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品:《中宫记》 皇帝又接连两次遭刺杀,京城内外只怕对这刺杀皇帝的凶手又是各种猜测,莫衷一是,当然,最被怀疑那个一定还是韩宴。
两个月两次刺杀。
尉迟书觉着,这情形,韩宴应该没有精力再去刺杀皇帝,虽然韩宴曾被京城黎民戏称‘真皇帝’,但韩宴手中实际没啥权力,他倚仗的是右相和太后,阳王府。
在尉迟书眼中,韩宴不是好人,然而,他就算现在刺杀皇上,要登上那个位置也难,名不正言不顺。
说他对皇位对权力多热衷,尉迟书也不太确定。
而,这许多日,流言如沸。这事仿佛本身给人的重点,不是皇帝被刺,而是刺杀皇帝的人。
她相信韩宴没有本事大到在京城内城现身而完全不被尉迟书察觉
当然,如果韩宴在京郊指挥人刺杀皇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这不是韩宴做的,里面的阴谋就让人觉着可怕。
现在,她等了几个月。
在焦急和恐惧中,她的耐心慢慢耗尽。
反而,越来越理智和冷静。
她觉着,韩宴消失这段时日,她除了恐惧,也有时不时的担心。
那个最坏的结果在脑袋里形成,那就是,他死了。
尉迟书从没想过自己对韩宴会有担心。
但有些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她自己的感情,并不得不承认,也许她对韩宴还没那么恨,也许,她终究眷恋亲情,也许。。很多个也许。
她有那么一丝丝希望,想找韩宴谈谈。
她不杀韩宴,算是对自己姓韩的母亲有个交代
她觉着自己没出息的紧。
但一切还要韩宴点头才行。
祸她闯了,除非此刻的韩宴已经没有反击她的能力,或者死了,否则,她整日待在这庆毓宫,到底不能安枕。
她可不能再凭太后的一句“你可知韩宴真拿你当妹妹”而心软。
尉迟书想出宫,她一定想知道韩宴在哪里,水仙姑娘行踪,李心远死时,天机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计划的水仙姑娘没出事,出事的是跟水仙姑娘情同姐妹的芍药姑娘,这两月孙缙没有联系她,连联络的线人都减了不少,杀死李心远是韩宴身边的璟溯。
韩宴为什么会让璟溯刺死李心远。
李心远可不是普通人。
*
她想出宫,可是年关将至。
她是淑妃,高位嫔妃,宫里面很多事情要打点。
比如给底位份妃嫔和宫里人发赏赐。
她要出宫,便难的很。
*
然则,她还是寻了个空出了宫,这次靠的不是以往那些线人安排,而是求了伍大人帮忙。
这是她第一次求了她并不信任的外官。
尉迟书一向不信任前朝官场里的人,就算是阳王府麾下的势力也一样。
尉迟书觉着,这些人只可利用,不可信任,依靠这些人,就如同靠着浮萍,随时做好身亡的准备。
可尉迟书已经无法了。
*
尉迟书站在以往她熟悉的南市大街,看着那街头人来人往,一时有些晕眩。
她在大街上站了片刻,直到一个带着青色帷帽的小厮朝自己走了过来
“有人想见贵人”那人在尉迟书耳边小声。
尉迟书拧了拧眉,她出宫的事大约只有伍大人知道,除了伍大人安排的人,谁还知道她出宫?!
“贵人莫怕,那人不会伤害贵人”
想见尉迟书的人?!尉迟书希望那人是芍药姑娘的贴身婢女,绿萝,或者,于尉迟书来讲,联系孙缙最重要的线人。
晋亨?!
她知道不可能
她忐忑,满心疑问,想着问了小厮未必会答,只能先跟着过去。
新景楼,尉迟书抬头见那几个字,京城最豪华的酒楼。
越近,尉迟书就越忐忑,到底该不该进去。
“人就在里面了,贵人自己进去吧”
一个小小的厢房门口。
门外的摆设已经十分考究,华丽。
尉迟书愣了愣。
还是跨步进去了。
尉迟书当见着来人时,一下子脚步顿在地上。。腿一软,整个人就直接跪了下来。
“怎么,淑妃不认识朕了么,怎的这幅神情”
“皇。皇上。。。”
她很艰难的出声。
这一刻,她才觉着,自己的胆小,曾经她以为她怕韩宴,现在恐惧甚比韩宴多,她现在才觉着,不一定是对手多狠,而是她胆子太小,可是,她是被骄纵着长大,一直没觉着这,总是被教养,养成了那清高和高傲,每每做事也总是端着。
而她也以为那就是自己,勇敢,坚韧,理智,清高。
原来,那些东西底下,自己实则是个性格相反的人。
这一刻,她的脚吓软了。
她几乎来不及想,到底是何人泄的密,元熙帝为什么会在这里,伍忧难道已经成了元熙帝的势力。
元熙帝又是凭什么知道自己来了这里。
她一直对元熙帝的感觉是什么。
到底是轻视元熙帝更多,还是怕,恐惧更多。
元熙帝已经神色自若的坐下添茶。
房里的长案上一套精致的茶具,后又有梅花缎子糊的木屏风。
直到,茶水哗哗的倒入杯中。
元熙帝朝她的方向,递了茶水过来,放在案上
“这腊月里人人都忙,可淑妃却很闲,已经游荡在宫外了”
尉迟书觉着自己吸一口气都是冷的。
她听得出这是元熙帝在奚落她。
如果是过去的元熙帝,她可能不过是睨视之,而现在,她越来越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反而自己做的越多,说的越多,暴露在他眼底的东西,她就越恐惧。
许久,她似乎觉着自己这般被动,就一味服软,也并不能将事情捱过去,问题解决掉
“皇上怎么没在宫中陪贵妃娘娘”
她勉强控制了下自己面部表情,对皇帝笑了笑。
企图将事情转开。
但是,这话一出口,她就没力气的倒抽一口凉气。
她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还敢提宫里,还敢提宫里,难道给皇帝提醒自己没在宫里偷跑出来了吗,还是奚落皇帝偏宠,亦或者,她在嫉妒贵妃得宠,怨怼皇帝!
无论那条,都是她此刻最不该沾染的
然而,她话音一落,就看见元熙帝半侧隐在阴影里的脸,眉似觉得她好笑的挑了挑。
“来,把这热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