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万樱。
    从开始就想岔了,某个人想害的不是她,而是万樱。
    林漾的眼前突然浮起一张眼神恶毒而隐秘的脸。
    她的后背阵阵发凉,回头迫不及待的跟白斯乔说出自己的猜想,因为着急,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慢慢讲,”白斯乔把她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所以是那个女的跟万樱有私仇,设了这么个局来对付她。”
    “她跟副导演认识,看万樱不顺眼,除了她,我想不到其他人了。”林漾咬着下唇想了想,又急急补充,“但也只是我推测,没证据的,你别讲出去。”
    白斯乔乜了她一眼,靠坐在椅上:“没证据又跟我说?”
    林漾还在努力拼凑过程,被白斯乔的话一下子打断思路,有些不高兴的脱口而出:“告诉你跟告诉别人一样吗?”
    她用没受伤的右手抵着下巴,目光漫无目的的落在白斯乔脸上:“你说这么大的捕兽夹她能一个人布置吗?”
    “林若蕊我清楚,跟她玩得好的几个性格差不多,嘴不饶人但是行动力太差,靠她一个人,说不定还没等到樱樱姐踩那捕兽夹,她就先把自己夹伤了。”
    “可是如果团体作案,那就要找信得过的人来帮忙,剧组应该不会随便让一群陌生人在组里进进出出。”
    “花大价钱钱从剧组里找人做这件事,一定会留下把柄,万一那些人事后用这件事勒索她,不就后患无穷?这个办法太蠢了,不可能。”
    ......
    白斯乔静静看她半晌,忽然很轻的笑了:“你在模仿福尔摩斯?挺有模有样的。”
    “我这是大胆推测,小心求证的推理手法。”林漾反驳。
    对方眉眼间不知什么时候松快了些,林漾有些不解却也无暇计较:“可惜今天去拍花絮的地方是自然景区,没有安摄像头,不然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带作案工具的人自然清楚剧组拍摄流程和地点,”白斯乔交叉双臂在胸前,“你知道有摄像头的地方,她也知道,甚至比你要了解。”
    林漾泄了气:“那不就成了无头公案?”
    这条数十年前还有猎人走的小径,向来人烟稀少,挑这条路下手,真是算好了。
    白斯乔神色淡淡的:“所以需要嫌疑人不知道的因素打破僵局。”
    林漾第一时间想到那总是神出鬼没的无人机,但又想起它本来就是剧组用来拍摄花絮的,事情发生的时候肯定没有在工作。
    那个人虽然没有得偿所愿,但应该也亲眼看见受害者摔得不轻,这会儿估计正偷笑呢。
    她到底跟万樱有什么矛盾,以至于想用捕兽夹咬断她的腿?
    林漾眼前一亮,说不定万樱那里有线索呢。
    她是个行动派,想做的事从不拖延。
    “去哪儿?”白斯乔。
    “找樱——嘶!”
    脑子里只想着去找万樱,林漾径自往床上一撑,掌心的痛觉刺得她汗毛都竖了起来。
    被蹭掉的纱布留在床上,刚刚她还特意叮嘱沈周贴松些好透气。
    林漾有些讪讪,从床上拿起纱布,贴回去不妥,扔掉又不是。
    “她就能告诉你证据?说不定比你还没头绪,”白斯乔啧了一声,直接从她手里抽掉脏了的纱布,又把她的手背打反,“举着,不要让我回来时看到你放下。”
    他的语气跟当年责备她一样严厉,只是那时候是她为了玩而没完成作业。
    林漾还是有些畏惧他板起脸的样子,这次算她理亏,只能乖乖把掌心朝上。
    白斯乔很快就回到病房,他手里的托盘有纱布有酒精和药,大概是从配药间要来的。
    “手伸出来。”他把椅子往前拖到林漾身前。
    想起刚刚沈周给自己上药时的痛感,林漾把手伸出去又有些畏缩:“你轻点......”
    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妥赶紧闭嘴,这三个字对于他们俩人来说,向来只出现在某些场合。
    白斯乔动作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你哪次叫我轻点有用?”
    真的,下次如果还有人在林漾面前说白斯乔是个清心寡欲的君子,她绝对会摇着那个人的身体大喊“你清醒点!”
    这就是个混蛋。
    脑子里想是这么想,林漾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偷偷咬着牙,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白斯乔用镊子夹起医用棉球,沾上酒精,拉过她的手:“痛就喊。”
    看他的样子,是免不了遭罪了。
    林漾有些后悔刚刚没让沈周把纱布贴牢固点,憋了口气,转过头。
    棉球碰到肌肤的时候确实刺激得伤口生疼,但随之而来的是很轻柔的风吹过。
    林漾微微一怔。
    白斯乔托着她的手,慢慢的吹着,另一只手清理伤口的力度也非常轻。
    伤口凉凉的,痛意似乎弱了很多。
    白斯乔俯身垂着眸,神情专注,白衬衫和黑西装外套还沾着她的血与尘土,他却恍若未见。
    随着他的呼气,睫毛微微颤动着。
    就像蝴蝶扇动纤弱的翅膀,蹭过花瓣。
    它无意而为,无声无息,花瓣却能感受到这个柔弱动作的力度。
    林漾慢慢抿起嘴唇,望着他有些出神,直到床上的手机一震才回过神。
    有人发来微信。
    林漾的视线忽然落在屏幕上方的日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