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然洗了澡，但周遭氛围里仿佛还有没洗去的暧昧旖旎。颜路清也像是很享受顺毛服务一样，很自然地往他手心蹭了蹭。
    “我说，如果连画画我都坚持不了，那就更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让我喜欢一辈子了。”
    顾词正想回，却听见颜路清突然补了一句。
    “但现在想想，得除了一件。”
    “哪一件？”
    “喜欢你。”
    “……”
    手指蓦地顿住。
    她突然不再看月光，转过脸来。那双清澈分明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的眼底，一字一顿地说：“顾词，我确定我能坚持一辈子的事情——只有喜欢你。”
    第九十七章
    今晚在两人的对话里, “一辈子”这个词出现了两次。
    第一次是在“熟悉身体”的过程里，顾词说的，第二次是“熟悉身体”结束之后, 颜路清突然想说的。
    她本来看着月亮，身心都格外放松, 却因为氛围正好，恰好有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 便转头和他说了那句话。
    颜路清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虽然内心戏吐槽非常多, 生活里也经常是大家的开心果，笑点制造神器, 但她本身还算一个理性的人。
    她从不任性, 懂事之后就明确知道自己该走什么路, 比如其实闲着过完每个假期，但她都出去打工，比如喜欢画画也把它局限在兴趣爱好，而去努力学习文化课考了中文系。
    再比如, 十几岁的年纪被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追求, 不管使出什么花样, 不管朋友们怎么夸张，她都是打心底里的无动于衷。
    一直到遇见顾词。
    不管是高中那次，还是失去记忆后穿来的第一次。一共重新认识了他两次, 颜路清也喜欢了他两次。
    那种感觉很神奇, 明明做了很多反常的事情, 偏偏自己还没察觉。是到了今天, 回过头才发现——原来当你遇到喜欢的人，就像是有人带着你，发现了另一个自己。
    颜路清以十分欣赏的眼光看着面前的人。
    美人做什么表情都好看, 可是平时见不着的表情自然更加迷人，比如现在，他微微错愕的时候，眼睛格外漂亮，睫毛是夹都夹不出来的弧度，看起来好看又可爱。
    只是他错愕了几秒，却突然动了动手臂——
    颜路清感到原本靠着的地方往下移动，他的手到了她的脖颈处，轻轻握住。
    她立刻瞪大眼睛，也伸手抓上他的手腕，发出“啪”的一声。
    憋了几秒。
    她那里还有点胀，脸热热地小声说：“……不要了！”
    “……”
    没想到她会错了意，顾词弯唇笑笑，“没想要。”
    颜路清没松手，狐疑看他：“那你干嘛？”
    他眼睫动了动，微微下垂，而后也不管被她拉住的手，搂着她的后颈凑到她跟前，轻轻贴上她的嘴唇，含糊道：“想亲你。”
    ……
    刚才她的那句话，让顾词第一次见颜路清的时候，少女评价他：你可真是个大善人。
    听起来，像是个付出不计回报的人。
    她说错了，他跟这个词一点也不沾边。
    顾词做每一件事都会平衡得失，看投入值不值得，决定要做，再像是他告诉颜路清的那样，选其中的最优解。
    对于颜路清，做的所有事情，他从来没有计较过值得与否。
    但……
    “顾词，我确定我能坚持一辈子的事情，只有喜欢你。”
    ——他没有想过，她却总能在不经意的瞬间里，让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
    颜路清美术课上得十分顺利。
    严格来说，她并不算零基础，有天赋，有各处免费课程上搜来学来技巧，还有很大的绘画量，只是真的没系统学过，所以相对来说她学得既轻松又进步神速，教她的老师也十分喜欢她。
    学美术满一个月的时候，某天，颜路清突然听到玛卡巴卡带来另一边的消息——
    因为之前跟玛卡巴卡聊过，得知在自己离开期间顾词做的一些事情，以及他在玛卡巴卡那个世界里也收获了不少粉丝，颜路清对此十分有兴趣，玛卡巴卡时不时会给她带来小八卦。
    但这次的八卦可一点儿也不小。
    “玛利亚，我上次不是给你讲，我们嘴里所谓的系统其实像是系统的代言人，或者继承人，隔一段时间会换的。但是——如果犯了重大错误，就要提前下岗。”
    颜路清嗯了声，随口猜测：“怎么，这个代言的要下岗了？”
    “是的！”玛卡巴卡激动地说，也不管爆粗会扣钱，“其实他不仅在这个世界瞎他妈搞，在别的世界也是！我姐妹也一肚子怨言，借这个机会，大家搞了个合集，全都传递到系统里，大错小错加一起，现在他彻底完了，被判到去流放区拾荒——”
    之后她又兴奋地形容了一下那个地儿有多惨，简直比让它直接消失还惨。
    总的来说，那个被颜路清骂作狗系统的东西以前犯的小错被翻出来，加上被公主词的大佬强硬手段一搞，那玩意彻底滚蛋了。不仅滚蛋了，还必须以一种近乎于无期徒刑，甚至比那更惨的方式度过余生。
    玛卡巴卡还给她看了所谓的“公网bbs”上面发表的关于顾词的言论，甚至还有与自己有关的——
    【压榨员工必流放：呜呜呜没想到我们也有今天，新上司也太好了！以前的很多变态规定都取消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些限制是那玩意擅自给加的！】
    【顾词公网头号粉丝：偶像太牛了！\顾词/\顾词/\顾词/】
    【次次抽到快穿宿主：每天日常表白，我爱大佬呜呜呜呜呜，谢谢大佬给我们带来光明的人生！】
    【许愿下个宿主不是fw：我就不一样了，我爱大佬夫人（狗头）】
    【给个女配宿主：好家伙原来楼上姐妹才是最会舔的，那我也爱大佬夫人！】
    ……
    颜路清对别的都很满意，唯独很想纠正他们——夫人明明是大佬，才不是她。
    玛卡巴卡发表最后感言：“啊……真是太开心了！而且我也升职了，真是十分感谢玛利亚的老公～”
    “是老婆。”颜路清立刻纠正道。
    别的错了可以，这个绝对不能错！
    “好的，感谢玛利亚的老婆——”对于这对儿的情趣玛卡巴卡见怪不怪，老老实实地把称呼改完，她又道，“不过说实在的，玛利亚是我第一任正式宿主，除了你我还没有跟系统结下梁子，那个东西还是我上司，认识的时间比认识你长，但……”
    “哪怕这样，我也从很早开始就一直坚定站玛利亚！”
    颜·玛利亚眨了眨眼，好奇问：“为什么？”
    原本以为会收到夸赞，比如被她感染，喜欢她的性格等等，没想到的是——
    玛卡巴卡说：“因为咱们都姓玛啊！”
    “……”
    玛卡巴卡，玛利亚。
    神他妈——咱、们、都、姓、玛。
    这话承包了颜路清一周的笑点，每次想起来她都忍不住想笑，最后她还给玛卡巴卡画了个q版画像，旁边有个对话框，写着：“因为咱们都姓玛。”
    ……
    颜路清五月中旬开始学画人体。
    毕竟曾经口出狂言，她觉得自己也得对得起自己放过的狠话——况且说实在的，那也不算狠话，那就是她的真实愿望！
    颜路清学习速度飞快，又因为特殊原因，她对人体极其感兴趣，这部分学得更是相当顺利，一个周末两天高强度学习过去，在周日当晚便直白地跟顾词表明了想法。
    当时大美人刚出浴，他经常懒得把头发完全吹干，所以又是那种不算太滴水，却也没干透的状态。身上的白t恤肩膀和锁骨附近都有小水珠渗透的痕迹，说不出的性感好看。
    颜路清悄悄咽了咽口水，勉强稳住，抬头对上他的眼。
    身后就是刚摆好的画具，她小声道：“……我今天学到那里了。”
    顾词眉梢微动。
    颜路清没说人体，可他似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美人漆黑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秒，抬起一只手揪住t恤衣领，语调十分不正经地问她：“脱到什么程度？”
    “……”颜路清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他又“哦”了声，像是刚记起什么事一样，“我想起来了，你当时说的是……‘不穿衣服’，对吗？”
    “——！”
    当时确实是，但是她现在觉得那样好像不太行。
    太过于挑战自我了。
    颜路清沉思三秒，都到这个地步了，总不能说自己反悔，于是
    “你就先脱上衣吧，”她在心里默念“美女老师我对不起你”，而后撒谎道，“我目前就学了一半。”
    “……”顾词似是想笑，又忍住了，向她确认，“只学了上半身？”
    “嗯。”
    “行。”他点点头，而后非常配合她的意思，拽着衣领很快速也很帅地把上衣脱掉。
    颜路清眼神盯着衣摆下方的腰线，直到突然
    她几乎是立刻做到了画架后面，
    虽然学习的时候心如止水，满心学习，想着要把大美人画得多么多么传神。
    但她真的错了。
    从上面开始。
    画他的眼睛，颜路清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两人对视的场景。他笑着的时候，认真看她的时候，或是懒散地用余光扫过来，再比如现在——
    画人的时候，画师肯定要时刻去看模特的，可颜马良颜画师每次看过去，却都撑不过两秒，便会立刻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