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楼梯间，温热潮湿的气息像亚热带的季风瞬间喷洒在夏怀星的眼皮上。
    楚云渊的嘴唇几乎是已经蹭到了夏怀星的眼睛附近。
    夏怀星一开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然后躲无可躲。
    夏怀星只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于是下一刻。
    夏怀星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从眼角掠过。
    非常非常轻，甚至有可能是错觉。
    再下一刻。
    温热的气息卷到了夏怀星的耳垂上面。
    刚才眼睛那部分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
    “我不会给你丢人的。”楚云渊贴着夏怀星耳畔说，“你放心。”
    夏怀星：“……”
    说罢，楚云渊直起了腰来，端正站在夏怀星面前。
    夏怀星呼吸却有点急促，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怒道：“我放心……你丢不丢人关我什么事情啊？”
    “就是不忍心看自己对手那么跌份……你还笑！”
    夏怀星看着楚云渊挂着笑意的脸，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夏怀星刚准备过去扯他领带，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楚老师，楚老师您在这边吗？”
    是个女声。
    小美的声音。
    但是夏怀星脚步并不是因为这个顿住的。
    而是，他的嘴唇上，被人按了一下。
    楚云渊食指竖起来，压着夏怀星的嘴唇，笑了笑：“嘘”
    接着，楚云渊推着夏怀星肩膀，把他推到了更暗一点的地方，转身把防火门拉开一个小缝隙。
    楚云渊看了一眼外面。
    发现小美是背对着这扇门的。
    楚云渊这才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说：“我在——老师，是要拍摄了吗？”
    小美冷不丁听见人声，猛地转过头来：“是的老师，我操……好帅——不是，是，老师，您怎么在这里？”
    “上厕所。”
    “但是厕所……”小美举着手指缓缓转过去。
    楚云渊一本正经：“迷路了。”
    “？”
    基地标识如此明确，能迷路……还是天赋异禀了。
    小美茫然点点头：“哦哦。”
    “老师，是要拍摄了吗？”楚云渊笑笑，“我往哪边走？”
    “是的——您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往这边走。”
    楚云渊点点头，随着小美往另一条路走过去。
    小美一边领路，一边问楚云渊领带怎么松了。
    两个人边聊边走，声音渐行渐远。
    夏怀星靠着防火门听了一下，刚趴上去，又转回来。
    自己就是送个镜子。
    楚云渊出去了，自己偷偷摸摸的，这叫什么事儿？
    这叫伪装对家的职业素养。
    夏怀星把自己说服了，揉揉自己的头发，听着外面没有任何声音了，这才推开门，准备出去买一罐娃哈哈喝。
    夏怀星推开门，走了两步，刚过转角，差点和一个人撞在一起。
    夏怀星吓了一跳，灵巧往后退了一步，发现面前是穿着平底鞋和短裙的小美。
    “小美老师，您不是送……”夏怀星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表面上应该不知道楚云渊的行程，马上改口问，“没事吧？”
    小美什么都没说，她只是震撼地站在拐角的墙边。
    手撑着墙，暗暗发抖。
    夏怀星这是从哪儿来的？？？
    以她对这座建筑的熟悉程度——拐角那边，只有一盆花，和一扇——楚云渊刚才出来的门。
    而且，因为一些原因，这个安全通道的楼上和楼下，今天门都锁上了。
    也就是说。
    除非夏怀星是爬窗户进来的。
    夏怀星必然是和楚云渊从一个地方出来的。
    小美震惊地停在原地。
    眼睛从防盗门转到夏怀星身上，又从夏怀星身上转回防盗门身上。
    “天啦撸……”小美心中划过一条巨大的弹幕，“这是我，我不付费就可以看的吗？？？？”
    ·
    太刺激了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今天看到两个人在酒店明明就很亲密。
    但是休息室却好像不认识一样。
    现在又从同一扇防盗门出来。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地下情侣？？？
    这不就是真·在无人的角落里，有更多浪漫秘密？？
    不知道在狭小昏暗的空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火热的故事。
    唯一的结论只能是——他们do过了！
    “老师，老师？”夏怀星蹙着眉，“您没事儿吧？”
    “……啊……啊！”小美如梦初醒，面前是夏怀星放大的脸，她火速退后了一步，“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
    “对不起，我还以为是我把您撞到了。”夏怀星担忧道，“真的没事儿吗？”
    “真的真的。”小美慌忙摆手，忽然想起来什么，“哦对了，夏老师，刚才陆摄让我跟您说，请您补一下妆，等会儿再去影棚。”
    “补妆……？”夏怀星迟疑，“但是不是拍完了？”
    “是，可是陆摄说，还想给您多拍两套。”
    这件事情小美也很难解释，她也是上一季就在这里的老人了。
    还从来没听说过陆恒冬有这么狂热的一面。
    更别说他还主动要给别人拍两套的了。
    夏怀星刚走进化妆师，迎面而来就是赵思梦的拥抱——凌空上下两下，没有抱到那种。
    呜呜呜，什么叫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赵思梦还是知道的。
    赵思梦拉着夏怀星坐下，拿起桌上妆品，一边对照陆摄要求，一边替夏怀星改妆，一边说：“小夏，你是绝了呀。我和陆摄合作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返场的。”
    “嗯。”夏怀星笑了笑，“现在有了，也不算迟。”
    赵思梦替夏怀星补完妆，拎着箱子和他一起过去。
    三个人知道摄影师拍摄时不喜欢被人打扰。
    刚刚进去，就听见快门声响，组合式闪光灯同步一闪，白昼乍亮，然后归于寂静。
    摄影师的叫好声接踵而至：“很好，保持这个姿势，我要再来一张。”
    夏怀星的脚步在这声叫好时停住。
    夏怀星也不进去，就靠在门口，打量在一堆灯架里面的楚云渊。
    楚云渊穿的衣服是自己的同款，最多两三百的套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云渊就是硬生生把这套衣服穿出了私人裁缝手工裁剪的气势，
    那堆灯架的杆最多是个碳杆的，好用中透着一点廉价；灯箱和背景布都用了若干次了，强光掩盖都盖不住上面的划痕。
    楚云渊站在那里，却硬生生把这片场地站出了一片衣香鬓影的名利场的感觉。
    此刻，楚云渊微微仰起头，举着胳膊，另一只手搭在袖扣。
    他像是在扣自己袖口的纽扣，眼睛漫不经心地看向远方。
    就像什么晚会上被所有偷拍镜头锁定的新兴企业家。
    “夏老师。”小美的声音打断了夏怀星的思绪。
    夏怀星低头，看见小美搬过来一只塑料板凳。
    小美小声说：“您坐……”
    “不用了，女士优先。”
    夏怀星让小美自己坐，自己左右看了看，过去搬来两个板凳，给了化妆师一只，自己坐在小美和化妆师前面。
    这么一个小小插曲之后，夏怀星的心情从刚才的纯欣赏，起了些变化。
    呵。
    楚云渊真的是帅翻了。
    帅得人神共愤。
    真的是！共愤！
    原来有的人拍照真的是不需要技巧的！
    就往那里一戳就已经帅得能飞起来了！
    仔细一想本来就是这样——拍这种照片，本来就不需要任何技巧。
    最重要的技巧是“帅而不自知。”
    不好说楚云渊帅得自不自知，但是他家风比较严格，从小受到专门的礼仪训练，往那里随便一戳都笔直挺拔，怎么拍都不会难看。
    自己还给他送什么小镜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太棒了！”陆摄惊叹，“来，换一个姿势，往这边转。”
    楚云渊从善如流地转身。
    他刚刚转过来，视线中就撞进了坐在台下的夏怀星。
    陆摄举着自己的相机，只见镜头里面，楚云渊的眼神微微一变。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变得灵动起来。
    只是这么细微的变化，楚云渊在照片里面的质感瞬间就不同了。
    成熟的气质消弭一些，补上了一些弥足珍贵的少年气。
    陆摄看到了这一幕，确认了好几次。
    “你等一下。”陆摄放下相机，“我给你拿道具——保持姿势，还有表情。”
    楚云渊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都落在台下的夏怀星身上。
    以他对小朋友的了解，现在这个表情……十有八九就是有点生气。
    虽然不知道小朋友为什么生气，但哄生气的小朋友，楚云渊是驾轻就熟的。
    圆圆的镜子就贴着上衣口袋存放，在离心脏很近的地方。
    楚云渊取出镜子，对着自己的表情照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台下的夏怀星。
    他把目光挪开，对着虚空，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动了动嘴唇：“谢谢，小朋友。”
    这个口型一出。
    被灯光照亮的一小块都彻底安静了下来。
    现场，唯有陆摄在远处翻找道具发出一点响动，这种声音，简直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那面小镜子一晃，折射灯箱的光，似乎准备亮瞎一群人的狗眼。
    只听见一声非常非常小的气声——化妆师抽气的声音。
    化妆师震惊地转过头，不出意外，看见了和他一样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的小美。
    他们从彼此的眼睛里面，读出了同款的——难！以！置！信！
    刚才，他们，没有看错吧？？？
    楚云渊是对着夏怀星说谢谢没错吧？？？
    但是怎么就谢了？为什么谢的？楚云渊手中的小镜子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难道是，定情信物吗？？
    小美低下头，发了条信息给化妆师：【这是我免费能看的吗？】
    化妆师回：【不知道，你捏我一下……】
    嗑药的眼神已经交换了无数遍，激动的心脏估计都上了一百八十迈，夏怀星背后两个人面红耳赤，估计下一刻就要晕厥了。
    这种情况下，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夏怀星根本没有意识到后面两个人有什么情绪，他翘起了自己的嘴角，看着楚云渊。
    他哥帅是帅，但还是会紧张，还得用小镜子。
    那他就赢了呀。
    他的平拍是自己拍的，没有任何小技巧的。
    他哥，还是得靠他。
    夏怀星非常轻微地摇了摇头，刚准备也用口型说句“不用谢”，忽然听身后脚步声传来。
    陆摄声音响起：“在看什么？唔……这个镜子？”
    夏怀星的眼睛在陆摄声音响起的瞬间，猝然睁大。
    在看镜子！！！
    而这个镜子！！
    不到二十分钟前！！
    是陆摄主动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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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着伪装对家的旗号，天天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