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顺藤摸瓜

作品:《外科医生探案录

    回到医院以后,林圣真就去找了个放大镜来,对着那木条仔细查看了一起,然后就发现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
    中山北路十六号。
    阿力。
    看到了这地址,林圣真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因为中山北路那一带赫然乃是“使馆区”。当时汪伪政府与日本结盟,也是被世界上一部分的国家承认了,所以建立了外交关系,中山北路这里也是分布了大大小小十几处其余国家的使馆。
    这个区域当中,肯定是戒备森严,他自己前去探测就不要想了。想了想以后,最后也只能再去借助地下党的力量来一探究竟,好在现在地下党也是希望能将林圣真发展为自己人,所以就怕他不提要求,立即就去发动关系为他探查消息了。
    大概过了三天,地下党这边就直接传回了一个令林圣真目瞪口呆的消息:
    “什么?阿力被抓了?并且犯的事儿还很不小!闹得极大,甚至有可能会让76号特工总部接手?”
    又过了一天,地下党果然神通广大,居然帮林圣真拿到了关于阿力涉入案情的详细报告,而这报告当中讲述的东西也是十分诡异,看起来又是十分荒谬,就仿佛是上一次特高课闹出来的“怪谈”笑话一样,充满了欧洲中世纪时候的诡异风格。
    这一起案子的核心事件,便是围绕着一副油画出现的。
    这一副油画的内容,便是描述的一起发生在十七世纪的凶杀案,十分传奇、神秘。油画中描述的事件也极为残酷诡异:
    文森特勋爵在自己的卧室里面惨遭杀害,杀害他的凶手赫然是他的亲生儿子小文森特,小文森特用一把敲击马掌的榔锤砸在了他父亲的后脑勺上。
    造成这一起惨案的原因是由于一个仿佛罂栗花一样的女人,直接就导致了父子反目。
    在一个月色很美的夜晚,吸足了鸦片的小文森特在幻觉的驱使下,用锤子砸碎了自己喝醉了的父亲的头颅。
    当时的一位画家梵芬奇也同样是鸦片爱好者,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在鸦片和灵感的熏陶下绘制出来了一幅大作。
    这幅画作中,惨白的月光下,富丽堂皇的卧室里,小文森特双目呆滞,嘴角流出涎水,握住狠狠榔锤砸向父亲后脑勺。
    这幅画作被称为“失心者”,小文森特当时的面容被完美的还原了出来,将当时那种诡异惊悚的气氛刻画得淋漓尽致,在欧洲国内都享有盛名,但据说持有这幅画的主人大多数都厄运缠身,似乎带着神秘的诅咒。
    最后这幅画则是辗转到了上海滩当中,由死者徐开-----一位人脉很广,长袖善舞的商人竞拍所得。
    徐开竞拍得到这幅油画第11天后,却就在住处召开酒会的时候感觉到身体不适,回房休息的时候惨遭杀害,鲜血满地,从他后脑勺的伤口显示,他乃是被很沉重的凶器一击毙命!甚至连头骨都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然而最关键的是,尽管徐开出事以后不到半小时就被发现了,可是这沉重凶器却无处可寻,诡异的是油画中的锤子上面,却多出来了大团红色的斑块,因此,看起来俨然是被一张油画里面的人握持的锤子活生生敲死似的!
    而就在作案现场,徐开女儿昏迷在侧,双手沾满鲜血,那幅油画“失心者”悬挂在一旁的墙壁上,场面触目惊心。诡异的是,不管如何搜寻,都没能在现场找到凶器。
    而徐开死亡的时候,恰好是在租界的寓所里面召开舞会,因为前几天附近才出现了恶性治安事件,所以他的寓所周围有高墙包围,还有狼犬,防卫森严,周围还有特别调拨来的士兵巡逻,可以说是没有人可以偷偷潜入或者离开。
    不仅仅是这样,徐开这人长袖善舞,请来的宾客当中就有两位专业人士,一位是曾任上海法租界副总巡捕的刘长根,还有一位曾任日本高知县警视目暮十三。
    在他们两人的帮忙下,事态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控制,事发以后,在场的宾客都被留下来并且进行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人携带有能够敲碎人的后脑勺的沉重凶器,整个寓所里面也进行了搜查,依然没有发现凶器,这就直接导致本案被卡住了。
    徐开的女儿醒来以后表示毫不知情,她唯一的记忆就是在舞会上多喝了两杯葡萄酒,觉得很困回房休息了。
    这件案子被传扬出去之后,凶灵附体杀人一说甚嚣尘上。因为画上的故事描述的是父子相残,此时发生的凶案貌似也是父女相残,因为徐开的住处乃是在使馆区当中,最后便是由这个区域的警察局介入案情。警察局在毫无头绪之下,便决定采用排除法。
    结果林圣真要找的阿力,便是徐公馆当中的仆人,很不巧的没有办法证明凶案发生的时候他在什么地方,所以直接就被关押了起来,这时候已经被刑讯逼供打得遍体鳞伤,估计等到警察局这边抵受不住压力的时候,就会直接将他打死,然后安上凶手的名头丢出来做替罪羊了。
    以上,就是林圣真掌握到的最新状况。
    好不容易有了找到当年的许妹妹的线索,林圣真却真没料到这条线索竟然都处在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上,稍不注意就要直接断掉了。
    在这种情况下,林圣真一时间还真的是感觉到十分棘手。因为他从本质上来说,毕竟是个医生,这个领域与破案探案实在是交接太少了,根本就没有相关的切入点,所以绕是他十分机智善于谋划,却也感觉到相当头疼。
    甚至林圣真忍不住都在想,这条线索断掉也就断掉了吧,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啊。
    不过,就在林圣真为此事烦心的第二天,他下面负责的一位蒋副主任忽然找上门来,而且还是在临近下班的时候。
    这位蒋副主任为人圆滑,并且对官场上的位置很是热衷,善于逢迎,据说为了往上爬还干过一些亏心事,不过医术还是有的。林圣真也没有什么精神洁癖,只要水准能胜任职务就行了。
    林圣真听这位蒋副主任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以后,终于明白了过来什么事:
    “什么?你是说76号特工总部那边有事情要我帮忙?他们那里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蒋副主任这时候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照实说了:
    “其实,是76号特工总部那边弄到了一个嫌疑犯,而这嫌疑犯已经被严刑拷打得快死掉了,出现了大面积的坏疽,高烧,请我过去帮忙治疗。但我是无能为力,所以只能来请主任你帮忙。”
    林圣真对76号特工总部没有什么好感,一来这地方都是特务,二来则是因为那个叫做谢东流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明明具有类似的气质,可是彼此都看不顺眼。林圣真正要一口回绝,不知道为什么却忽然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道:
    “这个倒霉蛋犯了什么事儿?被打成这样了却又还要保他的命?”
    蒋副主任回忆了一下道:
    “好像叫什么王大力,是从别的地方移交过来的,是被卷入到了最近很有名的油画杀人案当中。这个案子影响极大,并且耸人听闻,在社会上造成了极为不堪的影响,警察局那边只能申请76号特工总部这边介入帮忙。”
    林圣真心中顿时一动,然后故作傲慢的冷笑道:
    “我对76号那帮人的印象很不好,一副只会坏事不会成事的样子.......有病历吗?拿来给我看看?”
    蒋副主任苦笑道:
    “那地方怎么可能让我带病历出来?不过我现在还记得他的大致状况,可以给林主任您讲一讲。”
    林圣真耐心的听完了蒋副主任的讲述,心中已经有了底,冷笑道:
    “说实话,你还真是找对人了,这样的外伤虽然严重,但对我来说还是能想一想办法的,告诉他们,要我救人可以,但是诊金五百块大洋,少一块都不行,必须先付!对了,倘若是拖到明天晚上,那么我也是没办法了。”
    蒋副主任听到了林圣真的话以后,顿时整个人都懵逼了,他也没料到素来都显得很淡定的林主任忽然狮子大开口,直接就叫价五百块大洋!这是什么概念?
    当时的一块大洋可以在北平请朋友吃一顿涮羊肉,按照现在的物价来说,比较便宜的北平楼自助餐涮羊肉,也是人均八十管饱,也就是说,林圣真当时的叫价,换算成现在的物价差不多相当于他这一趟出诊费的诊金就得十万块.......
    然而76号特工总部这边激烈的争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捏着鼻子掏出这一笔诊金来请人,为什么呢?因为这个王大力貌似真的掌握着珍贵的情报,目前还真是死不得。
    而他们当中也有人-------好吧,就是谢东流对此非常愤怒,还爆了粗口,说是什么没有张屠夫难道就不吃带毛猪之类的,自告奋勇要请日本的外科专家来瞧病。
    但谢东流跑了一大圈,找到的日本专家要么看了病历以后就摇头说是无能为力,要么就没空,要么就已经下到了地方上的野战医院,眼见得林圣真下的最后通牒次日晚上越来越近,最后特工总部的老大李士群从上海打来电话,拍板让林圣真出手。
    对此结果林圣真表示非常满意,五百块大洋对普通人来说可以说是天文数字了,但对于林圣真而言也不算什么,只是想到在与谢东流这家伙的对话当中压了他一头,林圣真就表示自己莫名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