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她只感觉唇上忽然很轻的落下一抹温度,就像蝴蝶短暂栖息在花瓣上,在反应过来之前,那抹温度又悄然离开了。
    “要是我说过的所有话你都相信,就好了。”白斯乔重新直起身垂眸看着她,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他的亲吻向来都是强势而不讲道理的,侵略性十足。林漾从来没料想过白斯乔会这样浅尝辄止的轻吻,她只来得及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转瞬即逝拂过唇边,长睫似乎扫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林漾的后背不由自主的一阵又一阵的轻微炸着,仿佛触电般又酥又麻,直抵心脏。
    这样轻得几乎感受不到的吻,带来的余震却堪比十级海啸,就好像一只南美洲热带雨林中的蝴蝶,轻巧扇动几下翅膀,就会引起北方国度的一场龙卷风。
    荒谬而不可思议,却切切实实的存在着。
    林漾无从分辩自己心里奇怪悸动的缘由,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按下遥控器:“比赛又开始了!”
    白斯乔没说什么,只是随着她的动作,把蛋糕轻放到前面的茶几上。
    音响中传出主持人的声音,可林漾的注意力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集中,余光总是落在切蛋糕的白斯乔身上。
    刚刚那个似有若无的吻,还有叹息似的呢喃,就像傍晚骤然而来的春雨,不激烈,却让人无法忽略。
    白斯乔是故意的,他总是懂得怎么去勾起她的好奇心和注意力,然后又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要她主动伸手。
    她偏不上钩。
    屏幕上的选手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只为了在PK中脱颖而出。
    林漾在沙发上坐得笔直,一直紧盯着屏幕,到唐墨一出来时,她更是下意识伸长脖子。
    比赛前表弟没有向她透露过会唱什么,以至于她跟其他观众是一样的好奇会是首什么样的歌。
    唐墨一这轮选择了原创,他抱着吉他坐在高脚椅上,一脚踩着横栏,一脚随意落在地上,习惯性的简单拨弄两下琴弦。
    在比赛中话格外少的他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停顿片刻:“歌名是《侦探小姐》,谢谢。”
    他才开口,林漾就惊得站了起来:“怎么不唱普通话的歌呀!”
    穗城话虽然好听,但在全国人都能看到的决赛唱一首方言歌,并不算什么上好的选择,而且他唱的还是首原创。
    陌生的安静曲调,不算众所皆知的方言,稍有不慎,就会被淘汰出局,林漾实在想不出是谁给了表弟这么大的自信。
    唐墨一的神情却格外从容,演奏着旋律,娓娓而唱,黑色的叛逆耳钉在舞台的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和他过分温柔的嗓音形成了无与伦比的反差。
    “你跃过换日线去追逐午夜流星,
    带我去看月牙迷失于天际的方向。”
    年轻歌手微微垂下眼睑,视周围的喧嚣如无物,修长手指拨弄琴弦的动作就像艺术家的舞蹈,原本舞台下因为前一个选手带来的躁动逐渐被抚平。
    “即使只得一支火柴,
    也为我的远征送去星光。”
    林漾没听过这首歌,但被柔和简单的旋律所吸引,身体不断往前挪,后颈忽然落下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脖子,止住她的动作。
    “唐墨一这歌写的是你吧。”白斯乔的话慢条斯理。
    “嘘,”林漾示意他安静,望着屏幕的眼神却雀跃起来,“聪明呀,白斯乔。”
    虽然二人的母亲是亲姐妹,但唐墨一家境跟林漾却截然不同。
    成长在穗城老城区里的唐墨一没吃过多少山珍海味,也不懂什么复杂的交际舞礼仪,但他知道老巷子中的每家隐藏小铺,清楚那家传了三代的蛋挞老店飘忽的开门时间。
    在林漾的记忆里,这个爱耍酷的叛逆表弟永远知道怎么用有限的资源,创造出无穷多的乐趣与惊喜。
    而在家庭支离破碎的那段灰暗里,也是唐墨一陪她熬过不少艰难岁月。
    生日不再盛大,却依然精彩。
    直至今日,他还是把她的生日当作重要的日子,在最重要的比赛日上,用一首原创为她庆贺。
    “下个初春带我去看樱花好吗。”
    桀骜不驯的歌手抬眼,在舞台灯下熠熠发光的双眼带着笑意与与生俱来的骄傲。
    被夸赞的白斯乔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舞台下的观众与林漾都把欢呼送给拿着吉他的歌手,他的目光却只是一直锁定在身旁这个蹦蹦跳跳的女孩子身上。
    她有许多精彩的过去,但他只能从别人的嘴里,从陌生的歌词里了解,就像个穷酸的乞丐透过明亮的窗户贪婪窥探温馨家庭的一切。
    一首从开始并不太被看好的原创穗语歌,竟成了彻底敲响决赛夜的浪漫陨石。
    而唐墨一也如赛前跟林漾承诺那样,以无可置疑的姿态夺下《星星的愿望》冠军。
    一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黑马,刚结束比赛,热搜上就挂满了跟唐墨一有关的内容,他没有签约公司,之前也没在娱乐圈冒过头,然而却在一夜之间成了无数唱片公司争破头的对象。
    “冠军的味道怎么样?”林漾倚在窗边,听唐墨一抱怨精力用得太多,肚子很饿。
    “现在感觉还不如你做的蛋炒饭珍贵。”唐墨一打了个哈欠,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困倦。
    “唐墨一,寒碜谁手艺呢!你不是说我的炒饭‘狗都不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