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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影卫的超酷暗恋》 十三的心跳确实停了一瞬。
影九吓得手心全是冷汗,哆哆嗦嗦看着一只金色的蛊虫顺着细细的长针钻入十三体内,嘴里絮絮叨叨对着漫天神佛求了个遍。
封悠之平日里最厌恶有人在自己行医救人时求神拜佛,今日竟破天荒的没出言嘲讽,在收回长针、包扎完伤口后,甚至叹了口气:“人事已尽,剩下的,就看天命吧。”
影九脆弱的神经差点就被这话压断了,他瞪大眼,不敢置信道:“什么听天命,不是你说可以借着这次取血的时机,用蛊虫修补十三身上的暗伤的吗?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十三穿心放血?!”
“你同意?你多大脸啊还你同意?”封悠之摸着十三渐渐平稳下来的脉搏,终于有心情不客气地回怼,“还有你搞搞清楚,我是个大夫,正儿八经的大夫,这些巫啊蛊啊的,根本就不是我的专业范围!能尽人事还多亏了我天纵奇才!你还不满意,不满意赶紧出门右转找别人去!”
这熟悉的拽的跟大爷似的语气一出,影九瞬间放松下来,撩起袖子擦了擦满头冷汗。
至于封悠之说的找别人,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们几人都心知肚明,别的人可不可信暂且不论,就这些个方子,若是流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乱子。
因此封悠之宁可自个儿硬着头皮去生啃巫蛊之术,也没想过让逍遥子或是南疆的大长老来瞧一瞧这方子。
“说起来这白祈给的方子和蛊虫,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影九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恨不得扒开纱布去瞧瞧钻进十三体内的金色蛊虫,“修补移魂术先不说,就刚刚那虫子,真能治好十年前的暗伤吗?”
封悠之心底其实也不过五成把握:“我只能保证,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至于白祈的方子,既然躺着的这两个自己都同意了,我也懒得去追究白祈死之前为何连自个儿的师弟都不见,却毫无保留地将我们最需要的两个方子给了我。”
回想起当初通过神鉴署递到他手里的治疗暗伤的方子,封悠之低低叹了口气:“说起来白祈此人,练箭时是天下唯一的大宗师,习巫蛊之术连南疆巫氏都自叹不如,就连这医术,也称得上妙手,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他最终没说,只起身敲了敲僵硬的肩膀,开口吩咐道:“药浴快凉了,你把十三挪到床上去,我去瞧瞧另一个小祖宗,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夜色如水,兵荒马乱了一整天的山顶小屋终于安静下来。
弯月坠过柳梢。
浸没在蜡泪的烛芯被黄铜小剪细细挑起,“咔嚓”一声,烛光被剪成两半,晃晃悠悠爬上轻轻颤动的眼睫。
躺在床上的十三缓缓抬手,想要挡去过于明亮的烛光,不留神牵扯到还渗着血丝的伤口,从牙关漏出一声闷哼。
影九手里的剪刀瞬间被丢到桌上,震的刚剪完芯的烛火一晃,又在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喊叫声里瑟瑟发抖:“封悠之!封悠之!十三醒了!这才第一个晚上,你不是说他至少要熬过三天才会醒的吗?!”
精疲力尽刚刚小眯一会儿的封悠之被突然炸开的鬼叫惊到,脸上还带了三分被吵醒的火气,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一个眨眼间,手指已探上十三的腕脉。
“怎、怎么样?”影九见十三的模样似乎难受的很,忍不住去探他额头的温度,“小十三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难受的和九哥说啊。”
十三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这用奇珍药材喂养出来的蛊虫,效果似乎比预计的要好啊。”封悠之收回诊脉的手,见影九实在着急,终于大发慈悲解释道,“没什么大事,失血过多身子太虚,药浴和蛊虫又太补,多养养就好了。”
影九高高吊起的心脏终于落了一半,见十三嘴唇干的翘着白皮,连忙倒了杯温水,笨手笨脚地递到十三嘴边。
只是还没等他做个好哥哥贴心喂水,突然被十三一把抓住手腕。
茶杯中的温水晃了晃,溅在暗蓝色绣花的被褥上。
“殿下……”十三吃力地将头从枕上侧过去一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另一张床,急促的呼吸带着小心翼翼的脆弱和惶恐,“殿下、殿下她……”
“她还活着。”封悠之合上药箱,伸了个懒腰,语气里终于带出一点松快,“只是也得好好养着,刚好,你们俩病号还能做个伴。”
缥缈山上养病的日子一下子慢了下来。
十三底子好,在封悠之的仔细调理和影九的投食喂养之下,不过十日,就已经能下床走动。
只不过他走的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同屋另一张床的边沿。
服了血珠子和活人血的傅长乐一直未醒。
封悠之到底不善巫蛊之道,对这情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用一碗碗黑乎乎的药吊着她的性命。
好在除了一直昏睡之外,倒是暂无性命之忧。
沉默寡言的十三话越来越多,除了睡觉,他连喂药时都在絮絮叨叨翻来覆去说这着话。
他本就不善言辞,影卫营里那些不算有趣的往事被讲的磕巴苍白,任哪一个影卫听到了都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沉闷无趣日子。
在第三遍讲完影九影十大战教习大魔王后,他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些珍藏在他心底的往事并不能唤醒病床上贪睡的人,于是这些日子提心吊胆偷偷在门外张望的影九眼睁睁看着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叠话本,一板一眼继续开始读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