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观溟把他送回来的……难不成是观溟?
    脑中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烛方被吓了一跳。
    表面看着一本正经,到了晚上就动手动脚?
    这也太表里不一了吧。
    是男人就别偷偷摸摸!
    不行,得先去求证一下。
    穿好衣服后,烛方又停了下来,这种事他实在问不出口。
    在房间里磨蹭了许久,终于,房门被敲响了。
    观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兄?”
    “……在。”烛方迟疑着打开门,看向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师弟:“什么事?”
    “收拾好就可以启程了。”
    “哦……”这人为什么还能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见观溟即将转过身去,烛方急忙叫住他:“等一下。”
    “嗯?”
    斟酌了片刻,烛方问道:“昨晚是你送我回房间的吗?”
    “是。”
    “那……之后呢?”
    “之后便回房休息了。”
    “就没……做点别的?”
    “没有。”观溟不解道:“师兄怎么了?”
    他说得一脸认真,全然不像是在撒谎。
    难道不是观溟?他误会了?还是说,昨晚另有其人?
    但这家客栈昨晚只有他们两名住客,而他睡得又比掌柜小二都要晚,房间离得也比较远。
    总不可能是他自己弄的……
    “没事。”烛方拉回思绪,皱了皱眉道:“我怀疑我的身边有一只看不见的色/鬼。师弟,你会抓鬼吗?”
    “会。”
    “快教教我。”
    观溟取出两张符篆递过去:“放在床头即可。”
    “好嘞。”烛方收回符篆:“多谢师弟。”
    似乎有些放心不下,观溟没立即走人,抿了抿唇问道:“昨晚我并未闻见任何鬼怪的气息,师兄可还记得那只鬼是何模样?”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色/鬼!
    “那他对师兄做了什么?”观溟一边问着,一边留意着烛方的脖子。
    几天过去,那道吻痕已经快要消失了。
    这么想着,他心里蓦地生出某种冲动,想要让那道吻痕更深一些、更久一些。
    “没、没做什么。”烛方把符篆揣在胸前,略不自在地错开视线:“我先收拾一下,一会儿你在楼下等我,我们再一起回灵山宗。”
    看着房门在面前关上,观溟的眸子渐渐爬上一抹血色。但不到一会儿,双眼便恢复了清明。
    又是这样……
    观溟愣愣地立在原地,已经很多次了,总会在某个瞬间失去所有感觉。
    第一次是在白鱼镇的酒楼,第二次是在白家的药坊,第三次是在凤族的夜宴……
    他转过身,望向小院里的那片荷塘,慢慢陷入沉思。
    是他修的无情道出了问题么?
    回灵山宗之前,他们先去了山下的面馆,却得知面馆今天休息没开门。
    两人走在回宗门的路上,发现街头多了不少陌生面孔,看模样几乎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年。
    从那些少年的口中,隐约可以听见‘修仙’之类的字眼。想来是剑会逼近,灵山宗也开始陆续招收新的入门弟子了。
    “既然吃不了阳春面的话,那请你吃烧饼怎么样?”烛方摸了下瘪瘪的钱袋,偷偷打量着观溟的神色:“前面那家麻酱烧饼味道还不错,每次我去得晚些就卖完了。”
    “可以。”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
    “好。”
    还行,他这个师弟还比较好哄。
    烛方来到烧饼铺前,摸出仅剩的灵石递过去:“老板娘,麻烦来两个麻酱烧饼。”
    “公子是你呀。”老板娘一眼认出了他,不好意思道:“公子来晚了一步,今天只剩下最后一个饼了。你看,还买吗?”
    只剩下一个了啊……烛方想了想,点点头:“行。”
    他买下最后一个烧饼,拿去给了观溟:“来,趁热吃。”
    另一边的观溟听到了刚才他和老板娘的对话,看了眼没接过去:“我不饿,师兄吃吧。”
    “说好了请你吃的。”烛方道:“我也不饿,你吃。”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师兄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观溟说这话时满脸写着认真:“而且,是我自愿答应帮助师兄解毒,师兄不必为此感到愧疚。”
    “这……”
    虽然烛方确实觉得过意不去,但他也是真的想请观溟吃饭。只不过手头有点紧,请不了观溟去吃酒楼里的山珍海味。
    “这样吧。”他把烧饼分成两半,塞了一半给观溟:“咯,一人一半。”
    观溟‘嗯’了一声,把另一半接到手里。
    “还是之前的味道。”烛方催促道:“师弟你也尝尝。”
    见他一脸餍足的模样,观溟收回神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回来了。”
    这时,不远处走来两道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是镜玄,紧跟在镜玄身后的是白家的六公子白怜。
    见到他们,白怜跟着弱弱地喊了一声:“大师兄好,二师兄好。”
    他如今换上了灵山宗的弟子服,唇红齿白,长相亦十分秀气,与那日在白家见面时截然不同。
    烛方不由地往他扫了一眼:“他这是……”
    “近日宗门招新,于是白怜趁机拜入了掌门师尊门下。”镜玄笑着道:“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小师弟了。”
    小师弟?原书里好像没这号人物。
    烛方也没在意,点点头:“行,就交由你来照看了。”
    “这事儿可轮不到我,我还要负责给各大宗门送请帖。”镜玄道:“掌门师尊和天隐子师叔还有无语子师叔在筹备三宗剑会,说把教授新弟子的任务先交给大师兄二师兄,当作你们的一次历练。今日是下山采办,所以我才顺道把白怜带上,正好遇到你们回山了。”
    让他去教新入门的弟子?也不怕他给教残了?烛方面露怀疑:“师尊是这么说的?”
    “对。不过大师兄你放心,那些师弟师妹都特别听话。”镜玄说着去问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观溟:“二师兄,你们这次去凤族是做什么?难道是……去见大师兄的爹娘?”
    “嗯。”
    听见观溟的声音,白怜默默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我可听说了,南荒很好玩的。”镜玄喋喋不休地追问:“二师兄,大师兄的爹娘是不是很满意你?你们这样算不算是归宁啊?早知道我就……”
    归宁?不是出嫁女子回娘家才叫归宁吗?
    这一次,烛方的脑子转得出奇的快。
    他的脸一黑,直接掰了块烧饼堵住镜玄的嘴,并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偏在此时,旁边的观溟点头说了个是。
    四人一道回了宗门,烛方和观溟去碧潮峰见了趟掌门师尊,告诉他已经取得栖梧珠的消息。
    同时也从掌门师尊口中得到确认,如镜玄所说,教授入门弟子的任务暂时交给了他们。
    作为东荒三大剑宗中最大的宗派,每隔数年,灵山宗便会招收一批新的弟子,以此发掘人才壮大宗门。
    这些弟子中不仅有人族,还有其他种族,大多是为了得道飞升而来。
    既是剑宗,修习的内容自然便是剑法道术。灵山宗练剑的地方唤做修剑院,新弟子从入门开始,大部分时间皆在此处接受师长的指点。
    说是二人共同教授,但这些天几乎都是观溟一个人在奔忙。
    和资质平庸的大师兄相比,大家更喜欢天赋过人、光风霁月的二师兄,有什么剑法上的问题也更喜欢去问他。
    烛方倒是落得个轻松自在,巴不得他们不来找自己,天天躺在修剑院的廊椅上晒太阳。
    “大师兄?”
    “嗯……”烛方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忽然反应过来有人在喊他,连忙拉下盖在脸上的话本。
    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师妹,扎着两颗丸子头,非常可爱。
    这是来修剑院三天后,第一次有新入门的小师妹主动找他。
    烛方赶紧坐直身体,同时下意识朝观溟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不少师弟正围在观溟身边请教剑招,其中就有那个白怜。
    “大师兄?”小师妹以为他还没睡醒,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事没事。”烛方与师弟师妹们来往一向很随意,并不会像观溟那样给人一种压迫感。因此,和他说话也会觉得很轻松。他收好话本,站起身问道:“师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小师妹理了下耳发,腼腆一笑:“我听说大师兄对山下很了解,想问问大师兄山下都有哪些好吃的。”
    “你问这个啊,那可真是问对人了。”谈到吃的,烛方顿时口若悬河,早把观溟抛在脑后:“先坐着,我慢慢给你说。如果你要下山的话,一定不能错过食锦楼的水煮肉片……”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