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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残像

    何家翎瞥了眼,淡淡道:“你毛病这么多?”
    “还好,大部分都用不到,以备不时之需而已。”徐俏让他坐下,“把衣服掀起来,我给你上药。”
    何家翎直接把衬衣给脱了。
    徐俏来不及羞怯,就被他狰狞的后背给吓到了——细小的伤疤姑且不计,最醒目的是那条从肩胛骨一直蜿蜒到腰上伤口,肉好似翻了出来,泛着殷红,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
    “怎么回事?”徐俏的声音有些颤抖。
    何家翎一怔,扭头看她,见她皱起眉头,眼底满是忧虑,仿佛真的在替他害疼一般。想来真是好笑,他在温榕的脸上都没看到过这种表情。
    暂且不去计较这担心有几分真假,何家翎向前一倒,趴在床上,无波无澜地说:“没事,死不了。”
    第22章 22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徐俏抖着手给何家翎清理伤口, 又细致地给他上了药。何家翎把脑袋蒙在被子里,哼哼了两声,徐俏知道他疼了, 手上的动作不由更轻了些。
    “疼得话就说出来。”徐俏掀开被子,让他换口气。
    何家翎微微抬起头,两颊潮红,像是被闷熟了。他轻飘飘地来了句,“说出来难道就不会痛了?”
    徐俏突然觉得他这样有点珊珊可爱, 嘴角勾起一点笑意,“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你说了, 在意你的人就会来关心你。”
    何家翎翻了个白眼,又把头埋了下去,不屑一顾道:“我不需要。”
    徐俏咧了咧嘴, “那我自作多情, 给你颗糖吃好不好?”
    “什么?”
    徐俏顺手从床头柜上拿了颗话梅糖,塞到何家翎手里。
    塑料包装纸被何家翎捏得呲拉作响, 他闷声闷气地说:“你好幼稚。”
    徐俏笑笑, 一语不发走到卫生间里拧了块毛巾出来,替他简单擦拭了一番, 而后又倒了杯水,蹲在床边,喂他服下两颗消炎药。
    何家翎侧着身子,机械地张开了嘴,视线流连在她脸上。
    徐俏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叮嘱道:“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换药, 别这么放着不管,小心伤口越来越严重,又像上次那样高烧不起。”
    何家翎目光一凛,随即冷声道:“你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徐俏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敲了敲蹲麻的腿,坦然笑道:“为了讨好你,这也算不了什么。”
    何家翎瞪了她一眼,觉得自己一巴掌打在麦芽糖上,不仅不解气,反而粘了一手,黏黏腻腻的,实在是很烦躁。
    他不愿再看她,负气似的背过身去。
    徐俏撇撇嘴,走到厨房,烧了壶热水。等待水开期间,她给蒋樟发了个消息,把今晚遇见傅渎的事简单同他说了下。
    没过多久,那头回她:做得好,让他死去吧。
    徐俏太了解蒋樟的脾气了,直肠子,行就行,不行就趁早滚蛋。
    就像他前份工作薪资待遇不知道比她好上多少,可他看不惯顶头上司的作风,同上司吵了一架后,当即就卷铺盖走人了。
    他这浑身带刺的毛病,从小就有,可他偏偏从来不改。徐俏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各人有各人性子,没必要都像她这样虚与委蛇。
    蒋樟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你还在会所吗?跟何家翎一块?
    徐俏:没,他现在在我家。
    蒋樟表示震惊:???你们这进展也太快了吧!记得做好防护措施。
    徐俏气极反笑:想什么呢你,赶紧把你脑子里的那些废料清理一下,小心哪天中毒了。
    蒋樟:切~你才要小心,小心中了爱情的毒。
    徐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滚。
    正当此时,烧水壶“呲呲”地冒起了白烟,徐俏顺手拔下插头,同时退出了聊天界面。
    抱着汤壶出了厨房,徐俏站在床边看了眼手机,已经很晚了,便开始赶客了:“何先生?你不回去吗?”
    徐俏的床非常松软,还带有股杂牌沐浴露的香气,何家翎趴着趴着,困意席卷而来。恍惚中,他听见徐俏喊了他一声何先生,他有些恼,但实在没有精力去对付她
    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就这么鸠占鹊巢了,徐俏除了无奈叹息,别无他法。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她便挨着床边坐下,从柜子里翻了本小说出来看。
    自从工作以来,她除了看些专业书和关于案子的资料外,再也没有看过小说了。这回一看,根本停不下来,直到凌晨两点,想到明天一早还要赶地铁上班,她才念念不舍地合上书。
    侧头一看某人,他微微蜷缩着身子,胳膊交叉搁在枕头边,一派安然,比醒着的时候看起来要乖不少。
    徐俏忽然萌生出了坏心思,她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骂道:“你才睡得跟死猪一样。”
    骂完她自己就笑了。她转过身,下巴抵着床沿,长久地凝视起他的脸。
    印象里,她每回见何家翎,他的脸上都会带有点伤,或大或小。他仿佛天生不怕死也不怕疼,一个人就敢跟高年级的混混打架。
    他太惹眼,行事作风又偏嚣张,由此引来诸多不满,三天两头就有人在校门口堵他。那时他爸的公司还没做大,他家并非像今天这般威风堂堂,上下学也没有专车司机接送,混混们想逮他,一逮一个准。
    然而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别人打他多少,他也要打回来,甚至更狠,拳拳到肉,鼻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