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关诗雨和周艺异口同声地问道。
    龙沧海甩了甩手上的水，往前走了两步，远远地指着身穿制服的岳峰，笑道：“就是那个坏人干的。”
    关诗雨和周艺同时回头，看见了一脸正气、严肃的岳峰。
    “姐夫，你开什么玩笑？那是岳支队长啊！”周艺一脸惊讶。
    “喂！老公，你的这里……”关诗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惊诧地问道：“是不是真出问题了？”
    龙沧海哭笑不得，“走。我带你们去验证一下。”
    龙沧海对着关诗雨和周艺招了招手，走向了人群。
    此时，几十个人正围在大厅前台位置，听于乘风侃侃而谈。
    “《万山红遍》是李水木大师的最重要的代表作，此画的不凡之处便是李水木大师用了大量朱砂来渲染画面，满目红山，意境非凡。”
    “此画以墨作底，红为主调，强调‘遍’字。以朱砂色铺陈整个画面，可谓大胆创新之举，使画面滋润明亮富有层次变化。”
    “李水木大师在创作此系列画作的时候，正处于大量写生后的理性思索时期，逐渐摆脱写生状态，把写实描绘变为抒情性的写意表现。”
    “这样创作，使得画面布局更具形式感，笔墨韵味也得到加强，既有严谨的刻意经营，又不失情感的自然流露。”
    说到这里，于乘风微微一顿，得意地说道：“于某人前年的时候，有幸拜访过李水木大师的家人，见到了一幅真迹。真可谓是气象万千，意境深远啊。”
    “当时，于某人便有私心，想私藏那幅画，但被李水木大师的家人婉拒。唉！真是遗憾啊。”
    于乘风摇着头，又笑着问向众人：“不知诸位有谁知道，李水木大师创作此系列画作的意义是什么？”
    人群中一位中年人举了举手，回道：“于总，我知道。李水木大师创作这一系列画作，是为了纪念咱们那位伟人，《万山红遍》也是取材于《沁园春·长沙》的词意，气质雄壮豪迈。”
    于乘风立刻鼓起了掌，“说得不错！”
    接着，于乘风饱含深情地朗诵道：“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朗诵到这里，于乘风看向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众人跟着于乘风共同读出了最后的豪壮：“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读完，众人集体鼓掌。
    一时间，气氛空前高涨。
    掌声落下时，于乘风又转回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画，笑道：“这幅画，画风像极了李水木大师的水平。可惜啊，赝品就是赝品。不过……”
    于乘风又说道：“这幅画的作者，还是有一定水平的，一定是常年研究、临摹李水木大师的作品，才会如此以假乱真。”
    “说起来，当年的时候，海洋酒店在北海区也算是很有名的。大堂内却挂着一幅赝品，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当然了，这也不能怪关氏集团。毕竟，李水木大师的作品都是非常昂贵的。5年前，李水木大师的一幅《万山红遍》拍出了1.65亿元的价格。想来，关氏集团是根本买不起的。”于乘风讥讽道。
    众人听到1.65亿的时候，都是咋舌不已。
    一幅画，能卖到如此惊人的价格，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艺术无价啊！”于乘风感慨一句，又话锋一转，“可惜啊，有些人不但不懂艺术，却糟践艺术。就像我们正看见的这一幅画，于某人认为，不但侮辱了李水木大师，还脏了大家的眼睛啊。”
    “于总言之有理！”旁边有位老总附和道：“我虽然不懂艺术，但也收藏艺术品。但我有个原则，从来不买赝品！因为，这是对真迹的不尊重！”
    “喜好艺术，本没有错。但是，也要量力而为。买不起贵的，可以买便宜的。几万块钱的艺术品也不是没有，完全没必要买赝品啊！赝品，说白了，就是假货！”
    “诸位老总说得都太对了！我们作为商人，最大的底线，就是真与假。如果连我们自己都认可假货、赝品，又怎么能保证产品的质量？”
    “关氏集团公然悬挂赝品，就是助长不良风气。哪怕是挂一幅几千块钱、几万块钱的艺术品，也比这样好多了！”
    一时间，众人借着这个机会纷纷指责关氏集团。
    此时，现场最尴尬的人，除了关诗雨之外，便是岳峰。
    岳峰没想到，因为一幅画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是个敢作敢当的人。
    于是，他轻咳两声，正要开口解释时，龙沧海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龙沧海笑眯眯地对着关诗雨和周艺说道：“你们不是想知道，是哪个坏人挂上那幅画的吗？就是这位同志！”
    说着，龙沧海看着岳峰，问道：“是不是啊，岳支队长？”
    岳峰异常尴尬，脸色变得通红。
    “对不住了，关董。是我考虑不周。这幅画是我从龙总手里借来的，的确是我让挂上去的，我并不知道……”
    岳峰还没说完，龙沧海摆手打断岳峰，笑道：“岳队，你现在道歉，有些为之过早。”
    话音落下，龙沧海对着于乘风的方向大声问道：“于董，你怎么知道这幅画是赝品？”
    龙沧海这一嗓子，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瞬间，几十人齐刷刷看向了龙沧海。
    龙沧海身边的岳峰、关诗雨、周艺，也跟着成了焦点人物，如芒在背。
    “老公，你想干什么？”关诗雨低着头，小声问道。
    龙沧海当做没听见，继续问道：“于董，以及各位老总，你们言之凿凿，说那幅画是赝品。请问，理由是什么？”
    顿时，一大半人被问住了。
    他们哪知道理由是什么？
    他们又不懂书画鉴赏！
    他们只是循着于乘风的分析，跟着评论。
    还有一部分人，是有书画常识，或者懂点书画鉴赏的。但他们并没有近距离观看那幅画。
    他们下意识认为，一幅上亿的画，是不可能挂在这里的。
    至于于乘风，骨子里也不过是附庸风雅之人，稍微懂点书画收藏知识而已。
    他也是先入为主，绝对不相信李水木的真迹会挂在这里。
    于乘风看着龙沧海，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一句：“照龙先生的意思，这幅画还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