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斯乔看着她,突然笑了,和刚才的冷笑不同,他好像是被这句话单纯的逗乐了。
    林漾恍惚看到数年前被自己的笑话惹得笑开怀的白斯乔。
    下一秒,她被拦腰抱起。
    “好,不留。”
    ......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林漾窝在床头,明明手里拿着最爱的小说,却一页都读不进去。
    现在想想,好像刚才还是太冲动了。留下白斯乔,非得用这种事吗?另一方面,白斯乔铁了心要走的话,难道她还能把他五花大绑起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懊悔自己刚才的冲动,冷静想想,白斯乔应该也不至于在她答应了去白家还为难唐墨一,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这几次,确实没有违背他说过的话。
    这么说这回是她把自己卖了,但她不能真像白斯乔说的,招惹了又反口说没有。
    “头疼?”
    林漾转过头,穿着睡衣的白斯乔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出来了,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脸。
    “没有。”
    林漾动作僵硬的退往另一边,放下书,平躺在床上,认命的闭上眼。
    又不是没做过,怕什么。
    身旁的位置一沉,然后灯光灭了。
    林漾感受到白斯乔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他的手臂放在她的腰上——
    林漾睁开眼,扭过头,借着点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她看见白斯乔安安静静侧身睡在她旁边,除了把手放在她腰上,没有任何动作。
    她一时弄不明白他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睡觉看着我做什么。”白斯乔闭着眼睛问,声音里竟有了些睡意。
    “......”
    林漾张了张嘴,本来想问一句“就睡了?”,又觉得这问法太奇怪,好像她期待着发生什么。
    “你不休息好明天记不住台词,肯定得被导演骂哭鼻子。”
    林漾怔忪片刻,似乎回到她和白斯乔关系很单纯的年少,白斯乔靠在桌旁心平气和的泡着茶,督促她和时渊做暑假作业,也是这样的半催促半调侃的语气。
    她的心里突然冒出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情绪。
    到底是什么让从前这么温和又体谅人的白斯乔变成现在这样不讲道理又专横的人,他又为什么非要这样对她?
    但想不明白的事,她是不会钻牛角尖的,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说点什么。
    “晚安。”
    白斯乔没有说话,林漾又扭头过去,他的呼吸均匀而有些沉,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这也睡得太快了吧?
    林漾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她看着白斯乔的脸,温和而平静。
    她微微叹了口气。
    当初要是没有冲动,今天两个人是不是就不会到这种地步。
    她闭上眼,慢慢的也进入了梦里。
    不知过了多久,白斯乔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目清明,看不出一丝睡意。
    林漾连睡颜都是天真而无虑的样子,不知做了什么好梦,也不知道梦里有谁,但她睡得很熟,侧着身面朝白斯乔,毫无防备,温顺得像头小羔羊。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纯的睡在一起。
    白斯乔看了许久,最后终于欠起身,很轻的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个不带情、欲的吻,虔诚而干净。
    “晚安。”
    他的声音很轻,温柔得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
    ******
    “哎哟,你们动作快一点咯,今天是中秋节,还想不想早点收工!”
    林漾捧着剧本,看导演梁德义跟赶鸡的农民似的挥着手催促搬道具的工作人员,不由有些好笑。
    但她很快又忍住了,今天这场戏对她来说算是场重头戏,绝对不能搞砸了。
    说来也神奇,试镜时拿到的剧本居然全是假的,所有演员进组后,梁德义才重新给他们发了正确的新剧本,这剧也不叫什么《蟾宫曲》,叫《九天志》,是大男主权谋戏。
    就离谱,从宫斗剧变成武侠剧,鬼知道导演是怎么才选出了那些人,然后再一个个安进正确剧本里的角色。
    林漾本来已经向夏汐请教吊威亚心得,她不止一次听时渊骄傲的吹嘘过夏汐挽剑花有多帅,就差把她奉为武侠复兴的领头人了。
    结果林漾演的是个用毒的娇娇女,江湖剧里演个不会武功的角色,多少有点遗憾。
    林漾找了个小马扎坐下,才低头看了两行台词,不远处传来了一些喧哗,梁德义有些不耐烦的回过头,忽然变了脸色,快步走了过去,语气里带着欣喜和惊讶。
    “白总,您怎么来了。”
    林漾动作一顿,也顺着声音看去。
    白斯乔正和梁德义握手,似乎瞟了她一眼。
    林漾赶紧低下头,白斯乔的声音却似乎越来越近。
    “漾漾!”
    扮演男主角的温洛在不远处朝她招手:“过来对对戏。”
    林漾如获大赦,嘴里应着就过去了。
    白斯乔总不至于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找她茬。
    “跑这么快,”温洛看着她跑到自己面前,笑得有点夸张,“被狗追咩?”
    温洛跟她年纪相仿,性格又外向,再加上两人是老乡,平日片场里俩人总爱用家乡话聊天。
    林漾总觉得他从性格到外貌都和边濯有些像,只是温洛长得更有攻击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