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作品:《和魔尊身份互换后》 花娘子的财神符,也没验证过啊——
“好。”
突然,一道沉朗之声响起,众人一惊,看向玄策。
只见他神色平常,修长的双指从袖袍里抽出一道黄符,指尖轻绕,于空中点化,只见蓝光盈盈,灵力附体,随玄策虚空一挥的手势,便贴到了楼下柜坊的门楣之内。
此番惊喜,掌柜差点就要跳起来手舞足蹈地拜谢了,当然,此刻他脸上早已经眉飞色舞起来,忙朝玄策躬身感谢道:“水为财,水聚则财源滚滚!真是妙,真是妙啊!多谢玄寺丞赐符!”
花玉龙瞳孔顿时一惊,对面的希夷跟着张了张嘴,道:“好厉害!”
玄策理了理袖袍,颔首道:“不必言谢。”
掌柜:“寺丞太谦虚了,有了您这道符,就是又有了个招牌!众所周知,多少达官贵人想跟您请一道灵符,都请不来……”
花玉龙一听,忙道:“你们千万别跟旁人说,玄策给了咱们店财神符!”
掌柜顿时一结舌,有些疑惑。
花玉龙:“大家知道了,都来找他画财神符,你岂不是要累死玄寺丞了。”
玄策眼角的目光压向了花玉龙,哼,算你还有点小良心。
此时掌柜猛一拍脑袋:“小的糊涂,糊涂了!今日,谢谢玄寺丞,谢谢花娘子。小的绝对守口如瓶,才不外露!”
说着,又是郑重一鞠躬。
花玉龙忙站起身,道:“好了,你们好好干,时候不早,我们便先走了!”
掌柜一听,忙殷勤地送他们下楼,挥手依依不舍地目送,往回走进柜坊大门时,就往这正堂上的门楣抬头,足足看了一盏茶的功夫,心里美滋滋:“有了这道财神符,今年的考核,我们平康坊分店,肯定能拿第一!”
此时,花玉龙与玄策走出柜坊大门时,发现这排队的人已然比先前少了许多,松了口气,道:“总算是暂时缓解了挤兑的现象。”说着,朝他道:“玄寺丞,接下来,我们还有什么要做?”
玄策眼眸微眯,看向这天边斜落的日头,说了句:“该收网了。”
——
大理寺牢狱下,阴暗低湿的牢房里,有一少年着绯绿官袍,朝面前端坐的貌美男子说道:“方才我赶去花氏柜坊,就见花娘子一人敌千军,往那儿一站,谁也不敢闹事。”
花重晏垂眸笑了笑:“那确实,这长安城里,舍妹的名声,到底是头号的生人勿近。”
温简一双清亮的眼睛,于灯火昏暗下看着他:“温某没想到,花二公子的办法,竟然是找花玉龙。”
“而不是找我父亲,或者其他人,是吗?”
温简点了点头,就见花重晏忽然倾身上前,嘴角噙笑地朝他道:“那你方才见我舍妹那番临危不乱的场面,是否也觉得,她其实很是不错,凶吧,是凶了点,但聪明,机智,不坏大事。”
温简又点了点头。
花重晏神秘地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再靠近些。
附耳轻声道:“我这四妹妹啊,是花家的王牌,轻易,不使出来。”
温简皱眉疑惑道:“我与花娘子见过几次面,相谈下来,也并不像外人所说的那般……妖魔,你们将她困在天心观,又是为何?”
花重晏轻叹了声:“玉龙心性正直,从不巧言讨好,再加上她那放火的本事,若不是对外说她不见客,这长安城人下的请帖应酬,她去了,谁能看住她不烧人房子?若是不去呢,花府又恐得罪不起。这世道啊,越是没心机的人,越会被有心人盯上。”
温简一听,心头似有触动,手肘撑在矮桌上,略一沉吟,道:“恕温某多事,听闻定安侯的宅邸,就曾被花娘子烧过。”
第66章 挤眉弄眼 “记住了,若道不同,不相为……
花重晏眸光直直看向温简,还是那抹无论何时都挂在嘴角的笑:“看来,温寺丞对舍妹的事情,有些关心啊。”
“咳!”温简轻咳了声,道:“花家的案子,温某自然都翻阅了有关的卷宗记录。”
“那你可知,玉龙还曾与那萧世子有过娃娃亲?”
温简听了,心头不觉有些震惊:“这是真的?”
“我家四妹妹这般能人,你道那萧云归除了这小世子的身份,旁的能匹配得上么?一点火星子就被吓得晕了过去,还发烧卧床几天几夜,啧,”花冲晏摇了摇头,“这体格,也算是替萧侯爷给他儿子提前锻炼锻炼了。”
温简眼睛睁大:“真烧了啊!”
花重晏端起碗想喝口茶,看了眼上面的浮沫,又放了回去,“不是我夸我家四妹,她看得上,要嫁的人,那王侯身份是其次,金山银山,我花家有,要的,就是这个人。你说是不是?”
温简不自觉点头:“自古婚姻大事,媒妁之言,讲究门当户对,举案齐眉。但花家的眼界,着实令温某刮目。”
花重晏听到这,眼神斜看了他一眼,理了理衣袍,正要开口,却见温简似乎还沉浸在这场陈年八卦里,又问道:“那当年,花娘子就是因为被侯爷请来的得道高人收伏,从此禁足天心观,不得出府的么?”
“温寺丞作为大理寺官员,莫要净听些村野八卦,我四妹妹那不叫禁足,是修道!当年那道长见我四妹妹有修道慧根,特意收她为弟子,传授修仙道法。而当年侯爷请来的道长,不是旁人,正是我四妹妹如今的师父,天心观的观主!”
温简皱眉,喃喃道:“卷宗记录,当年花娘子纵火,致徽州一处废宅走水,从而害死了何氏小儿,之后花氏举家迁往长安,隐瞒过往,却在火烧萧府后败露,从而永禁天心观。”
花重晏听到这番话,脸色忽而一沉,“这说的什么话!”
“卷宗便是这般记录的,今日与花二公子说的话,也是吻合。”
花重晏端起水碗,又重重放回桌上,“啪”地一声——
“什么吻合!黄口小儿都写不出这般措辞!若是到生意场上来,这样的嘴皮子能让他亏钱亏到祖坟七窍冒烟!”
温简陡然一醒,朝花重晏道:“坟!对,玄寺丞早前派崇玄署的人赶往徽州,寻那何氏小儿的坟,”说到这,温简倾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你猜怎么着?”
花重晏眼眸微转,对上他的目光——
温简:“那棺椁里,是空的。”
温简生得一双好看的书生眼,明亮,正直,与花重晏那双狐狸眼不同,此刻内里透着光,朝他轻轻道:“玄寺丞说,那何氏小儿没有死,如果化成了猫妖,算来今年便十八岁了。刚好,与花二公子同年。”
花重晏的瞳仁天生蕴着雾气,令人琢磨不透,只觉着迷。
“温寺丞!”
忽然,这静谧的牢房里,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温简转眸看向门外,见是前来传话的小官吏。
“何事?”
“先前崇玄署从赌坊里抓回了一批赌客,其中有位娘子,今日,她的夫君在花氏柜坊门前听说,人都被送到了大理寺牢狱,这会正在寺外求见。”
温简听罢起身,朝花重晏道:“花二公子,温某先行告辞。”
花重晏抬头看向他,淡笑地摆了摆手。
牢房的门重又锁上,铁索声响,火把跳跃闪烁的光映在花重晏的瞳仁之中,他看着那身绯绿隐没于走廊的尽头,低喃了声:“花有重开日,而有人的十八岁,已无再少年。”
——
温简走出牢房,只觉空气一瞬间清澈如净水。
那花家二公子,金尊玉贵的,却也能耐得住。
他边走,边朝身旁的官吏道:“近日会有不少亲属来探视,大理寺统一要求他们将家中私藏的飞钱拿出来,交由铸钱监和柜坊一并核对真伪,以防止假飞钱流到市面。”
“是。”
“你这便跟前来求见的那位郎君回话,另一头通知花氏柜坊的掌柜,派人来验钞。”
说着,却见那官吏脸色有些踟蹰,温简虽刚上任,却也能察言观色,见他还不走,便道:“还有何事?”
那年轻官吏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却还是开口说了:“温寺丞,这外面求见的官吏,是小的同窗。”
听到这话,温简脸色一正:“这里是大理寺,要求神拜佛的话,让他去晋昌坊的大慈恩寺。”
那官吏脸色一白,忙低头抱拳道:“寺丞!我那同窗前些年与他那位娘子和离,独立门户,今日才知她数日未归,而她娘家也不在长安,是以,是以他只能前来求助于我。”
温简眸光微怔:“和离?”
这种情况,他倒是第一次见。
眼前这年轻官吏,想来也是在寺员之间摇摆,最后,选了他这个年轻没经验的寺丞来说话。
“你是看准本官有恻隐之心,不会拒绝你的说情。”
官吏不敢抬头:“小的不敢。”
温简双手叠握在身前,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色,“在大理寺当差,心肠得硬,否则,可怜了这个,怜悯了那个,以为自己多有能耐改变世道,其实啊,就这点力气,并不比那撼树的蚍蜉强大多少。”
说着,他垂眸,看着这官吏仍低着的发冠,淡淡道:“要下雨了,叫你同窗进来避一避吧。”
那官吏愣了几息,见温简的脚步离了视线,才反应过来,压抑着激动道:“谢寺丞!”
——
这天阴阴沉沉地,一眨眼,便如灰暗的幕布笼了下来,距离宵禁还有两个时辰,但这长安城背阴的临街铺子,有的已点起了烛光。
此刻,坐在马车里的花玉龙收回帘子,朝端坐在中间的师父道:“一会路过大理寺,师父,我想进去见见二兄。”
清垣:“大理寺乃朝廷重地,岂是你出入自由的地方。”
花玉龙又往坐在自己对面的玄策看了眼,继续道:“我们车上,可不是正巧有个能出入重地的‘鱼符’么。”
玄策略垂眼睑,开口道:“今日,花氏柜坊被传出飞钱有假的消息,险些引发暴|乱,正是那背后主谋最想看到的场面。而那些替他散钱的爪牙就是赌坊里的赌客,现下都在大理寺牢狱里关着,飞钱之事被镇压了下来,说明,眼下的他坐不住了。”
花玉龙忙点头,补充道:“而且我方才还放出了赌客的名单,揭了那背后主谋的老底,现在没人替他干坏事了,我倒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露出那只猫尾巴!”
清垣看向花玉龙,说道:“眼下事情牵涉到花家,你想做什么,为师并不拦你,但若是有危险,你也要替为师着想,到时候如何跟你父亲交代。”
花玉龙见师父松口了,朝玄策眨了眨眼,又故作听话道:“明白了,师父。”
玄策抿唇想笑,只要能出观,这花玉龙便能高兴老半天。
清垣见这两人公然在他眼皮底下挤眉弄眼,没眼看地撇开视线。
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只见车门推开,露出希夷的脑袋:“师父,好像要下雨了!”
清垣:“嗯,那为师就在马车里等你们,快去快回。”
花玉龙迫不及待要下车:“知道了,师父!”
清垣语气冷淡道:“你这般模样,哪里像是去牢里探望兄长,为师看你,更像是出去踏青游玩。”
说罢,掌心摊开,只见上面青光微盈,便现出一把油纸伞来。
花玉龙正要去接,就听他意有所指道:“这伞颇小,你自己撑便是了,莫好心与他人同乘,记住了,若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旁的玄策见清垣的眼神好似往自己身上飘了飘,心头顿时冷哼,脱口道:“玄某身上有伞。”
马车里,希夷双手搭在窗边,圆圆的脑袋看向外面的光景,大理寺前是青石板铺就的广场,漫延到灰扑扑的天际,似狼毫拖着墨水晕染而过,而在这副画中,有一抹灵动的红色倩影跃了进来,身旁跟着一道黑色的挺拔身姿。
这道黑色,仿佛耗了这副画里所有的墨,与身旁重彩的红色一起,成为天地间,最浓烈的生命力,去撞开那黑沉沉的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