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梓稔的豆豆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涂月姐姐不应该是……温柔知性款的吗？
    见他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秦霁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打开车门，绕过车到副驾驶的车窗旁，将肖梓稔接在手心上。
    “事物具有两面性，你需要用辩证的眼光看待。”
    神他妈辩证眼光！
    秦霁对自己张口就来的谎言有些微微的内疚，但看着肖梓稔似乎有些转不过弯来，生怕他又一言不合怕警察的秦霁还是决定撒下这个善意的谎言。
    他举起若有所思的肖梓稔，“所以说，上教育课是有道理的，你看，以后别人突然变脸，你也能找到源头。”
    二十岁的天师界扛把子总觉得哪哪不对，但对秦霁的信任让他开始怀疑自己:
    辩证……似乎真的是用在这的？
    秦霁眼皮一跳，使出话术转移打法:“多实践就知道了，走吧，我送你进去，上完课我就来接你。”
    肖梓稔被牵着话题走，他乖巧的坐着，两个小纸片手互相搓动着:“其实，我在里面等你下班也可以的。”
    那天是要办成妖证，所以才拖到了下午，今天不需要，可能不到中午就可以离开了，秦霁一个公司总裁，应该也得下午才下班吧？
    秦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个淡笑，几不可见:“没事，带你去我公司就行。”
    肖梓稔没再拒绝，他毕竟对妖管局还有阴影，能提前离开他也是开心的。
    秦霁平时话不多，就连交代事情都言简意赅。这几日对着娇气崽说的话，都赶得上他一个月总和了。
    不过……他看了看肩上的小崽崽，预感未来话可能会更多。
    步子迈得很大的秦总抛掉脑中的各种繁乱的思想，很快就走到了妖管局门口，推门而入，房内的暴躁女声清晰可闻:
    “你以为你打问号的速度够快，我就不骂你了？”
    “辣鸡玩意儿，都给老娘死！！！”
    抬眼，对面的知性女神正翘着二郎腿，双手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的比比划划，满脸写着不耐。
    肖梓稔沉默了下，难得迟疑:“真，真的是两面性吗？”
    秦霁:“……嗯，信我，肯定是两面性作祟。”
    他看向涂月，语气有些低沉:“涂月。”
    空气中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只余下游戏酷炫的背景音。
    多年来被奴役的身体自动给出了最真实的回复，涂月尴尬又不失礼仪地抬头，将手机随手扔在了桌面上:
    “bo……咳，秦先生，来送小先生来上课呢？”
    秦先生没有先搭理她，而是一本正经地对着崽崽胡说八道:“看，两面性出来了，这是妖管局员工基本素养之一——变脸。”
    肖梓稔懵懵懂懂的点点小纸脑袋，眼中一阵亮光闪过，连秦霁都没能注意。
    听到他们狗boss的胡言乱语，暗暗抹黑，涂下属先是面容扭曲了一阵，然后很快笑吟吟地收拾好所有表情，非常具有职业操守地认下了这个莫须有的两面性。
    她直接优雅大方地走到秦霁一米远的距离，朝肖梓稔伸出手掌:“小……先生？来，我带你去上课？”
    秦霁微微侧头，想看肖梓稔的表情，但涂月今天没有穿警服，肖梓稔不仅不怕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亲切感。
    他二话不说地跳在了涂月的手掌上，弯着眼和涂月打招呼:“涂月姐姐好！”
    涂月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吓到小可爱。
    秦霁感觉肩膀一空，他垂下眼睑，轻轻开口:“那我走了？”
    肖梓稔毫不犹豫:“好！”
    秦霁:“……”
    就这样？
    他有些沉默，在他的想象中，肖梓稔不该这样的！他家可爱胆小的崽崽，难道不该先和他撒撒娇，然后依依不舍地和他告别吗？
    可能是他日常就是板着脸，这点委屈连忠心耿耿的下属都没发现，涂月还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背锅两面人”的角色。
    她将发丝挽在脑后，语气温柔大方:“秦先生放心，我们这还准备了小零食，肯定不会让稔稔无聊的。”
    小零食是一早让何士奇买的，自从她接到她家boss改革教育的消息后，她就知道，这幼儿园必备小零食是少不了的了。
    见肖梓稔听到她私心改的名字甜甜地笑了，她内心一荡，重温了好多boss杀妖事迹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想偷崽的决心。
    秦大boss自然也听到了那声稔稔，他强行忽略掉内心的那抹不自然，不动声色地改了口:“嗯，那稔稔，我待会儿来接你。”
    “好~”
    肖梓稔一愣，很是良好的适应了这个叫法，他的嘴又变成了“w”状，将粉红的小气泡吐到秦霁面前。
    不久，他顿了顿，又补了一个“笔芯”过去。
    对面，秦boss点点头，一脸沉稳地接着心走出门，在坐上驾驶座后，二话不说地将“你不得不知道的送幼崽上学的八个注意”的电子书全删了。
    狗屁不通！
    他沉稳地启动车，手机自动给“诸葛亮二号”发了一条消息。
    不就是小零食吗？他成堆批！
    而另一边，目睹了秦霁驱车离开后的三人组在前台接待处相互看了看，沉默了一瞬。
    涂月温柔笑着:“小可爱，走，我带你去上课。”
    肖可爱眨巴着大眼睛点点头，两个小手抱住了涂月的手指，眼中亮晶晶的。
    他头上的小绿芽微微摇晃着，左边瓣写着游，右边瓣写着戏。暗戳戳的，不仔细看都看不粗来那种！
    “走吧，咱们……”涂月见到了这抹亮色，也瞅见了这两个蝇头小字，突然间脑子卡壳了，原本想说的话语全都忘了个干净。
    她勉强带着职业操守，薄唇轻启:“先……来一局？”
    肖可爱的眼睛更加透亮了。
    忠心耿耿的何士奇皱眉，还在顽强反驳:“涂姐，课程还是很紧的，待会儿老……老板就来接人了！”
    涂月沉吟了下:“你说的有道理。”
    她将紧张兮兮的肖梓稔放到前台，转身对着何士奇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小何呀。”
    小何同志背后一凉，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
    三分钟后，妖管局前台接待处传来一阵阵咆哮声以及满天的气泡框:
    “涂姐！奶我奶我奶我！啊啊啊我要死了！”
    “老娘自动输出都能碾压你这个菜鸡，你配吃我的奶吗？滚！”
    “乖崽，来，砍人头！”
    “好哒！”
    所以说，辩证的眼光看事件？两面性？害怕？
    不存在的！
    肖梓稔带着六条粉红的斜线，将秦老父亲忘得一干二净。
    谁还不是个暴躁游戏选手了！
    *
    涂月告诉自己，玩一局后就要哄着小孩去上课，她只是将boss减少的时间变成带着崽崽玩游戏罢了。
    然后……他们一连打了三把，还在意犹未尽。
    索性她靠着自己大妖的意志力，及时悬崖勒马，从可爱的漩涡中探出头来:
    “好了好了，课程要完不成了，先去上课，上完我们再继续好不好？”
    肖梓稔微微抿嘴，念念不舍道:“那，那好吧。”
    他站起身，两只手还不忘记抱起自己的半生手册，将有难同当发展得淋漓尽致。
    小·工具人·手册:“……”
    自己选的渣主人，再苦也得受着qaq！
    涂月看着肖梓稔和小手册的互动，不禁捂了捂小心肝，暗戳戳地将尖叫发到了群里，然后深藏功与名。
    她托起肖梓稔，给小可爱放松:“别担心，我们boss已经整改时间了，一节课只用上三十分钟，两节课就可以回家了。”
    肖梓稔嘟着脸颊，乖乖巧巧地冒泡:“嗯呐！我好开心的！”
    其实内心毫无波动，还一点都不感动！哼，要不是他家秦霁霁拿自家财产和对方辩论，这“boss”能给他降时间？
    将人带到小教室后，涂月突然想到什么，笑得满是歉意:“对了，虽然时间少了，但boss担心你以后被社会人士骗，所以又给你加了一门课程:《论人心的不可捉摸性》，放心，只有三十分钟，很快的！”
    肖梓稔委屈巴巴:“……噢。”
    等他练成绝招，他一定要暗鲨了他qaq！
    这boss也太讨厌了！
    他头顶密布着小乌云，整个人可怜兮兮的，看得涂月心中软趴趴的。不过她也不敢过多的违背boss的命令，只好忍痛偏过头不看。
    “叮——”
    涂月微微一愣，略微有些皱眉的接起电话，“什么？没妖了吗？”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涂月神情不好地走出了小教室，隐隐约约还传来她有些生气的声音:“真是个废物，早干嘛去了？”
    教室内，肖梓稔看着涂月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若有所思。
    若是他没听错了话，那边似乎说了句:疑似狐狸精在商场闹事？
    *
    涂月浑身的气场都有些低沉，何士奇也没敢多和她说话。
    她紧紧捏着手机，微微叹气:“总局抽不出人手来了，待会儿你给稔稔放一下教育课的片子，我亲自去将妖带回来。”
    何士奇有些不赞同:“涂姐，只是疑似而已。没必要让您出去，再说了，您都当文职多少年了，乍然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妖管局衰落了。”
    涂月翻了个白眼:“道理我都懂，但这次你可能解决不了。”
    何士奇倒是没这么多顾虑，他大大咧咧的:“老大公司不是在这附近嘛，实在不行还可以找老大帮忙啊！”
    反正，他身上“临时凑数”的标签也摘不下来，他也无所谓，说他无能就无能呗。
    涂月想了想，一时还是有些难以下定决心。
    何士奇见对方有松动，继续劝道:“姐，再想就来不及了！”
    “成，”涂月终于拍板，然后指了指自己落在角落的小背包:“里面有我掉的毛和一些练成妖器的牙齿，保护自己和民众优先，妖逃了就逃了。”
    何士奇肃着脸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他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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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霁:谁还不是个有小零食的粑粑了！稔稔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