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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白大褂下》 “家里没有你,”南斯骞用力攥着手机,如果可以,他大概已经顺着手机信号把苏淳抓过来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了,“你今晚到底在哪里睡的?”
苏淳冷冷道:“在我的家。”
他在苏家。
南斯骞并没有松气,他打方向盘的手抖的几乎抓不稳,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在颤:“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跑了多少个地方,问了多少人,你……”
“南医生,”苏淳打断他。
南斯骞猝然一停。
苏淳张了张嘴嘴:“……”
刹那之间南斯骞直觉眼皮狂跳,闪电般的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淳淳!”
苏淳一顿,把已经到了舌尖的话咽了回去。
“我,我错了。”
南斯骞低声而迅速的说:“我不应该回来晚了,我跟你认错,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
他很慌,比刚刚看到苏淳的学生从酒店里苏淳开的房间里出来更慌。
苏淳沉默的听他起伏不定的呼吸。
“我们在一起八年了,淳淳,光异地就七年。”他沉落下去,带着些醉酒的鼻音:“异地太苦了,也太难了。”
苏淳以为他要哭了。
南斯骞把车停在苏家楼下,抬头望着三楼微弱的灯光:“没道理我们捱过了这么多年因为距离产生的问题,捱过了三年痛七年痒,现在好不容易能天天看到了,反倒不行了。”
苏淳隔着窗,从拉开的窗帘缝隙中看楼下从车里出来的人。
即便他醉醺醺的,衬衫也因为奔波多了折痕,但是仍难掩沉稳内敛本质。
八年了。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知道哪句话能说,而哪句话是逆鳞,说了必定要吵架。
但是朝夕相对的时间久了必定疲劳,谁能做到多年如一日的小心谨慎呢?
南斯骞站在车旁,仰头望着他。
他们中间隔着微风夜色,还隔着八年的时光。
苏淳很想抚平他被风吹乱的额发。
“天快亮了。”
婚姻该是锦上添花,不是让人变成胡搅蛮缠的神经病。
苏淳对着手机,也对着夜色中的人影说:“进来睡一会儿吧。”
南斯骞一晚上的心情大起大落,门一开就腿软的扑了进去。
他紧紧抱着苏淳,再多的心理暗示都不能平复自己的呼吸和心情。
“你吓死我了。”他带着醉酒后含糊不清的腔调和快要克制不住的哭腔说:“我先去酒店找你,结果看到你的学生从里面出来,我他妈,我他妈还以为你出轨了。”
喝醉酒的人太重了,苏淳撑不住他,被抵到了门边的鞋柜上。
“八年了,我就犯了这么一次错,你就家都不回了,也不想要我了?”南斯骞的声音非常低迷和委屈:“你天天早出晚归,我都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在十点以前见到你人了。晚上好不容易能抱一下,想亲近亲近,你三次里有两次都推脱说累。”
“能不能跟我说实话,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让你这么嫌弃。”
“上次张博康约一起吃饭你也同意了,我以为你不介意了,这才又有了交集。”
“还有你说我霸道,我已经在改了,你看不到我的努力吗淳淳?”
“……”苏淳推了推他,姿势被动,完全使不上劲,“先起来去洗个澡,一身酒味。”
南斯骞就势亲过来,他往旁边偏头一躲。南斯骞扑了个空,脑中的那根线“啪”的一下断了!
张博康不是重点,应酬和酒局也不是。枯燥乏味的生活和久无激情的家庭才是原罪。
“八年,”南斯骞深吸一口气:“八年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真能狠下心……”
苏淳张了张嘴,抬眼看到他竟然哭了,吓了一跳:“你,我……”
南斯骞豁出去了,心一横,抱着他就开始嚎啕大哭。
苏淳没经历过这阵仗。
印象里的南斯骞永远都沉稳内敛,他总有办法解决难题,不曾为了一点小事就胡乱发脾气。
心情憋闷都实属难得,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委屈的大哭了。
苏淳手足无措的拍了拍他,一时哑口无言,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苛刻。
南斯骞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痛痛快快的哭了一顿,成功的把苏淳的腿哭麻了,心也哭软了。
“别哭了,多大人了。”苏淳一边给他洗头发,一边缓声安抚:“张博康付霖啸都可以,你想深交就深交,只要别干坏事就行。再说今天这事,你要是早点回来还能发生吗?”
“这确实是我的错,我认。”南斯骞鼻子有点堵,一说话闷闷囔囔的:“可你也不能说走就走啊,谁家一块过日子不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再说你最近光忙活工作上的事情,也不给我好好表现的机会啊。”
苏淳给他冲干净头上的泡沫,又去冲身上的。他拿着花洒,薄唇削骨,下颌处的转折棱角分明。
南斯骞的心里怯了怯,“唉”了一声壮胆,“头好疼。”
苏淳不说话,沉默洗完澡,他搁下花洒,把浴巾递给南斯骞。
南斯骞接过,顺手拉住他的手,“咱们回家吗?”
苏淳垂着眼,浴室装的角灯把他的五官照的清晰非常,眼角横生的弧度长又分明,叫人一看就觉得这个人笃信自立,非常不受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