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也在仔细地看兰斯, 看他的有些懒散的坐姿，半晌之后才皱了皱眉，“你说的是真的？”
    兰斯挑眉冷笑, “黛西小时候是金发没错,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头发也在变颜色。”他将面前的卷宗摊开，选了几张莉莉丝的照片, 这是加西亚从网络上扒下来的，附带还有当年的收养文件。“你自己看。”
    保罗身体前倾, 将几张扒拉到面前, 又抬头看了兰斯一眼才再次将两张收养文件扒拉回面前。
    他几乎是用一种贪婪的表情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儿，眼泪吧嗒吧嗒地从眼眶里涌出，随后他推了推其中一张近照，“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就穿着这身衣服。”
    兰斯理所当然的点头，“她失踪的那天早上在网上po了在家里院子里吃早餐的照片, 当然是这身。”
    保罗似乎没有听到兰斯的话，还在自言自语，“高斯跟我联系的时候, 只说这是个上等货色，她看到我之后特别激动，嘴里被塞着毛巾但是那双眼睛就那样看着我，我以为她害怕你知道吗？”他脸上挂上了一点笑意，“现在想起来高斯喊过我的名字，她应该认出我了。”
    保罗的笑容越发扩大，“没想到第一次动手就是这种情况，看来我的灵魂就应该属于恶魔。”
    兰斯也跟着笑，他再次将口袋里的笔摸出来，拔掉笔套捏在手里，从卷宗里拉出一张空白的纸。
    “高斯，全名。”
    保罗的目光没有从照片上移开，似乎是想要将女孩儿的脸印到心里。
    “我和高斯是同学，那年，他跟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保罗喃喃，“他是我的好友，我进入大学之后他一直主动跟我搭话，他带我加入兄弟会，带我去参加party，他说是好地方，我以为又是什么新鲜的玩乐场所。结果他和我一起堕入了地狱。”
    兰斯眉头一挑，笔尖在白纸上点了点。
    “那个地方全都是和我差不多大的人，只能穿着内衣蹲在笼子里，每天都会有人被带出去，有的人会回来，有的人不会回来。”保罗仰起头，“应该很快就到我了，高斯站出来顶替了我的位子。”
    兰斯笔尖一顿。
    “那天晚上，万幸他回来了，我们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他和我说起了他的家庭，我也说起了我的，那一刻我发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后来有一次，其他人都被带走了，好像是有什么大活动，他们留下我照顾受伤的高斯，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外面发生了暴动，高斯带着我乘乱跑了出来。”保罗的脸上带了温和的笑，“但是他的伤太重了，只能让我先走，我跟他许诺我会带人去救他。”
    兰斯不客气的打断他，“不用跟我说你的悲伤往事，我没有少兴趣，不过按照你说的，你们是受害人，应该知道受害人的苦楚，竟然还加入了对方。”
    保罗将文件推回来，也不理会兰斯，自顾自说着自己的故事。
    “我跟警察说了，但是校方和警方都认为我是因为被迫害产生了幻觉，因为大学里根本没有高斯这么一个人，我带警察们回去高斯最后停留的地方，人已经不见，再去关押我们的地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废弃工厂，里面没有许多人生活过的痕迹。”
    “我在父亲的帮助下振作起来，我也想要了解当年的真香，所以加入了司法系统。”保罗轻笑，“不久之前我的考官推荐我到略多南镇来，在两个月前，我遇到了高斯。”
    “他质问我为什么当初为什么……”
    兰斯敲了敲桌子，“我说过我对你的悲惨过去没有兴趣，说重点。”
    保罗看着手上缠绕的绷带，“也对，我这种人的过去有什么好说的呢，黛……莉莉丝是特别的。”
    兰斯侧过脸，“怎么特别。”
    保罗终于抬起头直视兰斯的眼睛，“高斯带走多拉·特纳的时候，只是在路过药店的时候临时起意，让CC装作惊慌的样子就轻易的把人引出去了。但是对待莉莉丝，他在瓦伦家附近蹲守了很久，几乎每天都去，直到莉莉丝回来的那天，和特纳不同，他没有第一时间将莉莉丝与特纳一样连夜送走，而是将人关在了……”
    他说着表情又痛苦了起来。
    兰斯真的要迷惑了，他十分不耐烦地一拍桌子，“虽然我知道你现在难过，但是没必要做成这样的程度，你虽然现在一副忏悔的磨样，但是当初下手的时候应该也没怎么犹豫吧，现在做出这个样子伪善的不行。”
    保罗的脸色顿时一僵。
    “还有CC是谁？”
    保罗：“……”他不说话。
    “所以你现在的愧疚只是针对曾经的黛西。”兰斯决定退让一步，“继续。”
    “不。”保罗摇头，“现在由你告诉我，莉莉丝，黛西为什么是特别的。”
    兰斯翻动了一下文件，“唔，怎么说呢，你听说过玛丽孤儿院吗？”
    保罗神色一动，他显然是听到过的。
    “黛西是从玛丽孤儿院出来的孩子，孤儿院被解散之后进入了收养系统，被你家收养，比较缘分的是，你的叔叔，是你祖母姐妹的儿子，是当年爆出事件的记者。”兰斯到了现在倒是没有觉得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他算是再给保罗施加压力，“没有想到叔叔是当年的算是英雄人物吧，养妹是受害人之一，过了十八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