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么贫嘴。”红姐忍不住破涕为笑，“好了，我要去那边了。”顿了顿，她压低声音，“还有一件事，记者发布会虽然是公司主办，但她那边肯定会插手。”
    吕宣听出来她的意思，眼底掠过一抹冷色：“谢谢红姐。”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休息室出来，吕宣看着红姐进入会议室，才缓缓收回目光。
    左欣欣正在和江煜城分析这件事的利弊，就见吕宣失魂落魄地回来，她忙站起身：“谈的怎么样了？”
    “可能要失业。”吕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捞起面前的水杯一口喝下去，似乎才清醒了一些，“欣欣，简直不敢相信，我刚刚竟然和总经理吵了一架，还当面嘲笑他不行，虽然这件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左欣欣顿时哭笑不得，而一旁江煜城听到后面的话，脸色莫名黑了一个度。
    看这个谈判局面，估计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去。
    吕宣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明天举办记者发布会，到时候徐意舟也会去，他们要把这件事情做个了结。”
    说着她看了眼左欣欣：“所以我要失业了，欣欣，求收留。”
    听到“记者发布会”五个字，左欣欣下意识和江煜城对视了一眼，后者立刻摸出手机：“我去打个电话。”
    吕宣眨眨眼：“江总怎么了？”
    “调查记者发布会，说不定可以排查出徐意舟背后的人。”左欣欣解释道。
    吕宣惊了：“不是吧，你跟他的默契已经超过我了吗，我不服。”
    不服又能怎么样，憋着呗。
    突然左欣欣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她打开一看，果然还是季文涛的消息——女儿放心，爸爸的战术绝对没有问题，再过十几分钟，爸爸请你们吃大餐。
    “你们微信都加了？”吕宣睁大眼，见上面还有聊天记录，季文涛发的最多，她不由皱起眉头，“季总不是在谈解约的事吗，怎么还有时间聊天？”
    左欣欣也不知道，但他既然说的是吕宣的事，她也不好不回复。
    两个人不知道的是，另一边，会议室的气氛有些诡异。
    季文涛一派大佬气势坐在椅子上，两手抱着手机，助理小王手里拿着一小摞资料，都是刚刚吕宣公司的总经理给他的，是解约协议。
    总经理的脸色有些难看：“季总，话我已经说清楚了，我们愿意主动解除合约并赔付所有违约金，和节目组也谈得差不多了，请问季总这边还有什么问题吗？”
    季文涛正在和他亲爱的女儿聊天，见她回复“到时候和琳莎姨他们一起去”，季文涛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听到总经理的话，他才懒洋洋开口：“没什么问题，就是想问问，对于我们节目的后期录制，王经理有什么想说的？”
    “这个问题我们当然考虑到了，为了表达诚意，我们公司愿意和节目组再签一位艺人，价格方面好商量。”
    “再签一个？”
    季文涛抬起眼皮，语气有些淡：“王经理应该知道，吕宣给我们节目带来了不少收视率，就算因为这件事临时换人，后期的收视率，王经理能给我保证吗？”
    “这……季总放心，我们既然这么说，就一定会为贵节目考虑。”王经理一本正经地说着，可实际上收视率这种东西，又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就算刷播放量，那也比不上真真实实的数据，而且还有被发现的风险。
    听到这话，季文涛笑了笑：“那你倒是说说，推荐的人是谁？”
    “正是公司的当家小花旦，徐意舟。”
    这个名字出来，会议室众人顿时惊了，有聪明的人仔细一想，顿时明白过来这件事的真伪，但事到如今，大势所趋，黑白已经不重要了。
    季文涛却丝毫没有惊讶，他只是淡淡道：“她也卷入了这件事，换成她，怕是不妥吧？”
    老季看起来老谋深算，实则手指已经在键盘上飞快跳跃——女儿啊，你太聪明了，他们果然要把徐意舟推上来，这怎么能行，你不要慌，爸爸帮你摆平。
    听到季文涛的话，王经理像是早有准备，微微一笑：“她的确是卷入了这件事，但她是被害者，这和施害者的截然不同，更何况现在网上也有很多呼声，这是个好机会，我相信季总一定知道。”
    确实是个好机会。
    把自己伪装成完美的受害者，借着吕宣名声扫地上位，直接顶替她的位置，出发点就比其他艺人高了一大截。
    季文涛却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你们断定吕宣是施害者，那受害者这时候签约，不就说明这里面有猫腻吗，你说是不是？”
    不等王经理开口，季文涛继续道：“再说了，我们签吕宣，就是你们公司做的决定，现在你们又推过来一个人，现在是受害者，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施害者。”
    “不会的，季总，我们推荐吕宣，是我们公司识人不清，但徐意舟绝对不会是那种人，凭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
    听到这番话，一旁的红姐恨不得把水泼到他头上，不干正事，就知道诋毁她的艺人。
    季文涛依旧摇头：“就算她不是施害者，可她是受害者，我们节目啊，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来增加热度。”
    见他还是不肯退让，王经理有些咬牙：“季总，您是节目的投资方，自然要为节目考虑，但这些事情，季总也是要尊重节目组的意见吧？”
    闻言，季文涛看了眼旁边的总导演，后者连忙道：“我们尊重季总的决定。”
    王经理：“……”
    季文涛学着左欣欣的样子挑了挑眉，揶揄道：“王经理还有什么说的？”
    为了大势，他保不下吕宣，但也绝对不能让女儿讨厌的那个人进来。
    见今天是谈不出结果了，王经理只好迅速改口：“明天，明天我们会在酒店举行记者发布会，希望到时候季总可以参加，等那个时候，咱们再谈这件事，季总觉得怎么样？”
    他让步，季文涛却皱起眉头：“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他看了眼助理，“小王，查查明的行程。”
    小王立即心领神会，道：“三天后季总有两个跨国会议，三个合作，还要陪琳莎夫人逛街。”
    季文涛沉思：“这些事情都很重要，不如王经理，记者会改个时间？”
    王经理沉默，他们这次记者发布会主要为了徐意舟举行，之所以时间这么紧，是因为徐意舟想代替吕宣继续录节目，可季文涛要是从中阻挠，看那总导演的态度，这节目恐怕短时间也开不了。
    左右权衡之下，王经理道：“那就改到后天吧，季总觉得怎么样？”
    不等季总授意，小王已经把行程念了出来：“后天有三个合作面谈，还要去看少爷的电竞比赛，等结束，已经晚上十二点。”
    什么电竞比赛要到晚上十二点结束？！
    王经理一脸黑线，就听季文涛缓缓道：“不好意思，工作和家庭都要顾及，希望王经理理解。”
    “季总果然不愧是成功人士。”王经理咬了咬牙，道，“那就三天后吧，不能再拖了，再拖我也不好跟公司交代，希望季总也能理解理解。”
    “好。”季文涛也知道三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别没有再继续刁难。
    王经理还在叭叭不知说着什么，而季文涛已经拿着手机，又开始给女儿发微信。
    ——女儿，记者发布会已经成功延续到三天后，怎么样？爸爸出马是不是很厉害？
    左欣欣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跟吕宣说记者发布会的事情。
    明天就是记者发布会，说明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他们这边被打的猝不及防，发布会上发生什么事情，他们还不知道。
    看到季文涛的消息，左欣欣愣了一下，然后面露染上几分喜色：“发布会延后了，他把发布会延到了三天后。”
    吕宣凑过来看了下消息，就看到后面说的话，不免有几分羡慕，但更多的还是安心和喜悦。
    她竖起大拇指：“季总出马，果然名不虚传。”
    左欣欣心里也高兴，就十分配合的给他发了一条——厉害厉害。
    殊不知，看到这四个字的季文涛高兴的都快要飞起来了。
    相比较眉飞色舞的季总，王经理这边就有些愁眉苦脸，他伸出手：“劳烦季总今天亲自来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一会儿要不一起吃个饭？”
    季文涛摆了摆手：“不了，不了，一会儿要陪家人去吃午饭，那咱们就下次发布会见面吧。”
    “好，那季总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目送着季文涛离开会议室，王经理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红姐：“去通知她，记者发布会延到三天后。”
    红姐应了一声准备离开，又突然被王经理叫住：“等等，我刚刚听说她跟左欣欣一起过来的，是吗？”
    刚才走廊里有那么多工作人员，他们的确看到了吕宣跟左欣欣走在一起。
    红姐道：“是。”
    “听说江总也在？”王经理眯起眼睛。
    “是。”红姐继续道，有些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经理突然凑过来，低声道：“你跟吕宣走的近，她有没有跟你说，左欣欣跟江煜城到底有没有结婚？”
    红姐一抬头，就对上王经理那双颇带探究的眼睛，她几乎不加思索的回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