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子墨开车送顾予箫回酒店后，直接穿了他的运动服和球鞋，然后两人一起绕着酒店外的跑道边慢跑、边聊天。
    “予箫，你刚才说你姐不适应，只是天气不适应，还是团队也有问题？”关子墨问道。
    “说是天气。你们没联系吗？”顾予箫问道。
    “你姐嫌我烦。”关子墨也不觉得没面子，说得直率又无奈。
    “她就是个怕麻烦的人。”顾予箫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是，我们聊过这个问题。但我确实没办法把自己变得一点麻烦也没有。”关子墨笑笑说道：“我和她说，如果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遇到她，可能会不一样。”
    “是吗？”顾予箫仍只是笑笑，并不多说。
    “你觉得这世界上有不麻烦的人吗？”关子墨问道。
    “有啊，我就是。”顾予箫笑着答道。
    “等你工作了，就会变得不是。”关子墨不同意。
    “也会比你简单。”顾予箫淡淡说道：“她给予我绝对的信任和自由，所以如果我恋爱，她绝不会让我女朋友为难。可能......可能会觉得抱歉，不能像长姐一样照顾到我们。”
    “最重要的是。”顾予箫说着侧眸看了关子墨一眼后，才接着说道：“麻烦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亲人是有爱的、温暖的。在这样的环境里，不会消耗她的温暖、乐观和对生活的热爱。她不必变得谨慎、讨好、算计，她不必活成小媳妇儿、也不会成为生活的斗士、更不会需要依仗丈夫的支持才能自信。”
    “我和她一样，我们认为，爱情没有重要到让人变成另外一个人，她如此、你当然也如此。所以你们不适合吧，她会遇到那个让她保持简单的人，你也会遇到一个接受你所有的人。”
    关子墨停下脚步，脸色变得一片沉峻。
    顾予箫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后，便转身继续往前跑去。
    关子墨站在原地良久，直到顾予箫跑完一圈与他重遇，才又继续跑起来。
    *
    “咨询公司的事情，你将完成的分析报告给我，没有意外的话，下周就要确定下来。”两人回到房间冲完澡后，关子墨对顾予箫说道：“公司管理方面你很敏锐，唯尔确实已经过了一个人做决定就可以不出错的阶段了，所以咨询公司的项目还会增加一个管理机构设计的项目。”
    “我真的只是感觉，这方面我不专业。”顾予箫见关子墨来真的，不禁有些惶恐。
    “放心，你的意见我是放在新员工的角度来听的。最后做决定也不是因为你一句话。”关子墨微微笑笑，换好衣服后，拎着公文包转身出去。
    “是，那就好。”顾予箫送他到门口：“你要的报告，我明天就做出来。”
    “好。”关子墨点头：“刚才跑步时候我们聊天的内容你别和你姐说，她的个性是改不了的，我这边或许能再改变一些。我会试着朝她理想的方向再努力努力。”
    “这个......她会有压力的。”顾予箫轻声说道。
    “所以不让你告诉她呀。”关子墨微微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淡淡说道：“重不重要，每个人的判断不同。”
    “那对你不公平。”顾予箫轻声说道。
    “如果最终得到我想要的，也是另一种公平。”关子墨轻声说道：“其实你姐姐也在改变。只是这改变与她的理想、认知都大不同，所以她才会纠结和矛盾。”
    “关子墨，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怨过她，觉得像她这么大还认不清现实、要求婚姻简单的。”顾予箫轻声说道：“但她不是矫情，她天生对复杂的事情感到紧张，这种紧张是到了会影响身体健康的程度。所以还请你谅解，或许她让你增加许多麻烦和烦恼。”
    “我知道，谢谢你这么多年护得她好好的。”关子墨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缓缓点头，表示自己会处理好。
    “她是被我们全家人宠着的。”顾予箫微微笑笑，一脸的明朗与宠溺，像个大人。
    “知道了。”关子墨也笑了。
    *
    在关子墨离开后，顾予箫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将与关子墨工作之外的交往告诉顾则笙，但想想，自己与他说的全是事实，没有责怪他、也不要求他做改变，想来并不影响他们的关系发展，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省得她又惦着。
    在做了决定后，顾予箫便不再想这事。拿了电脑回到套间的小书房，将今天这家咨询公司的资料录入资料库，准备明天早起就做五家咨询公司的完整对比分析。
    *
    两天后，小故宫。
    “这就……完成了？”对外商业部的同事林东看到顾则笙提交的方案，不禁意外。
    “是啊，素材比较完整，品牌那边配合度很高。”顾则笙点头。
    “好，这宫里还有哪里没逛到的？你继续逛，品牌方有回复后，我再通知你。”林东连连点头。
    “好。”顾则笙点头：“如果对方公司有专业的市场推广人员，我希望他们能过来一趟，创意的讲解如果在现场，会理解更透彻、后面拍片出成品，才会与想像更一致。”
    “……行，我和他们商量。”林东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当即应了下来。
    *
    在林东离开办公室后，顾则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去工作组的大办公室找负责文案的同事问了问，才知道是工作组领导担心她与对方接触太密切，被品牌方给挖走了。
    又说每提交一稿，对方都会支付一部分费用，所以并不担心创意稿提交之后如果他们不用，会被流泄出去、又或对方拿到稿子就撇下公司自己去做，因为顾则笙提交的稿子，商业部的人会截取其中的几张，直到对方同意创意后，才会提交完整稿。
    同时，也是为了对方确实不满意稿子，截取的那部分下一稿还可以用得上，减少了顾则笙创意的难度。
    “联合推广，要考虑的事情可真多啊。”顾则笙不禁感叹。
    “组长知道你怕麻烦，所以也没和你说这些，怕说多了你嫌烦。”同事笑着说道。
    “哪里就嫌烦了，知道了就会多注意一些，我可以做两版稿子，组里一版，提交一版。”顾则笙笑笑说道。
    无论是生理性反感复杂、还是心性使然，被迫独立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必须努力去适应。
    合作型企业，比起单纯品牌企业，复杂程度要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