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作品:《快乐崇拜

    小时候,他的爸爸是布鲁斯·韦恩,白天黑夜不间断,为了维持哥谭市的和平而奔波劳碌,所以即便答应了要来,也有可能突然间变卦。蝙蝠侠过着双面生活,父亲也是这样。他有自己的家庭。
    爸爸付给他们多到令人咂舌的钱,妈妈收下,然后成为他忠实的囚徒。他们尽全力忘记一切,沉迷于愚不可及的快乐。
    晚上十一点左右,秦伶忠才得到消息。父亲不会过来了。
    他没有任何恼怒、悲伤或失落,起身接过外套,交待完收尾工作离开。餐厅里坐着不打算娶的女人,胃袋空空如也,坐上车时,秦伶忠面无表情。双手冰冷,逐渐掩盖住脸,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多更一章,明天就请一天假啦。最近比较忙,评论看得少,请各位别介
    (渣浪id是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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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让我(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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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期录制时, 第一次投票结果公布。苏实真诧异地发现自己入围了。
    不仅如此,名次还不低。
    她百思不得其解,再次分发手机的时候, 才从社交媒体上找出原因。没有被买营销号,但有些收费发推广的博主不约而同分享了苏实真。卖点当然是长相。一部分内容是她寥寥无几的镜头截图,还有一部分则是粉丝剪辑的单人视频, 仿佛为了致敬元气少女运营模式所参照的日本偶像,又恰到好处参杂苏实真的个人喜好,标题叫做“软体恋爱水母女孩”。
    静态图, 苏实真可能没那么上镜,但说动态颜值打遍网红无敌手也不夸张。要不是她抵死不从、毫无上进心, 现在早该混娱乐圈了。转发评论一片“妹妹好绝”。还有叫她“萌萌猪猪子”的, 她冲浪有限, 觉得被骂“猪”好像不是好事,她是真真子不是猪猪子。
    在短短一周内用各类素材制作视频的当然不是新粉。
    原作者的账号是砂糖酥。
    苏实真不确定他是自己制作的, 还是花钱找人剪辑。总而言之,看起来他以一己之力, 为了让她排名上升,出了不少钱和力。
    她先用微信主动找了他。
    砂糖酥像是一直在等她,难得情绪外露, 兴高采烈地邀功。苏实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更不敢询问具体价位,只能草草聊了几句, 放下手机发呆。
    这在她计划外。
    也在公司的计划外。
    虽然出道人员已经确定,但其他成员自然是留下得越久越好。苏实真排名差一点超过屈湘露,以至于屈湘露大半夜连抽两根烟,为自己拼死拼活博出镜的前一周哀悼五分钟。
    怀疑人生也不至于。
    毕竟, 她和苏实真都是老姬友了。
    苏实真吸粉能力如何,屈湘露再清楚不过。只要不犯原则性问题,喜怒无常的花瓶也能红。屈湘露最大的优点就是乐于向前看,凡事往好的方面想,苏实真出圈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带带她这个“相方”就好。
    公司对苏实真寄予厚望,上级也有加码的倾向,主动和节目组协商。
    那一天,允许联络的时间结束,苏实真回宿舍去归还手机。
    就在关机的前一秒,她收到苏黎旭的消息。
    “现在能接电话?”“九日”向来不喜欢废话,总是直奔主题。
    苏实真逆着人流离开房间。她接通电话,和苏黎旭交谈了几句,再回房间时,她询问屈湘露在哪。等找到屈湘露,苏实真才认认真真地开口:“想退赛要找谁?”
    一开始,屈湘露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说:“厕所在那边。”
    “不是,”苏实真被逗笑了,“我问你,想退赛找谁比较好?”
    屈湘露觉得吞咽都变得困难:“你在说什么啊?苏实真,你又没什么心理压力,况且,有粉丝给你花了钱吧?公司也都很高兴……”
    “你听我说,我现在遇到了必须回去做不可的事。”苏实真朝屈湘露微笑,“再说了,我根本就不打算继续干这一行啊。”
    原本就只是为了充人数而来。现在事发突然,开始被施加期待。所以她就要按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去做吗?
    屈湘露郑重其事地问:“你知道你要承担后果的吧?”
    “嗯嗯。”苏实真点点头。
    她最擅长的事仍然是离经叛道。
    最终,屈湘露还是发出叹息。“我会帮你去说,”她拍了拍同伴的肩,“要是我还有什么能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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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苏实真死磕到底会显得自己愚蠢且小家子气,但秦伶忠还是这么做了。他有过不少前任,不是每一个都像她,此时此刻,他忽然领会了她当初的话。假如看到她过得不好,那他也会很高兴。
    就像苏实真本人也有自知之明的那样,她的黑历史并不难找。秦伶忠甚至不用花多少力气去挖,只要翻出来,联系好发布的人和时间,然后等待就可以了。
    空闲时间里,他看到她发了自拍。还是一点都没修,没化妆,包裹着浴巾,金发打湿了,一脸困倦的表情,充斥着一种容易让人误会她相貌具有亲和力的氛围。评论里都是称赞,也不乏有人说些下流的话,和她发的其他照片一样。他端详了很久,最后保存到手机里。
    再然后,他得知她正在协商退赛。
    同事是当笑话说的。毕竟这么大好的机会白白浪费,确实有点傻。但小公司的缺点之一就是各方面都不成熟,为了不和本人闹掰,最后竟然同意。
    得到消息以后,秦伶忠出去倒咖啡。
    走到茶水间,里面灯泡似乎坏了。他在黑暗里倒了一杯水,途中险些烫到手,走出去时递到嘴边,却并没有喝。他忽然感到好笑,笑到肩膀颤抖,笑到身体倾斜,手臂撞到门框。脑海里全是同一个人,热爱与伤害并驾齐驱,他承认自己有点过激地想苏实真,即便在一起的时候不爱她。一点都不。苏实真拥抱他时向斜上方缠绕的手臂,她总贴住他脊背才入睡的习惯,她被他抚摸时纹丝不动的睫毛。
    秦伶忠有些耿耿于怀。
    后来他去检查过她留下的支票和卡。说实话,没有一分不差,但鉴于苏实真的数学水平,应该不是故意的。她对他给钱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厌恶。秦伶忠承认,自己一直在刻意忽略这个问题。他清楚她有点反感,至于反感的程度,他没有也不愿意了解。
    猜不透动机,所以很困惑。太纳闷了,于是忍不住在意。
    苏实真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想离开他的?
    秦伶忠把车留在公司,乘地铁环线回家。交通工具一圈又一圈,在城市里循环往复。她时常乘坐这条线,为了往返学校和他家。但她在想什么,他从来没问过。
    他不喜欢自己的拍档对感情投入太深。谈恋爱这种事,难免自我感动。他一直相信她不会。总不可能她真的爱上他。尽管不是完全无迹可寻,可他眼下没有丝毫抢占先机的优越感,恰恰相反,苏实真该怎么样怎么样,难堪的似乎只有秦伶忠一个。
    他拿出手机,把之前要顶起来的黑历史取消。既然已经退赛,穷追猛打也毫无意义。像她这样任性,公司不可能真的听之任之,也许到时候,她终究会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他会耐心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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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丹青住院了。
    坐在地铁上,苏实真才渐渐感到害怕。她垂下头,不自觉地抱起手臂,做出自卫的姿态来。苏黎旭透露得不多,但也能感觉得出,情况并不乐观。
    到了医院,到处都是兵荒马乱。
    住院部拥挤不堪,苏实真费了好大的力气找到病房,她到时,苏丹青没什么危险,刚刚才睡着。
    苏黎旭说:“突然就晕倒了,吓死人了。她刚好来这边见朋友,晚上还约了我吃饭,结果……”
    “很严重吗?”苏实真问。
    他摇摇头,总算驱散了一部分阴霾。“应该不算很严重。具体的还要等等。”苏黎旭说。
    苏实真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他没吭声,只拍拍她的手背。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缘故,这一觉格外漫长,苏丹青迟迟没醒来。
    偶像选秀节目只在年轻人里流行,受众不算广,因此不会给苏实真造成太大影响。更何况,节目里,她的头发要么是褐色,要么是黑的,与如今这不伦不类的发色相差甚远。她找医生三番五次询问病情,直到真的确认可治愈才罢休。也是这时候,贺正群认出她。
    “苏实真?”贺正群说。
    苏实真抬起头,看到他时很意外。
    “我妈的同事在住院,你这是……”他以为她该在录制节目,之前还祝贺了她没淘汰。
    苏实真按住胸口,慢慢站起来:“我阿姨病了。”
    “啊,对不起。”贺正群说。
    他是善良到无趣的那类男孩。比起自己嘴笨,心里是真的为她感到难过。苏黎旭走出来,两边以苏实真的朋友和大学同学做了自我介绍。贺正群家就住在附近,主动邀请他们轮流去家里洗澡。
    “病房紧缺,条件不怎么好吧?你们随时可以来我家的。”贺正群说,“读书那时候,我和苏实真也算难兄难弟了。”
    她为他的幽默挤出笑容。
    这时候客气点也可以。但苏实真没那打算。她是从酒店坐巴士颠到市区,然后又乘两个小时转三趟地铁来的,妆腐蚀皮肤的错觉让人濒临精神错乱。她站起身,筋疲力尽地对苏黎旭说:“两个小时后我来替你。”
    苏黎旭不声不响地颔首。
    她不是第一次去贺正群家。
    之前和秦伶忠一起拜访过很多次,单独也来过。进门后,她先去卸妆,确保每一寸都没有问题。洗过澡后,她走出来,贺正群刚收拾过房间。“又不是没见过你家乱的样子。”苏实真嘲笑。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把注意力投放到床上。苏实真大剌剌地躺上去,张开手臂说:“我小时候就想有张这么大的床。”
    贺正群笑起来:“那你应该挺喜欢伶忠那张吧?”
    苏实真闭着眼睛,大约因为苏丹青的事,心情还是很沉重:“你想听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都行。”
    “嗯……和他在一起,我根本不关心床怎样。”
    他们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苏实真坐起身,开始把东西收回包里:“那我先走了。黎旭的话,我问问他过不过来。谢谢你,下次一定请你吃饭。”
    深呼吸了一下,贺正群问:“非常友善地问一句,那位是你的新男友吗?”
    她正在把唇膏放回洗漱包。
    “你这问题,怎么算得上‘友善’呢?”苏实真回答。
    她看向他,脸上没什么笑容,黑眼圈有些重,看起来像打碎的玻璃,又像夏天暴晒中低垂的树。
    贺正群与苏实真对视着,有一瞬间,他认为自己有点失态,而且会变得更加失态。他在感情经验上差得太多,以至于踌躇了很久的试探也轻易被看穿。
    外面突然传来门响。
    他撤回手臂,尴尬地撑着后腰:“应该是我爸或者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