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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双替身]》 长公主道:“有医官在么?”
高迈道:“两位奉御轮流候在御床前,眼下是郑奉御守着。”
长公主点点头:“我去看看他。”
高迈行个礼道:“贵主请随老奴来。”
数道帷幔和屏风将内殿与外头隔绝开,诵经声渐渐微弱,檀香的气息也淡了不少,长公主的心却越揪越紧。
高迈道:“贵主刚从府上来?可用过早膳了?”
长公主醒来便去蓬莱宫见太后,然后立即往太极宫赶,哪里顾得上用早膳。不过她眼下也没什么胃口,点点头道:“我从蓬莱宫来。”
高迈眉头动了动。
长公主知道他是桓煊最信赖的中官,无意瞒他:“太后将解药给了我。”
高迈不由喜出望外,嘴唇哆嗦了两下,两行老泪便淌了下来,望天拜道:“苍天有眼,佛祖保佑……多亏贵主说服太后,这下子陛下和萧将军终于有救了……”
长公主一颗心越发沉重,勉强笑道:“还要请医官验过。”
高迈用袖子揩着眼泪:“是是……贵主想得周全……”
两人走到床边,长公主从袖中取出装着解药的瓷盒交给郑奉御:“有劳奉御看看这解药。”
郑奉御不敢有丝毫轻忽,郑重其事地将瓷盒置于小几上,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有一颗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檀色药丸。
他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气味,叫内侍去池子里捞一条活鱼来。
药僮给鱼喂了些毒药,鱼服下毒药,游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接着医官用薄如柳叶的小刀从药丸上刮取少许粉末,用鱼食包裹着投进水里。
鱼将解药吞下后,郑医官耐心等待了半个时辰,见鱼仍旧活着,方才点头:“可以给陛下服药了。”
不管这解药有多少效验,至少要确保无害,无论用什么药都须先用活物试过。
长公主道:“我来。”
她用香汤洗净手,拿起装着药丸的瓷盒走到床边。
内侍将床帷撩起来,她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弟弟。
他自毒发后大部分时候都在昏睡,每日只靠一些稀粥汤羹来维持生机,瘦削的脸颊毫无血色,眼窝微微凹陷下去。
他显然很痛苦,睡梦中仍旧微微蹙着眉头,额发被冷汗濡湿。
长公主心中酸涩,他们姐弟四人,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父亲驾崩,母亲又变得面目全非,如今只有她和三弟了,若是不能保住他……
她垂眸看着盒子里的药丸,人都有私心,她怎么能例外?只有一颗药,自己的亲弟弟危在旦夕,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她咬了咬牙,从盒子里取出药丸。
她的手不住颤抖,几乎拿不稳药丸,但她还是拿住了。
内侍已经轻轻托起桓煊的头,准备用玉板撬开他齿关。
长公主感到冷汗沿着脊背往下淌。
她蓦地收回手,将药丸放回盒子里,迅速阖上盖子,仿佛生怕自己反悔。
“我不能……”她无力地垂下手。
她不能代替桓煊做决定,这是他的性命。若是易地而出,她和驸马只有一个人能活,她也会将生机留给驸马,若是有人阻止她,只会让她痛苦万分。
就在这时,榻上之人缓缓睁开眼睛,他连眼神都虚弱无力,仿佛睁开双眼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下一刻就要一睡不醒。
长公主先是一怔,随即皱起眉:“你醒着?!”
桓煊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长公主恼道:“你还笑!你既然醒着为何装睡?”
桓煊道:“我替阿姊高兴。”
长公主脸色微变:“你……”
桓煊道:“太后是不是只给了你一个人的药?”
长公主诧异道:“你怎么知道?难道她……可是她都用大郎起誓了……”
桓煊扯了扯嘴角:“你一个孕妇亲自跑来给我喂药,还有什么理由?”
长公主哑口无言。
桓煊道:“真假都一样,总之太后不可能拿出更多解药。”
长公主也明白,即便太后还有别的解药,宫中能藏东西的地方实在太多,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掘地三尺去搜,何况她只要不想给,尽可以将剩下的解药烧了或倒了。
她从袖中拿出药方:“这是赵昆生前配出的解毒方子,萧泠并未直接服毒,也许中毒不深,可以用药压制毒性……她还是可以活下去。可你中毒太深,只有解药能救。”
她说着将药方拿给内侍,让他去交给郑奉御:“去请医官看一看。”
内侍刚走,桓煊便轻轻摇摇头:“压制,意思就是解不了。”
长公主只能承认道:“也许身子会变得弱一些,可你定能好好照顾她,一辈子不负她……”
桓煊道:“我能。”
若是萧泠因中毒体弱,不适合再领兵,入宫为后也许是最安稳的退路。
他笑了笑:“可我不愿。她就该策马疆场,纵情恣肆,不该困在深宫里。何况她本就是受牵连,是我们家对不起她。”
长公主看他眼神便知他心意已决,眼眶发红:“要是我来时你刚好睡着,或许药就喂成了。”
桓煊眼中又露出方才那种狡黠的笑意:“若我睡着,阿姊更没机会给我喂药。”
高迈抹着眼泪道:“陛下一早便交代过,不管太后还是长公主送解药来,都要先把给他的那份拿去送给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