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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强强联合》 看着他的背影,萧溪知道老同志肯定说了些什么,而且用有涵养的方式和安煜聊了一场。
但内容他不知道,也根本猜不到,因为安煜的背影看起来没有那么沉重,甚至有点轻松。
*
如萧溪所料,萧仁河确实和安煜进行一场表面涵养极高,心里各种憋屈的谈话,单方面的。
萧仁河从网上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以后,就匆匆从外地往回赶,带着点风尘仆仆之意。
走到病房的门口,他透过玻璃看见安煜忙前忙后的照顾着床上的人,另外一个人坐在旁边还焦头烂额的同安煜咨询着什么。
萧溪的这个状态,萧仁河不止见过一次,但他好像从来没有这般照顾过萧溪,都是请的护工。
这么一对比,让他这个父亲看起来非常糟糕!
推门进去以后,萧仁河皱了一下眉,安煜听见开门声音也转过头看他,两人怕吵到萧溪,选择去走廊聊。
而何琛继续在屋里焦头烂额的处理工麻烦。
晚上的医院走廊非常静,呼吸声仿佛都成了杂音。
萧仁河记得自己上一次和安煜坐下来聊天,是搬宿舍那回,挑挑拣拣把自己知道的萧溪讲给了他听,现在想想竟然有点可笑,他当年竟然亲手把儿子给卖了。
坐了一会,萧仁河拿捏着自己博士出身的素养开了口:“谢谢你照顾他。”
安煜靠在椅子上,神色认真的说:“我应该的。”
这句话有点刺激萧仁河,他特别想吼一句“什么叫你应该的,你们什么关系?!”可这关系不就摆在眼前吗,一对他强行拆开但是没散的情侣。
而且,萧仁河的心底很清楚,安煜对他而言从始至终都是外人,如果当年安煜住在老宅,他们的关系可能并不是继父与继子,而是关系近一点房租和租客,相处起来可能会非常尴尬。
最重要的是,安煜那时候对他也有偏见,不对,不是对他,而是一种对于新家庭的不信任,所以那个时候安煜反复的试探着,甚至不希望拥有这个家……
而现在,安煜可能真的对他有偏见了,毕竟他当年带着萧溪走的非常果断,好像直接人间蒸发了,既没有给安煜留念想,也没有和陈芳兰说一句什么。
其实送萧溪出了国以后,他很想联系陈芳兰说一句抱歉,但是他不敢、不想、也不愿,陈芳兰对萧溪太好了,同时对安煜也很好。
再者相处这么多年,他知道陈芳兰是个很开明的人,接受能力也很强。
他怕陈芳兰会帮着安煜问萧溪的行踪,他怕自己会被说服,他甚至还有点怕自己责备陈芳兰——你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安煜回国念高中,要是安煜不回来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存在!可以每年在国外聚一聚的!
细细盘想,他和陈芳兰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微妙,在外人眼里仿若一对要重组家庭的夫妻,可私下里更多的像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或者说相互依靠。
陈芳兰一直想给安煜一个完整的家,而他一直想要让萧溪从阴影中走出来,所以拼拼凑凑两个破碎的家庭就走到了一起。
也是,一个凑出来的家能有多牢固,一件事就能撞得它四分五裂。
两人坐在走廊沉默了许久,萧仁河有点发怵看见安煜,因为这孩子的眼睛和陈芳兰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淡淡的瞳色,看起来有点凉凉的,但藏在最深处的却是温柔。
陈芳兰把她所有的温柔给予了每一个需要帮助的病人,而安煜把温柔全都给了萧溪,有时候面对陈芳兰都是敛着的不会外露。
这片空间让萧仁河觉得有些沉闷,上不来气,他站起来寻找新鲜的空气,呼了两大口气才说:“你妈妈她……还好吗?”
有点可笑,他没想到自己憋闷了半天会问出这么一句,他以为自己会大吼一声“你们他妈给我分开!立刻!马上!”
萧仁河这句话,让安煜也有点错愕,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很好。”
“唔。”
萧仁河支吾了一声,又问:“她没有怪我吗?”
安煜有点硬邦邦的开口:“没有。”
“那你……”呢。
“我也没有。”
安煜的语气依旧硬邦邦的,但萧仁河却没有觉得轻松,这几年他一直背负着对一个女人的愧疚而活,如果这对母子怨他说不定还好,可是却没有。
其实,有那么一段时间安煜是怨的,但陈芳兰是个读心的高手,她作为心理医生看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一眼就看出来儿子眼里的一丝丝带着孩子气的埋怨。
陈芳兰那时候和他说:“不要去责怪你萧叔叔,他只是一个把所有爱和期盼,都寄托在儿子身上的偏执狂,挺可怜的。”
所以安煜没有怨恨,因为他可能有点理解萧仁河的做法吧。
谁不是偏执狂呢,他也是。
安煜从未遇到过萧溪这样的人,抓住了就从来没想过松手。
所以,疯子怎么可能不理解疯子呢。
烦躁围绕着萧仁河,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一些动摇了,很快又把这份动摇压下去,他的儿子必须按照他安排的道路走才可以。
萧仁河近乎崩溃的从衣兜里掏了一只烟,刚要点燃,赫然对上了“禁止吸烟”的标识,又想起来这里是医院,只能叼着烟说:“谢谢你没有怨我,但我还是希望你和他分开,这条路不好走,旁人又会怎么看你们呢,那些流言蜚语你们受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