板上的鱼ròu,以一股摧枯拉朽一往无前的势态杀了过去。
    郭圣通所经之处,横挡在面前的大军就仿佛纸片一般被轻易摧毁,层层叠叠的敌军抵挡不住郭圣通的一个持刀横扫。几乎瞬息之间,郭圣通便穿过了层层的大军,直奔柏人城内。
    然而郭圣通却在柏人城城门口勒马回转,挥舞着宝刀再次杀向敌军。于是战场厮杀的敌我两方人马亲眼见着郭圣通仿佛放羊的牧人一般,挥舞着手中宝刀在敌军的阵营里来回奔跑,所过之处杀人无数,那势态就仿佛猛虎下山,饿láng入羊群,不过盏茶功夫,她的周围便再无敌军的身影。甚至郭圣通纵马奔向哪里,哪里的人便如cháo水一般散开,势不与郭圣通正面接触。
    打仗打到这种程度,自然是我军气势如虹,敌军溃败如洪。丧失了斗气的邯郸将士们纷纷落跑,逃兵仿佛泛滥的洪水一般四下逃窜,郭圣通举着宝刀便要追击。却被刘秀朗声喝住。
    穷寇莫追,郡主还是先行拿下柏人城为妙。
    郭圣通皱了皱眉,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四周溃散的士兵,打马回转,领着一众将士率先入城。
    适才郭圣通的神勇气势早就映入众人之心,城中还为逃出去的邯郸将士们立刻将手中刀戈扔到了地上,双手抱头,蹲了下来,没用郭圣通喝战,便纷纷喊道:我等投降,请将军饶命。
    郭圣通冰冷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却也不再对投降的士兵动手,而是打马出城,朝着汉军营寨的方向跑去。
    与郭圣通擦肩而过的刘秀等人十分愕然,邓禹拦住迎面而来的单通,开口问道:郡主这是要gān什么去?
    自然是要寻郡马爷去。单通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三百近卫朝着郭圣通离开的方向赶去。他们本是近卫,最主要的职责便是守护在郡主身边。然而战场之上,郭圣通的身边确实最安全不过的地方。单通等大老爷们不愿依附在郭圣通的保护之下,一般都是等郭圣通杀的兴起之后自行杀戮,等战事过后再来寻郭圣通汇合。
    邓禹的眼中闪过一抹愕然,回头看着汉军营帐的方向,果然瞧见萧哲一袭青衫,手摇折扇,风度翩翩的站在原地未动。可稀奇的却是溃败如洪水的邯郸将士们也仿佛未见一般,直直的略过萧哲的身边,朝着远方逃窜。
    单通看着刘秀众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好心解释道:郡马爷以文弱书生自居,向来认为书生不该上战场。因此总是在大军厮杀的时候躲在后头,等战事完了再赶上来。
    那他一个人躲在后头,无人保护,无人照料,岂非更危险?刘植忍不住的问了一嘴。不过视线扫过举止闲惬的萧哲,也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傻话,立刻讪讪的住了嘴。
    单通看向萧哲的眼中闪过一抹崇敬和信服,低声说道:郡马爷jīng通奇门遁甲之术。因此你虽看他平平淡淡的站在那处,其实周围已经布下了阵法,即便近在咫尺,也难以触碰。
    单通话音刚落,刘秀等人就瞧见一队邯郸流寇手舞刀兵冲着萧哲砍去,结果到了萧哲跟前却莫名其妙的转开身子,劈向了空处。而萧哲随手从荷包里掏了一个铁丸扔出去,只见那一队邯郸将士立刻被炸得粉身碎骨,残肢和鲜血迸散在空中,一片血雨之下,向来呼喝着自己胆小晕血的萧哲却恍若未觉的保持着微笑,就连手中轻摇折扇的频率都未曾改变。
    众人看在眼中,不由得瞳孔微缩,心下骇然。
    刘秀等人默然看了半晌,方才转头说道:先进城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笔力有限,无法描写我脑海中想象出来的血雨腥风,大家见谅╭(╯3╰)╮
    ☆、萧哲拜将
    萧哲搂着郭圣通的腰肢共骑进城的时候,刘秀等人已经攻克了柏人城的府衙,正在统计战斗过程中的彼此伤亡。
    瞧见萧哲两人的身影,刘秀朗笑一声,迎上前来说道:此番能如此顺利的攻下柏人城,萧先生的火药功不可没。刘某在此先行谢过。
    萧哲笑的一脸云淡风轻,摇摇折扇温雅说道:不过举手之劳尔,大司马言重了。
    刘秀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哲一眼,轻笑道:以先生之大才,举手之劳就足以抵挡一万大军誓死拼杀。
    顿了顿,又问道:不知先生今后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