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有谁给你打过电话，还记得吗？，我查一查……冯业你可真是个人才。”
    在冯业的手机里，所有给他打过类似电话的好码都被他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
    一号，男，四十岁上下，甲省西部口音……
    每一个条目都标记得清清楚楚。
    “都有录音，你需要吗？”冯业淡淡地说道。
    “呃，需要，都给我吧。”向勤觉得自己再没什么好交代的。
    在萧菡的办公室外面，刘莹不知道去哪儿了，向勤便把她的位子拖到冯业旁边，和他并排坐着。
    “他们开价不低啊，怎么你没动心呢？”向勤试探地问道。
    “五百万对我来说是很多，但是想买这个还真不够。穷人也会惜售的。”
    说得轻巧，其实要不是对方突然把价格翻了五倍，冯业只怕也不会怀疑背后的阴谋。从这一点推测，这个胡乱出价的人，肯定不是把抓周图片弄成热搜的推手。
    萧遥是个漂亮娃娃，照片上的表情非常的懵懂可爱，手里抓着几百万的钻石首饰，这么多萌点凑到一起，确实有成为热搜的潜力。但是，真正完全由网友自发捧出来的热搜，非常罕见，约等于零。
    “你们在说什么？”从办公室出来，萧菡看到这两个男人正聊得开心，感到非常惊讶。
    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在看你的日程呢。”向勤头看了萧菡一眼，又重新盯着屏幕。
    怪怪的。这两人不是在搞基吧？萧菡暗暗吐槽。
    但是她并没有过来核实。远远地问道：“勤哥你怎么来了？”
    “去见了个人，回来路过你们公司，我就上来了。你最近没那么忙了，我们度假去吧？”向勤看完了，姿态优雅地把刘莹的椅子推回原位，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萧菡。
    “好啊，去哪里？”
    萧菡永远是最佳旅伴。
    ****
    再次见到徐前,不是在什么阴暗的后巷，迷离的酒吧这种似乎和黑社会的血缘比较近的地方。
    这些地方，萧菡也根本不去。她是一个活动半径极短的女人。
    相反，萧菡和他相遇在一个冠冕堂皇的场所——甲市的政府办公大楼。
    为了市政建设的规划，市委召集了一些企业进行咨询。因为市长亲自出席活动，所以企业这边来的大多是老板。萧菡的同行们和她一样，都是规模十几二十亿的半大不小的公司的老总。
    咨询结束后，老板们就把这里当成了交际场。
    其实萧菡先见到的人是张贤。这个正部级高官的私生子，虽然生意做得稀里糊涂，但是做事还是知道底线的，偏偏却喜欢招惹萧菡。明知道得不着便宜也要闹一闹。
    菡萏科技的社交活动向来都是由周原负责的，萧菡本人难得出现在公共场合。有很多媒体和公关公司想给她打造美女总裁的形象，都被她拒绝了。
    遇到萧菡，张贤高兴得很，不停地磨着她说话。就在萧菡烦得想甩脸的时候，突然有人过来在张贤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就再也顾不得蹭萧菡的便宜，随那人走了。
    “你得谢谢我。”徐前在萧菡身边坐下，取代了张贤。
    西装一丝不苟，姿态从容不迫，虽然看着就是个强势的人物，但并没有露出半分戾气，和精英荟萃的现场很融洽。完全看不出黑社会的样子。
    为了上次抓偷拍者的事，萧菡原本应该谢谢他，但是看到他这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她忍不住有些生气，便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谁要你多事？张贤这人就是有点贱，又不敢真动我一根手指。”
    徐前叹息着摇摇头，“你这个女人……”
    萧菡耸耸肩，不怀好意地问道：“你不是黑社会吗？怎么混到这里来的？”
    “谁是黑社会？你男人瞎说你也信？我是做房地产的。”
    “这行当和黑社会有区别吗？”想到那些强拆新闻，萧菡把心里的吐槽说了出来。
    “你再嘴欠，我就真黑社会了你，看你在情人来不来得及救你。”
    徐前用猎人般的眼神将萧菡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她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话虽是这么说，他还是放任萧菡板着脸离开了。对着她的背影露出了浅笑，惊掉了一地眼珠子。
    没走几步，萧菡便见到了赵元庆。这是她向来都很敬重的业内大哥。她立刻加快脚步走上前去，笑盈盈地和他打招呼。
    “你和徐前认识吗？”
    萧菡说：“不算认识，有个朋友和他有些不愉快，我见过他们吵架。”
    “如果你的朋友和他的矛盾不大，你就别为他打抱不平了。徐前是个大金主，最近一直在咱们行业里面寻找投资机会，今天应该是跟汇合科技的老板一起来的，据说两人已经接洽一段时间了。”
    萧菡撇撇嘴，“赵哥，谢谢你照顾我。我暂时没有资金的需求。”
    “真是书生气，谁还嫌钱烫手呢？”到底是当老板的，别看赵元庆平时醉心于技术，可他并不是书呆子，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要不然他的公司肯定早就倒闭了。
    “赵哥，我的性格您清楚，赚点养家糊口的钱我就知足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拉投资，怕失去对公司的掌控权。但是，就算目前不需要钱，多结识几个金主总没有错。做生意总会有手短的时候。”
    “他看着和黑社会似的，这钱可不好赚。”
    “怕这怕那，你怎么不安心当你那一个月两叁万的程序员呢？工资够高的，养家糊口也没问题啊，为什么你偏要出来开公司？”
    “你说得对，是我任性了。赵哥谢谢你。”
    萧菡满脸诚挚地说道。
    哄哄赵元任这种钢铁直男，对萧菡老司机来说毫不费力。很少有男人会抗拒女人崇敬的眼神。
    “我倒是小看你了，以为你很清高，没想到还会放下身段笼络人。”赵元任刚走，徐前又来搭讪。
    显然，他偷听了两人的谈话。像赵元庆这种对她照顾颇多的大哥，奉承一下让他高兴高兴本来没有什么。到了徐前的口中，却变了味道。
    求求你维持一下黑道大哥的人设吧！为什么突然要和小痞子竞争上岗？
    萧菡压下不悦，警觉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是你记恨李延坏了你的事，就去找他吧，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了，你别拿我撒气。”
    “不关他的事，我就是对你有兴趣，很早就对你有兴趣。要不是……”
    与会的诸位几乎都认识徐前，见他粘在女人身边，别人都十分默契地打个招呼就走，不敢多打扰。
    萧菡很清楚那些人会在背后如何议论自己，可也只能叹叹气。
    对萧菡而言，徐前的热忱是甜苦夹杂的点心，很有吸引力，可她并不饿，不想贪食。她对于徐前来说也一样，很感兴趣，偏偏私生活复杂，弃之不舍，食之不甘。
    不管萧菡怎么想，徐前看准了她不讨厌自己，下功夫引着她和自己说话。他是从叁教九流中拼杀出来的人，对事对人的看法和处理方式确实值得她学习。萧菡不得不承认，从小衣食无忧，其实也是一种没见识。
    “连家底都要抖落给你了。”秀够了恩爱，徐前和萧菡并肩往外走着，想到这半个多小时里的谈话，徐前不禁心生感慨。
    萧菡淡淡一笑，“我不能白让人看了热闹。”
    “我觉得你还挺喜欢我的。”
    “我很挑剔，看不上你。而且我也不想惹一身麻烦，连累一大家子人。”
    徐前点点头，“你对我有顾虑是好事，说明你做事靠谱。对了，你们是不是都睡一张床？”
    “你猜？”
    “那我找向勤聊聊去。”
    “随便你。”
    “他要是同意呢？”
    “那你们两个就一起过呗。”
    “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忍不住耍流氓了啊？”
    萧菡轻笑了一声。
    “你正在心里骂我贱，是吧？我随便你骂。”
    “真贱。”话音刚落，萧菡的唇就被亲了。
    “真甜。”徐前一触即退，啧啧有声地品味着。温热的气息灼伤了萧菡的耳廓。因为怀孕，萧菡没有化唇妆，这样倒是便宜了徐前。
    围观群众立刻喧哗了起来。
    萧菡叹息着说道：“把这些招数用在二十岁的小姑娘身上，不好吗？”
    “不好，谁让你当我是黑社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