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节

作品:《美人持刀

    庄柔比他们都要高兴,竟然要出去平叛了,那自己可以去挑一个对手,做个前锋将军杀得人仰马翻。
    当公主哪有做女将军有意思,将军配郡王,听起来才像话嘛。
    别的将军娶郡主,自己这个女将军一样能娶郡王。
    想到这,庄柔美滋滋地先等着哥哥把去当皇帝的事先处理掉,再去找他讨个前锋将军的职位。
    自己这样威猛的武将,哪有不用的道理,哥哥可不是那种认为女人只能待在家里的人。
    一直等了半个月,大臣们都回宁阳城了,粮草也送了过来,还多加了一千匹好马。
    百姓并不知道太子是唐溯还是唐涑,他们谁也不认识,只知道圣太子拒绝了登基,要先去平定叛乱。
    这世上还有人皇位送到面前也不要,震惊之余,顿时觉得青梁国终于要变好了,有如此明君,何愁没有好日子过。
    庄柔也摩拳擦掌,兴冲冲地要做前锋将军,果然没有半点阻碍,她就当上了前锋,跟在姜帜将军手下,第一个要平叛的就是范奇。
    二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地到了华原郡,一路没有遇到叛军,等到了郡府平城,只见城门大开,范奇带着十几名将领骑马立在那等候多时了。
    “姜将军,对方如此作派恐怕有诈,我愿上前一试,引出他们的伏兵。”庄柔打马上前说道。
    姜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就见范奇那边举起了一面降旗,手托着虎符骑马而来,高呼道:“罪将范奇带十五万将士归降,愿听候圣太子的发落。”
    “……”庄柔睁大眼睛看着他,打都不打就降了吗?
    你好歹也自立为王了,总得带着人打几场,输了再降也好呀,怎么就直接投降了,以后还要不要面子。
    姜帜将军好像早知道会这样,一点防备也没有地接下了降书,还让范奇骑行在身侧,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带着兵进了平城。
    庄柔沮丧地跟在后面,连这只是陷阱,入了城就会被突袭的想法都没有了。
    她心里黑暗地想,范奇带着兵自立为王,说不定都只是为了竖立个敌人,就等着现在这一步。
    这得给哥哥多大的功劳,不费一兵一卒,就平定了叛乱。
    说不定宁劲秋那边也一样,过去就在门口等着投降了,不过平叛的方式都相同,会不会被读书人议论?
    那些人又不蠢。
    庄柔心里嘀咕着,跟着姜帜接手了平城。
    而范奇的人马也全部归顺,他们的亲人可都没在这里,自然是归心似箭,巴不得早点归顺好回家团聚。
    在休整了七天后,姜帜将军把范奇的人马也带上,浩浩荡荡地往宁劲秋所在的元宜郡进发。
    一进入元宜郡,他们便遇到了抵抗,这让庄柔吃了一惊,宁劲秋竟然是真的反了。
    不过抵抗也不强烈,叛军只是被逼无奈出来迎击,心里知道守一个郡就想当皇帝,这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青梁民心向着的是圣太子,他们只有失败的命运。
    零星的抵抗,无力又溃散完全不堪一击,投降的人比反抗到底的人多,大家动作都很利索,就怕跪地缴械的动作要是慢些,性命可就丢掉了。
    庄柔觉得这也太无聊了,还不如在三江郡和银霸玩。
    不过她还抱着一点希望,宁劲秋是真心叛乱,等到了庆城,他要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大战一场,那就取了他的人头送给哥哥,当作登基的贺礼。
    然而还没到庆城,半夜营地里就来了一队人马,来人身穿染血盔甲,献上了一颗人头,宁劲松的人头。
    庄柔看着大帐之中,姜帜和好像从来没叛变过的范奇,痛快地喊了一声好,拍着那献上人头的叛军副将肩头,仿佛好兄弟见面一般,眼中闪过激动的神情,她默默退了出去。
    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她长叹一口气,人心真是黑啊。
    将士们一个个好像真平定了叛乱,哪能知这根本就是一场戏,包括江子仓也是这戏里重要的环节。
    庄柔想得有些远,哥哥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布局了,小郡王进入青梁国,和那鸿业帝的皇子们交上朋友的时候?
    小郡王他可不止干了这点事,还主动服用过虫卵,这一环环的到底有几层,庄柔整个人都糊涂了。
    她赶紧摇摇头,这些人太可怕了,被他们卖了恐怕还要道谢帮忙数钱。
    庆城的叛军之首宁劲秋被副将杀死,人头献给了圣太子的平叛军,据说这是所有将士的心愿,他们不愿意造反,只是受到宁劲秋和其亲信的逼迫,被困在元宜郡与朝廷为敌。
    现在终于等到朝廷的大军,可以弃暗投明回家了。
    青梁国闹了大半年的叛乱就这么结束了,并不是没人怀疑这里面有猫腻,但现在民心所向就是圣太子,大局已定。
    这时候你跳出来讲些有得没得,不是找死吗?
    青梁国的江山轮谁坐,也轮不到他们坐,触这个霉头干什么。
    能从别人手上抢到皇位的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只要是个明君,能让天下国泰民安,使点手段又有何妨。
    大军回了宁阳城,就在城外驻扎。
    庄学文终于在三江郡穿上龙袍,由三万将士护送着仪仗,一路前往了宁阳城。
    而宁阳城一扫之前的冷清,家家都发了红布和灯笼,全城张灯结彩准备迎接皇驾。
    司礼衙门全是些机灵鬼,还在主要的街道上一路安排了吹拉弹唱之人,只等仪仗路过就热闹起来。
    除了要守在朝堂上的官员,其它宁阳城的大臣全部在宁阳城外等着了。
    庄柔坐在有着公主仪仗的华盖马车上,等在宁阳城门口,四周是整齐的护卫。
    她今天盛妆而来,要陪着庄学文经过宁阳城的大街再入宫。
    繁琐的华服,满头的金玉首饰,由宫女精心给她化了个宫妆,小嘴擦得红通通,好像吃了人似的。
    被庄柔砍过的将士,要是没人指出来,都认不出她是谁了。
    “公主,皇上的仪仗到了。”宫中安排给她的侍女低声提醒道。
    庄柔已经看到了,那浩浩荡荡举着各色彩旗的军队,靠前的地方有红黑色的仪仗,隐约能看到马车上面端坐着一人。
    她可比大臣们离城门远,军队和仪仗很快来到了她的面前,看着那威严贵气逼人的庄学文,庄柔抬手跪拜额头触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皇室礼。
    “庄柔,恭迎陛下。”
    抛弃了庄学文这个假名,堂堂正正做回自己的唐涑,看着跪拜的庄柔,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消失。
    他现在是青梁国皇帝,武贤帝。
    唐涑开了口,“平身,随驾。”
    “谢陛下隆恩。”庄柔直起身坐好,马车跟随在了皇驾后面,她微微歪头瞧向了跪坐在哥哥下方的庄侍身上。
    庄侍本来端庄地坐在那,但庄柔的目光太过直接,让她不由得也微微侧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交集,目光中依旧谁也瞧不上谁。
    看着梳了妇人发型的庄侍,庄柔先笑了起来,果然庄家入宫为妃之人只有她最适合了。
    庄侍从她的笑容中猜到了什么,目光中变得凶狠起来。
    庄柔却一笑而过,收回了目光,这狠劲对着自己使有什么用,还是放在其它妃嫔上吧。
    要不了几天,后宫里就得收一群大臣家的女儿,这是皇帝逃不过去的事。
    只要美人不要江山那种昏君,哥哥可不是那种人。
    之后大臣便迎了新皇帝,然后一起入城进宫,街道上挤满了百姓,今日要的是热闹,见到皇帝也不用下跪。
    沿路的百姓都在欢呼,喊着明君、皇上万岁、平定叛乱或是百姓有救了等话。
    庄柔跟在后面,只觉得有些无聊,她很不习惯这种场面。
    好不容易熬进了宫,唐涑到朝堂上登基,顺便还要升一些人的官,办点大赦天下之类的繁琐之事。
    一道道圣旨和赏赐传下去,那边还挑了些人跑来告诉庄柔她关心的事。
    明堂先生直接封官一品,成了宰相之一。
    本来只有两位的宰相变成了五位,最让人惊讶的是锦龙宫竟然废除了,原来的人马重新做了安排,负责查办官员贪污受贿之事。
    几辈子都在锦龙宫统领的庄家,跨过那道隔阂,进入了官场,再也不是皇帝的鹰爪,只会为皇帝做脏事。
    庄晔成为了五相之一,庄策如愿的入官二品,主管税务。
    庄柔听小太监来传话,啧啧了两声,赏了他一块银角。
    这庄策折腾了这么久,就是不想再当狗了。
    此时如了意,也不知道以后庄家会不会怀念以前,想抓谁就抓谁,恶名远扬的风光。
    中午入的宫,这些任命都是提前就拟好,还是花了好几个时辰,一直到晚宴前,才把官员的调任和减免税收,大赦天下等事弄完。
    晚宴上,庄柔也过去凑热闹,看到了盛装的太皇太后,她依旧住在宫中,过着富贵的生活。
    但孝列帝的母亲可就不行了,她在宫中的身份太尴尬,直接赐了座靠近皇宫的府邸,赐名静安府。
    她的儿子虽然死了,但孝列帝还留下两位小公主,也和妃嫔一起住过去,算是给孝列帝剩下的一家子养老了。
    晚宴开始没多久,似乎是在兴头上临时起意一般,庄家的庄侍护驾有功,封为了庄贵妃,为四妃之一。
    这是武贤帝后宫第一人,之后便要选秀入宫了。
    庄柔看着庄侍被带上来谢恩,然后坐到了武贤帝唐涑的左侧,离自己有个五人的距离,右侧还空着呢。
    突然,她感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身上,抬头一看,便迎上唐涑的目光。
    庄柔的心猛得提了起来,甚至想立马跳起来逃出宫。
    还好唐涑只是看了她几眼,便继续和大臣们说话去了。
    “呼…”庄柔的心怦怦乱跳,长出一口气后,抬眼就看到庄策瞧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庄柔决定今晚就溜出宫,回大昊算了。
    晚宴持续了很久,众人都喝了不少酒,武贤帝也喝的不少,被太监搀扶回了宫。大臣们得了沐休,明日不用上朝,也醉意浓浓地回了家。
    酒醉人不醉,再醉众人也在仔细盘算,家里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女儿,可以送入宫。
    庄柔也打算趁夜色正浓悄悄地溜了,她虽然也暂住宫中,但想跑出去还是难不到她。
    这还没收拾好东西,就有太监和侍卫过来,说皇上要见她。
    庄柔知道当晚跑不了了,便硬着头皮过去,打算到时候看情况不对,就借酒装疯。
    后宫里现在就一个庄贵妃,刚当上皇帝的唐涑不去睡,正待在御律殿里看堆积如山没处理的奏折。
    庄柔被带来一看,哥哥这真是要当个明君了。
    而且明明之前在晚宴上,看着他已经醉了,这时却好好的坐在桌前,没有什么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