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作品:《阴阳仵作妻》 这迷雾带有很强烈的刺鼻气息,惹得众人连连咳嗽,白逸书咳了几声,道,“这到底是什么?”
“莫要说话!”顾怜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迷雾中的毒素虽比不上蝶翼那般强,但也有蛊惑人心之力,若是吸入过多,怕是会紊乱人的神志。
好在她百毒不侵,除了蝶翼那般程度的毒气,其他毒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慌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想要给叶鑫喝点血,谁想还没下手,手里的匕首却被人抽走了,她正要质问,面前此人竟是狠狠将她抱住,头紧紧地埋在了她的颈窝,一动不动。
“叶兄?”叶鑫将她箍得太紧,根本无法动弹,她只好试图唤他,“叶兄,你先松开我。”
“雪儿,莫要离开我……”叶鑫紧紧抱着她,竟还带着哭腔,“是我错了,我对不住你!雪儿……”
雪儿是谁?顾怜英蹙眉,叶鑫曾说,不想纠结于过去,难不成这位叫雪儿的人便是他不愿纠结的过去吗?
她手里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又听叶鑫道,“雪儿,莫要嫁给他,莫要跟他走,莫要……”
原来是他一厢情愿,怪不得如此不愿面对。
顾怜英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叶兄,莫要着了这迷雾的道。”
叶鑫却抱得更紧了,“雪儿!我寻你寻得好辛苦!”
“雪儿?雪儿是谁?”
白逸书的话突然打破了此时伤感的气氛,顾怜英瞥过眼,却见他一人独自站在迷雾之中,瞪大双眼好奇地看着相拥的他们,就像是一只充满好奇的狗。
顾怜英诧异道,“此迷雾会迷惑心智,没想到白公子竟没事!”
白逸书抽了抽嘴角,“此事说来话长,顾兄不也是没事吗?”
“我有百毒不侵之体,”顾怜英道,“帮我将他拉开。”
白逸书闻言将叶鑫拉开,眼中却满是好奇,“顾兄是怎么练就百毒不侵之体的?是吃的丹药?泡的药浴?还是淬体?洗髓?”
顾怜英将匕首拿了回来,在指尖划了道口子,“医之道,贵兄长应该更清楚些。”
白逸书耷拉个脑袋,瞬间闭了嘴。
饮了顾怜英的血后,叶鑫终于醒转,然而目光仍然浑浊,“怜英?”
“是我。”顾怜英将他的酒递给他,“先喝口酒润一润喉。”
白逸书恍然,“原来你的血能解毒!”
顾怜英道,“白公子也是这般体质,血应该也有这样的功效才是。”
白逸书摇头,“我没有。”
一口酒入喉,叶鑫瞬间清醒了很多,方才自己仿佛入了一个梦境,那梦境却又十分清楚,清楚到那些原本他想忘掉的东西,一下子都涌现了出来,他猛地摇了摇头,道,“这迷雾里,怕是有蝉蜕的成分。”
“又是他!”顾怜英暗自沉声。
白逸书问,“谁?”
顾怜英起身,打算给其他人解毒,“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待到天色全黑了,林中的雾也已经散了,众人才起身,打算往机关阵而去,银针虽然射完了,但机关阵的阵法方位依旧在变,据白逸书计算,如今这一遍已经是第六百八十一种变化。
更重要的是,阵法至始自终没有重复过。
这机关阵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容易,方才的银针阵,不过只是个开始,后面的阵法才使人叫绝。
穿过银针阵后,面前便是一片会移动的迷宫,这迷宫与前面的银针阵相连,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不同的变化,用白逸书的话说,又是没有丝毫重复。
可这迷宫阵与外面的银针阵仿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无论是换阵的频率与次数,都与银针阵有极度的相似度,就好像那银针阵就是这迷宫阵控制的一样。
早先进来的三人早已失去了踪迹,众人在迷宫入口前驻足而望,突然听到有护卫道,“这里有人!”
几人闻声而至,面前却是有人,不过那人站在迷宫缝隙之中一动不动,起初他们还以为是早先进来的那三人,可看此人的身量,却丝毫也不像。
叶鑫蹙眉,“怜英,你有没有感觉此人很眼熟?”
顾怜英点头,她看到此人的第一眼就想到了。
白逸书凑过来,“你们认识他?”
顾怜英冷笑一声,“何止认识,我还认识他的十三个朋友。”
话音刚落,眼前那人突然动了起来,却见他从缝隙里走了出来,四肢僵硬但速度却不慢,直到他走到众人面前时,白逸书才惊叫一声,慌忙躲到了顾怜英与叶鑫身后,“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身后的护卫们正要拔刀相向,却被顾怜英拦了下来,“慢着!”
护卫不解,“这东西是要杀了我们!”
顾怜英道,“你们看,他虽四肢僵硬肢体不协,但他正在努力往另一个方向走,并没有想要攻击我们的意思。他似是在为我们引路。”
众人往那东西走的方向望了望,不远处的地上,竟躺着一些东西,待他们看仔细后,竟是浑身一激灵。
有护卫失声,“那是……那是断肢!是分尸!”
护卫们脸色一变,就连腿也变得哆嗦了起来,白逸书听到他们所言,更是躲在叶鑫与顾怜英身后,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从迷宫里出来的那东西依旧慢吞吞地走着,直到走到那些断肢面前,才停了下来。
顾怜英蹲下|身,方才有一瞬间她以为这些断肢属于先前进来的那三人,可近前一看才发现,这些东西并不新鲜,而且每一截断肢似乎都经过特殊处理,用什么特殊法子风干了。
而且在每一截断肢中,都有一截钢片,站着的那个之所以会动,靠的正是它四肢里的钢片。
“机关术!”白逸书脱口而出,“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如此精湛的机关术!”
白逸书也不害怕了,他竟与顾怜英一同蹲下来,打算研究研究,“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几百年前有一位圣人发明了一种不用任何人力便能自动行走的机关术?”
“白公子所言,可是木牛流马?”
“正是!”白逸书兴奋道,“我猜测,外头那个银针阵,很可能是那位圣人发明的连弩所射,那连弩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诸葛连弩!”
第44章
边陲小镇的一个小小山庄中,竟出现了机关术和连弩,如此说来,若说青禾山庄没有什么秘密也是不可能的了。
“也不知那三人去了哪里。”白逸书道。
从迷宫缝隙里走出来的机关人,已经彻底不动了,顾怜英检查了一番,地上这些机关人都是以活人为本制作的,这些活人与她在四大法王庙中看到的那些干尸有相似之处,也有很大不同。
机关人没有五脏六腑,但四肢头颅是拼接的,无论是不是它的四肢头颅,只要能接得上,它便能用。
也不知被做成机关人的人到底是谁,更不知是何人将他们做成了机关人!
目前地上有四个散落的头颅,想来之前这里有五个机关人,其中四个被那三人打散了,最后一个则是躲进了迷宫缝隙中,这才逃过此劫。
顾怜英起身,问叶鑫,“你认为陈庄主有能力做机关人吗?”
叶鑫摇头,“这一点我也感到很奇怪,也不知这后山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突然,那机关人动了,也不知它受了什么刺激,突然不知方向地乱跑了起来,叶鑫猛地将顾怜英护在身后,“小心。”
顾怜英却道,“它似乎在给我们指引方向。”
下一刻,机关人突然冲了出去,白逸书道,“那是咱们来的方向!”
顾怜英道,“跟上!”
机关人轻车熟路地入了林子,几人还犹豫了一番,但看它没有遇到任何流沙,他们才跟了上去。
大约一刻钟后,众人随着机关人走出了林子,面前还是那片湖,只是湖面上的浮木已经不见了,在夕阳浅风之下,显得波光粼粼。
机关人突然停住了,它动了动脑袋,左右看了看,最终噗通一声,直接跳进了湖里。
“它这是要作甚?”白逸书本想要捞它,但已经晚了。
叶鑫饶有兴致地看着在水里的那个机关人,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
顾怜英瞥了他一眼,“你看出来了?”
叶鑫挑眉,“怜英不也看出来了吗?”
白逸书挠了挠头,他发现这两人有事总会说一些让人云里雾里的话,就在刚刚,他又听不懂了。
白逸书终于忍不住了,道:“顾兄叶兄,有什么话,咱们能不能明说?”
顾怜英指着机关人离开的方向,“白公子请看,水中有路。”
白逸书顺着顾怜英指着的方向看去,那机关人非但没有被淹,而是一直在水中移动着,天光暗淡,乍一眼看,觉着它在游动,但仔细一看,便会发现那机关人正在正常地行走。
既然如此,水中必定有路。
“诸位还不快跟上?”叶鑫微微一笑,转身便揽过顾怜英的腰,双足点地,顺着机关人方向的湖面飞了过去。
机关人速度很快,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已经到达岸边,它停顿了一会儿,躬身在地上捞了一下,也不知捞了什么东西,左手一直做捞起来的状态。
上岸的白逸书来不及拧干衣裳,又对着机关人问道,“它这是要做什么?”
顾怜英道,“我方才在检查机关人的时候,看到机关人的关节处有大大小小不同的齿轮,虽然那些残肢断臂已经脱离身体,但齿轮却是正常运行,我推断,真是因为这些正在运转的齿轮,才使得这些机关人能在特定的时间做特定的事。”
白逸书恍然,“你是说,机关人的行为轨迹已经被人设计好了?”
顾怜英点头,“正是,眼下夕阳西下,正是晚饭时分,而它的动作……”
白逸书做了一个与机关人一样的动作,“它似是在拿什么东西,可地上没什么东西啊。”
话音刚落,机关人又跳进了水里,正当众人疑惑他是不是又要往回游的时候,湖面上又多了好些浮木。
机关人轻车熟路地站上了一个飘浮着的空心的浮木,那浮木开始下沉,平静的湖面突然热闹了起来,方才那条沉在水里的路渐渐浮上水面,竟有了另一条路。
白逸书又道,“你们有没有发觉,中间的那个岛屿,好像在上升。”
水中的路慢慢上升,连带着岛屿也渐渐升了上来,这是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
路面还未稳定,机关人便小心翼翼地护着手里的东西跳了上去,他虽四肢僵硬,但走起来却是飞快,也不过几息时间,便将众人远远甩到了身后,好在叶鑫有功夫在身,双足点地,很快便追上了。
直到机关人靠近岛屿时,慢慢上升的岛屿也正好停了下来,众人这才看清,原来岛屿之下竟另有密道,只是这密道口子被一扇密不透风的门封住了。
密道的门打开,众人随着机关人钻了进去。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再次传来,顾怜英暗自紧锁眉头,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叶鑫也感到了密道里的异常,他暗自揽过她的肩,轻轻地在她的肩头拍了拍,以示安慰。
密道漆黑,好在机关人的动作声音极大,众人跟着它的声音往里走,不知走了多久,便看到了一个向上的阶梯,想来这便是密道的出口。
众人几乎屏住呼吸,跟着机关人上了阶梯,突然又一阵轰隆声响过,顾怜英觉得脚底的地面正在抖动,看来这岛屿又在下沉了。
血腥味再次逼近,顾怜英边走着边环顾四周,心情开始紧张了起来,能将人做成机关人的人,可见其手段之残忍。
这一路他们没有看到任何阵法,甚至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看来接下来他们应该会见到机关人的创作者,亦或是后山所有机关术阵法的创造者了。
不知走了多久,机关人突然停下了,他弯下腰,似是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然后近前将烛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