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妟看着他不说话。魏婴更觉头皮发麻,他拉着魏妟的衣袖,“兄长!”语气中竟全是恳求。
    “兄长!”
    连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魏妟偏过头去,不忍看他这副模样,终是一叹,顺了他的意思,“是!”
    魏婴大是松了口气,又转头同江澄说:“我兄长只是好奇!纯属好奇!阿澄,你别在意。误会,这都是误会!”
    江澄看了眼魏婴,又看了眼魏妟,“兄长?”
    蓝湛也适时投来疑惑的目光。突然冒出来的不明人士,尤其一见面就出手,不论是谁,心里都不会毫无芥蒂。
    “阿澄,你忘了,我还有一位大哥,十几年前失散了。”
    江澄讶然,“你是说,他是你的亲兄长,那位我爹还曾找过好多年的魏妟大哥?”
    魏婴点头。
    江澄目光在兄弟间来回扫视,别说,不仔细看没发觉,这仔细一看,两人还真有几分相似。
    可想到方才魏妟的奇怪举动,江澄一把将魏婴拉了过去,附耳道:“找了那么多年没找到,现在突然冒出来,你确定他真是魏妟大哥吗?”
    魏婴不悦瞪他,“你说什么呢!当然确定了!”
    魏妟见这场面,也知怕是方才的举动让江澄有些生疑。他自是不愿叫魏婴为难的,出面拱手作揖:“方才是我无礼了!我长居海外,十数年不曾踏足中原,不太懂中原的规矩。因见你的金丹颇有蹊跷,一时……”
    扫了魏婴一眼,到底顺了他的话头,“一时好奇。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举止有度,姿态恰当。话说到这个地步,且对方还是魏婴的大哥。
    江澄原先的那点狐疑和不高兴,此刻是半分都没了。反而觉得人家兄弟刚刚相认,自己就来泼冷水,实是有些不对,忙还礼:“魏大哥不必如此。你是魏婴的兄长,便如是我的兄长一样。当初家父也曾说,若找到你,叫我如亲哥哥一般对待。只可惜……”
    当年之事,有诸多无奈,此间种种已不必再赘述。
    金丹之事揭过,魏婴揽过江澄的肩膀,“你们这来来回回,礼来礼去的,也不嫌烦!”
    江澄一肘子将他撞开,“第一次见魏大哥,当然得礼数周到,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个正形!”
    两人嬉笑打闹,不论举止还是言语,都可见亲密。
    魏妟看在眼里,感慨良多。
    与江澄打了招呼,自是不能独独落下蓝湛,魏妟又道:“素闻蓝氏双璧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魏妟,魏兰亭。”
    蓝湛客气回礼:“蓝湛,蓝忘机。”
    魏妟本不是话多之人。相比之下,蓝湛的话更是少得可怜,简直是将能一个字搞定绝不说两个字,能两个字搞定绝不说三个字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互道了姓名表字后,二人再无言语。
    但魏妟却始终观察着这位含光君。方才他贸然出手,魏婴以“好奇”揭过,江澄虽有不解,却还是信了。可这位一语不发,从其面色看,怕是心中仍有疑窦的。
    尤其他目光几乎一直跟随魏婴,眼中满是猜疑和担忧,几次欲言又止。该是有什么话想问魏婴,却一直未有合适的时机,只得将心事按下不表。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求饶之声突兀响起。众人愣了片刻,才恍然回过神来,屋中还有一个被吓破胆的温晁。
    这可是江澄和魏婴的首要仇人。若说灭了莲花坞,温逐流是先锋,那温晁便是主谋,是那个下令的罪魁祸首。
    江澄握着紫电的手咯咯作响。
    魏妟倒是还没忘记,折辱阿婴,将其丢入乱葬岗之仇,面向江澄询问:“不知江公子打算怎么处置他?”
    江澄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自是直接杀了!”
    说罢,便要出手。魏妟上前一步,“既然都是要死,江公子可愿意把这人交给我,我替他选个死法?”
    江澄一怔,不明魏妟之意。
    见其未曾反驳,魏妟直接当他默认,朝阿祯使了个眼色。阿祯二话不说,上前一拳打在温晁胸口,然后是手肘,再是右侧膝窝。
    江澄蓝湛皆是不解。温晁的修为本就一般,这会儿更是已如丧家之犬,要杀他不过是弹指间的事,然阿祯下手狠辣,却招招留有后手,似是生怕他一个受不住,直接死了。
    他们不懂,魏婴却是看懂了几分。阿祯所下手的部位,与温晁当初在茶楼伤他的地方一模一样。他脸色变了几变,之前便听说兄长杀了当日下手的人为他报仇。如今看来,还不只是杀了,怕是杀之前,已将当日情形,连同这些细节都问得一清二楚。
    待阿祯收了手,魏妟才道:“丢去乱葬岗!”
    活人入乱葬岗,这死法堪比炼狱!
    蓝湛与江澄皆是一颤。魏婴低低唤了一声:“兄长!”
    魏妟抬手一道符咒打入温晁体内,只听温晁一声惨叫,人已失去意识。阿祯直接拧着他的脖子飞掠而去。
    乱葬岗之地何等凶险,当人人都是他家阿婴,有本事撑下来吗?更何况是温晁这等贪生怕死,毫无意志力之辈。但即便如此,魏妟还是留了一手。这般一来,便再无意外可言。温晁必死无疑,而且那符咒可非同一般,是能招邪引怨的。温晁死前必定能“好好享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