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等级不高,各项能力只能排个中级,明明无惨大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死。
    打斗之余,病叶偷偷看了眼若菜,怎么都想不出非得瞒着她的理由,普通人的生活真的这样令人留恋吗?无惨大人也不像是会为了别人一丝温情而感动的人。
    确定战斗不会波及这边,无惨顺着若菜刚才的话叹息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觉得很歉疚,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陪过你。”
    难道……是为了刚才拒绝自己去泡温泉而道歉吗?
    若菜诧然眨了眨眼,扇动的长睫毛扫过盖在眼睛上的手心。
    鬼的身体把这份似有似无的触感放大,一直延续到心头,无惨紧皱眉头,对眼下的情况十分不悦。
    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事,他都不喜欢能够影响自己的东西。
    他一蹙眉,病叶心惊胆战地加快了动作,生怕无惨大人是因为他手脚太慢而发怒。
    别的人生气,遭殃的是对手,是敌人。
    无惨大人一怒,死的全是自己人。
    无惨见妖怪被病叶撕碎,顿时没了和若菜互诉衷肠的心情,略有些冷淡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若菜有一肚子感性的话没来得及说,短暂地愣了下,呆呆地点头,“嗯,啊,好。”
    回到家后,总算回过神来的若菜想带无惨去阳台看看已经结出花苞的石蒜科植物,却被他带向浴室,“这种天气走了这么多路,一定出了一身汗吧,快去洗一洗。”
    背上确实汗湿了一块的若菜半推半就地进了浴室,等洗完澡出来,发现无惨竟然睡着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床的左半边,两手也摆得十分规矩。
    “……”
    想和许久未见的丈夫说说心理话的若菜只好拉过被子跟着躺下,也许是怀孕的缘故,最近总是觉多,还担心会失眠的人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迷迷糊糊间,隐约感到身边有动静,若菜困倦地撑开眼睛,借着月光发现月彦无声无息地坐在床边,正一下一下摸她的肚子。
    瞌睡一下全醒了。
    起初未看清是谁时的惊吓全被哭笑不得取代,若菜笑了很久才停下,还当他回来对怀孕的事一字不提是不太欢迎这个孩子,没想到居然是害羞了,趁她睡着的时候才敢偷偷摸摸地跟胎儿互动。
    预感到她要说什么,无惨及时拦截住,收回手重新躺下,闭上眼睛说,“很晚了,睡吧。”
    一口气被堵在喉咙口,讲不出来咽不下去,若菜呆坐了好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在无惨旁边躺下,双手习惯性放在腹部,慢慢闭上眼睛。
    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谁知道第二天若菜发现家里搬来很多机器,无惨把人扶到一旁坐下,“这是国内外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我还是不放心,你昨天晚饭时候的样子太奇怪了,我亲自替你检查一下。”
    知道月彦对生物方面比较精通,但没听说他还学过妇产科,若菜难免就有些不信任,事关重大,可不能随着性子胡来。
    见她脚下没动,磨磨蹭蹭的,无惨直接把人拉起来安置在手术椅上,动作和往常不同,带了些不容置疑的强势。
    视线翻转,苍白的天花板冷冰冰地撞入瞳孔,正如若菜内心的惊慌失措,这份忐忑在看到无惨拿起一根细长的穿刺针时被放到最大。
    若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错眼针头就扎进去了,带着颤音叫他,“月、月彦……”
    这种针她听说过,是专门用来做羊水穿刺的,但这项科技还未成熟,需要相当的临床经验,在缺少精密的医疗器械以及优秀的妇产科医师的条件下国内根本没有引进。
    “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不会伤害到你和孩子。 ”无惨没有在意她眼中的不安和害怕,单手解开衣服上的金属扣,消毒过后毫不犹豫地将针刺入。
    立即感觉到痛,出于对孩子本能的保护欲,若菜下意识挣扎起来。
    无惨按住她的肩膀,隐晦地皱了下眉,言语中尽量保持温柔人设,“若菜,你相信我吗?”
    若菜自然是相信他的,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自己放松,“我没事了,继续吧。”
    现在月份还不大,羊膜腔里的羊水不够多,无惨也怕刺伤胎儿,所以边感应胎儿的位置边小心地继续让针头深/入。
    若菜呼吸一滞,针穿过腹壁和子/宫壁带来的落空感让她整颗心悬起,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好在胎儿和无惨之间有一种密切的联系,鬼的孩子也没那么脆弱,顺利地抽取了20毫升羊水,只占羊水总量的十几分之一,不会引起子/宫腔骤然变小而流产。
    处理好手术后续,无惨拿着羊水去一旁制片和染色,若菜还躺在那,用消毒过的医用纱布压迫伤处,全身无力,暂时起不来。
    约摸过了两三个小时,若菜躺在那无事可做正昏昏欲睡的时候无惨回来了,唇角的弧线放松,看得出来心情不错,难得带了些真心地替她盖了张薄毯,“就算现在天气热也不能什么都不盖地睡觉。”
    若菜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的,反应有些迟钝。
    无惨也没在意,只想着一千年了难得有好消息,本来他还担心她肚子里的会是个人类,亦或者半人半鬼,没想到是完完全全继承了他血液的鬼。
    这代表他可以在这个孩子身上做实验,药物成功研制出来后用在他自己身上大概率也不会出现排斥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