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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反派公主走向权力巅峰》 薛雯宠她,所以一儿“我”一会儿“奴婢”的也不怪罪,说话也越发没个样子了。
薛雯虽不计较,但嬷嬷推拿是循序渐进的,这会儿手越来越重了,她犹咬着牙还忍着还直抽冷气儿,也就暂时顾不上跟瑞金这贼丫头贫嘴了。
又折腾了半天,服侍着薛雯歇下后已经很晚了,也没再说闲话,瑞金瑞银就退了出去了。
薛雯靠在床头随便拿了一本书看,随手拿来的,却是本曹子建的诗集。
——正读到“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瑞银就在屏风后头求见了。
薛雯还未睡就是在等她,自然准她入内回话。
瑞银一进来见明烛高照,薛雯披衣靠坐在床头,也就知道长公主心里头是门儿清了,连忙行礼道:“奴婢···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主子的眼睛。”
薛雯扣下书,让她坐下回话,道:“行了,就别捧了。说说吧,还有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
瑞银只坐了个凳子边儿,半叹了一口气,道:“主子,瑞金的这个事情,奴婢冷眼瞧着,那吴指挥使倒是个有心的人,奴婢斗胆,要是还有回旋的余地,何不成全一对儿璧人呢?”
薛雯摇了摇头,道:“你还是不明白,我方才没有接她的话没理会这件事情,不是因为我也顾虑着皇兄的猜忌···瑞银,那不仅仅是要跟他斗心眼儿的皇上,那毕竟是我的四哥。我知道,你也应该知道,京畿卫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说,吴九一不是只被皇上信任就可以的,他也得服众,这不是好办到的,为君者孤家寡人,一个能信得过的人不是那么好得的,好容易有了个吴九一,我又怎么能现在上去张这个口呢?”
——此事若是成了,就算是薛昌韫不在意,可是满朝文武不是不长眼睛不长嘴,所以只要吴九一娶了瑞金,就算他想赖着不走,就算皇上想保他,铺天盖地的弹劾也管保会随后就到,吴九一可就别想稳当了。
虽然薛雯疑心过薛昌韫敢无条件的信任自己一是实在用得上她,二是她该做的也做到极致,不该做的也干干净净了——更有一个现在都还让薛雯和沈尧毫无头绪的平帝留下的把柄在暗处···可是,这里头未尝就没有兄妹情谊。
那是她的四哥,是把她拎到自己脖子上,驮着她爬城墙子看万家灯火的四哥,是围场上为了她,对沈尧拔剑相向的四哥。
薛雯这一句话,就算把自己的态度表达了个透彻,料想也该能够让这事过去了。
瑞银却离了座位,一言不发地跪下了,道:“有景阳宫刘婕妤的先例在前,奴婢斗胆,求主子赐瑞金出身,成全这一双有情人吧。”
薛雯见她对于此事竟然如此坚持,不由有些讶异,道:“好了,你且起来说话······这是怎么了?”
见瑞银听命起身,才又道:“你说的这也的确是个办法···但刘意乃深宫妃子,进宫前又非京畿人士,不比瑞金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平日里没少抛头露面,认识她的人自然也是不在少数,终究还是有风险的。且我瞧她方才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并没有怎么上心似的,这才没多想,也不欲节外生枝——怎么你倒是这样的···可是还有什么隐情么?”
瑞银眼眶微红,平复了些,垂首道:“回主子,您还不知道瑞金吗?心里就算揣着天大的事,表面也上永远都是那样没心没肺的,她其实很···奴婢私下里背人时,没少见她为这事儿掉眼泪,对月也哭,对花也叹,哪是‘并没有怎么上心’的样子呢?至于奴婢···不怕主子笑话,这也是奴婢的一点子痴心罢了···奴婢就是觉着,两心相许,是这世间顶难得的一件事了,前世五百次擦肩换来的,能成当然就最最好了。”
薛雯这才突然想起,一开始说起瑞金的事,本是由瑞金使眼色臊白瑞银引出来的,才结果反而把自己给抖搂出来了···不由蹙起了眉头,有些头疼地道:“是了···你又是怎么回事呢?何以做此感叹?”
有的事情就是这样,往往没人问的时候自己倒是能好好的,反倒被人一问,则反会引得万般的委屈霎时间涌上了心头,就挡也挡不住了。
——瑞银忍了半天的眼泪被薛雯这么轻飘飘一问,终于再也忍不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了,哭哭啼啼地哽咽道:“奴婢···奴婢没什么的,主,主子不必挂心,都过去了······”
薛雯见她哭了才知道这里头不是什么不要紧的小事儿,吓了一跳,连忙掀开被子趿鞋下榻,亲自替她擦着眼泪,道:“胡说——这还叫没什么?快说!是谁胆敢给你委屈受了,可是遇上了负心汉?只管说与我,有我呢,还能白叫你受着么?”
屋里虽烧着地龙,但瑞银不敢马虎,不耽误哭地连忙推着薛雯坐了回去,替她细细掖好了被子,才一屁股坐在脚踏上,又抽抽嗒嗒了半天,才渐渐平复下来了。
憋了许久的心事,哭出来了,倒是心里好受多了,薛雯摸了摸她乌压压的单螺发髻,瑞银顺势依恋地枕着薛雯的手,低声道:“主子不必忧心,不是有人负了奴婢,奴婢也不是那种痴心笨人,是······唉,此番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奴婢无福,那人已有妻室,种种都不过是奴婢自食苦果的痴心妄想罢了。瑞金小蹄子,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不过自己一时不能排解抄了两首酸诗,偏偏就被她看见了,不明就里地凑热闹,才有方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