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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荣华

    “回母后,儿媳的信心能保持三年五年或十年八年,可人终究是会变的,儿媳对太子说过,若果有一天他厌倦了儿媳,就请他看在曾经的情分上给儿媳一个体面,儿媳自不会让他为难。”
    王桐一听这话顿时有了兴趣,身子往前倾了倾,“哦,你会怎么做?”
    “回母后,这个暂时还说不好,可能会出宫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过过田园生活,也可能会继续留在宫里守护孩子,但有一点,该属于儿媳孩子的利益必须得保证,别的,儿媳也不甚在意了。”
    王桐听了这话似是十分失望,“这不还得争还得斗么?”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谁是为自己争,不都是为了孩子的前程。
    “这不一样。”曾荣郑重地摇摇头,“这不是争,是原本就属于他的。太子是过来人,深知这些年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为此,他答应过儿媳,绝不会让我们的孩子重蹈他的覆辙。儿媳想,恐怕这也是他不愿意纳侧妃的一个重要缘由,毕竟他的双腿刚痊愈,不会这么快好了伤疤忘了痛。”
    王桐本想再奚落奚落曾荣两句,男人的保证多半是做不得数的,可听到最后这句“不会这么快好了伤疤忘了痛”,她把嘴闭上了。
    退一步说,就算朱恒有心纳妾,或是重新立妃,也绝不会选王家的女儿。
    换句话说,即便她对曾荣做了什么,朱恒依旧不会娶王楚楚,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她又为别人做嫁衣裳。
    与其如此,还不如留着曾荣,至少曾荣不会对她的儿女动什么歪心思,换做别的那些世家出来的女子可就未必了,那些人从小见惯后院争斗的残酷,不像曾荣这种农村出身的女子还保有一份质朴的善良。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不信邪
    这次谈话过后,曾荣明显感觉到王皇后对她释放出来的善意跟以往有明显不同,真诚了些许。
    王桐如此,后宫的其他嫔妃更不用说了,她们位分低,就算朱恒真出什么意外,好处也轮不到她们的儿子,何苦把人得罪了白白便宜了旁人?
    更别说,曾荣还有虞冰和郑姣这两个堪比生死之交的同党呢,曾荣是如何对她俩的,她们都看在眼里呢。
    谁敢保证自己没有求上曾荣的一天?
    见此,曾荣也暗自松了口气,如果可以选择,她自然也愿意与人为善,谁愿意整天活在仇恨和算计中?
    冬天的第一场雪飘下来之际,朱恒收到了太后和皇上的来信,说是他们去了闽南,打算从闽南穿到粤东再往岭南一带,说是要尝尝岭南的荔枝。
    曾荣默算了一下,只怕等他们吃完岭南的荔枝再回来,又是下一个冬天了,她的孩子都该半岁了。
    “你说,父皇该不是为了躲避这糟心的政务才不回来吧?”朱恒拿着手里的来信向曾荣抱怨道。
    随着冬日的来临,整个北部边境城市的奏折像雪片般飞来,无一例外都是要粮要钱的,不是遇到灾荒粮食不够就是百年不遇的寒冬需要添置过冬装备。
    户部尚书不在,很多事情户部侍郎不好做主,再则,户部也没有多余的银两,预留的这点家底是可丁可卯按照预算来的,想动哪一处都不好动。
    “或许,父皇是想考验你的应变能力吧?内阁那边怎么说?”曾荣问。
    “那几个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狡猾,都推给了首辅大人,可徐相也没有好计策,他倒是提过一嘴,实在不行就把冬至和腊八祭天祭祖的费用挪用一半,不够的那部分从工部修缮的工程款中再借用一部分。”朱恒把信放下,说道。
    工部每年都会预留一笔为数不小的银两用来修缮皇宫和行宫,之前朱恒没接触过不清楚这些,可这一年多在杭州生活,他不再是那个不问生计和稼穑的皇子,多少也接触了些俗务,故夏天那会看过工部的报价后,他当即把他们的折子退回去,命他们重新核准上奏。
    其实,工部修缮这一块的水深朱旭多少也了解些,只是不如朱恒透彻,再加上习惯使然,朱旭并未过多干预,故徐扶善一开始也建议朱恒不要动这一块。
    一来他只是个监国的;二来这里面各方势力盘根复杂,朱恒根基未稳,一个弄不好会反噬到他身上。
    可朱恒彼时留了个心眼,他把王柏的奏折给父皇送去后,父皇回复说让他自己决定,就连筹粮一事他也不打算插手,说是这趟出门,他只想放空自己,好好陪着太后散散心,不想插手政务。
    没办法,朱恒这才下定决心从工部那块截留点银两出来,也幸好他有了这先见之明,再加上请钱镒帮忙从江南募捐了二十万石粮食,勉强把王柏打发了。
    哪知进入冬月后,东北和西北那边也纷纷告急,不是要粮就是要过冬的装备,以致于朱恒都怀疑这些官员们是成心想跟他过不去,知道他监国没经验,也想学王柏刁难刁难他,又或者说,是和王柏串通好了一致对他发难。
    曾荣更倾向于后者,中秋后,王柏又来了两次请回的奏折,朱恒依旧没准,王柏不可能不心生怨恨。
    可问题是,即便知晓这一切是王柏搞的鬼,朱恒也拿王柏没办法,一来他没有证据,二来他只是个临时监国的;三来王柏是有功之臣,且还是威名赫赫的战功,足以留名青史,别说他了,就连父皇都不敢轻易动他。
    “可也不能就任由他们这么欺负人吧?”朱恒有些不信邪,王柏动不了,可王柏手下那些人总可以适当动动吧,剪掉他的羽翼,他一个人独木难支,就是想闹腾也闹腾不出多大水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