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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 然,传闻毕竟只是传闻。早先东厂有暗中做过试验,未必次次有效。如若华阳郡公乃真命天子,有气运加身,逃过了这一劫也未可知。
想到此处,梁安登时冷汗涔涔。他与华阳郡公前日无怨近日无仇,自是没兴趣特特毒杀他。然,作为永和帝的心腹,梁安又不得不亲自操刀,安排一切事宜。
用毒木耳杀人,已是他能寻到的最隐蔽的法子!然,世间事只要做了,难免有痕迹。此法能落入他耳,岂知没有旁人知道?万一华阳郡公率先获得消息,装模作样,而后来个绝地反杀,那他可就叫圣上埋沟里了!
梁安心里发苦,风光了一辈子,临了临了,怎么就卷进了谋杀准太子的事儿里呢?华阳郡公躲过了,他不得好死;躲不过,难道杨景澄会放过他?天可怜见儿的,他一开始抱的就是杨景澄的大腿啊!
这都特娘的叫什么事儿!
自鸣钟滴答滴答的走,梁安手心里的汗也越来越多。忽然,门外传来了极细微的响动。有个小太监接到信号,匆匆走了出去。不多时,小太监折回,小心的避开安永郡王的视线,对着梁安比了个大拇指。
梁安脚底一个哆嗦,眼泪都差点下来了。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手势,华阳郡公快不行了!可那是执掌锦衣卫十几年的指挥使,到底是真不行还是糊弄人的,梁安一点底都没有。
斜眼看了看依旧在与安永郡王谈笑风生的帝王,梁安勉强定了定神,低眉顺眼的走到永和帝跟前,柔声道:“圣上,您该用些点心了。御膳房里新近做的杏仁饼,您尝一个?”这也是个约定好的暗号,杏仁饼就代表成功。
永和帝执棋的手一抖,心里闪过了一丝狂喜,成了!他今日特特将安永郡王扣在宫里,同时,太医院正余春泽也被他指使了个差事。正是怕他们掺和进去,致使节外生枝。毕竟木耳杀人匪夷所思,永和帝亦无十足的把握。
华阳真是太难缠了!那是十几年的锦衣卫,麾下能人无数。不论是暗杀还是下毒,皆难逃他们的法眼。若非偶得毒木耳的偏方,他在此天赐良机之时,竟不知如何才能动手。
缠斗了数年的生死仇敌即将奔赴黄泉,永和帝心下松快的同时,又难免生出警惕。就如梁安所想,他同样害怕李林倒戈,华阳郡公虚晃一枪,转身就能把他捅个对穿。
毒杀准太子,对朝臣而言,总是交代不过去的。尤其是,看好的继承人,与这个准太子感情莫逆。
永和帝不动声色的调节着呼吸,安永郡王还在,他不能露出端倪。黑子啪的落到了棋盘上,一直心不在焉的安永郡王的大龙被拦腰截杀。
安永郡王的心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定然出事了!他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昨夜不曾歇好,今日精神有些短了。”
永和帝指着安永郡王笑道:“你耍赖!”
安永郡王心中不安愈浓,索性直接道:“臣确有些不适,恐御前失仪,请圣上容臣告退。”
永和帝后背略僵了僵,终是点了点头道:“好。”
章太后端坐在慈宁宫大殿,手中的纱质团扇轻轻摇晃,带起了徐徐微风,吹拂着她鬓角的碎发。与她一派悠然不同的是整个宫里的太监宫女,皆脚下生风,急忙忙的来回穿梭,随时回报消息。
“听说华阳郡公已经昏迷了。”兰贵躬着腰,在章太后耳边小心翼翼的回报。
章太后轻摇团扇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化:“然后呢?”
“北镇抚司衙门,指挥佥事褚俊楠带着百来号人出了城,不知往哪处去了。”
章太后点了点头,示意兰贵继续。
兰贵只得道:“瑞安公把小世子送去了保庆郡公府,此时正坐着马车,带着二公子在街上跑,暂不知预备去哪处。”
章太后挑了挑眉:“是华阳提醒他的,还是他自己想到的?”
兰贵摇了摇头:“不知。”
章太后轻笑:“若是他自己想到的,我平日里倒小瞧了他。是个明白人。”
兰贵不大确定的问道:“国公此举是?”
章太后笑问:“你猜不着?”
兰贵无奈的道:“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对宗室幼童下手的左不过那些人。连华阳郡公的威势都不曾放在眼里,保庆郡公这等闲散宗室,只怕……”
“非也,非也!”章太后笑盈盈的道,“正因为保庆郡公混吃等死,送去他家才安全。他家绝嗣,正上天入地的想过继承爵。那吃进嘴里的孙子,保庆郡公绝对不肯吐出来。只消册封了保庆世子,那孩子是华阳亲生又如何?宗法上,过继了就是过继了。”
说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消:“他杀华阳世子,我没意见。但,”章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再敢对保庆世子下手,休怪我无情!”
兰贵喉咙紧了紧,莫非,行刺的竟真的是章首辅!?
街头的追杀在持续,被抽的斑斑血痕的马匹嘶鸣起伏,瑞安公府的马车抖的几欲散架,弄的瑞安公一直无法缓过气来。许是方才跑的太急,他感觉胸口一阵拉扯的痛。更让他糟心的是,不知为何,他的牙也开始跟着痛起来。
老杨家还有没有点气运了!瑞安公在心里痛骂老天,便是老杨家有对不起百姓的地方,也不该报到孩子头上吧!?
车厢被刀剑劈的砰砰作响,华盖朱缨早叫扯了个稀烂。街上不知何时,没了行人。摇晃的马车孤寂的穿梭在巷道里,对敌的侍卫却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