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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一世荣华

    开设书院,创办国学,择日进行考核,成绩优异者,可推荐为官,只待条件成熟,科举之事自然水到渠成。
    这些原本与陈於没什么关系,要命的是他那好友陆言是个死脑筋,非得去捅这个马蜂窝,联合一群寒门子弟,请愿恢复科举,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被关了大牢。
    陛下尚且不愿与世家正面交锋,陆言却轻易的惹恼了他们,他一个寒门出身的学子,如何是那群人的对手。
    世家近年低调了不少,对大齐的影响力正在减弱,正愁没个立威的机会,陆言送上门去,他们自然要狠狠作践以期杀鸡儆猴之效。
    陈於与陆言相识于洛水书院。
    说来也怪,陈於对世家贵族子弟一贯瞧不上眼,连先太子与二皇子也让他十分反感。
    御和长公主将他送入国学,他完全不能融入,以至于无心学习。直至离家出走,因缘际会之下进了尽是寒门子弟的洛水书院,才让他有如鱼得水之感,连读书也用起心来。
    他在洛水书院着实交了不少朋友,其中又以陆言与他交情最好。
    陆言生父早逝,母亲也匆匆改嫁。
    他姓陆,是陆家人,他母亲自然不能带着他嫁人,他爹几个兄弟,家境贫困,自顾不暇,帮着陆言料理了他父亲的后事,没谋夺他父亲留下来的那点家产,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闲钱帮衬陆言。多亏了洛水书院院长收留,陆言才不至流落街头,他在书院一边帮工一边读书。
    其实按照院长本意是不需他做什么的,但陆言执意如此,院长只能答应。
    书院的活并不多,院长唯恐耽误了陆言学习,还经常帮他分担一些,陆言心里明白,对院长越发感恩。
    洛水书院因无背景,拥有的推荐名额不多,便是如此还每每有些所谓的世家子弟过来抢占名额。
    他们不曾在洛水书院读书,却硬要挂在书院。为了那仅有的几个名额,他们操控学院考核,一次又一次,让书院里真正的学生永无出头之日。
    眼看着书院的学生越来越少,就要办不下去了,陆言才集结了一群寒门子弟请愿。
    洛水书院所经历的事在全国各地均有发生,有陆言带头,请愿的学子越来越多,引起了世家的警惕,他们快速做出反应,以莫须有的罪名将陆言抓进了大牢。
    陈於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营救陆言,奈何他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实在无处着手。
    父亲是不能指望的,母亲更不会搭理他,大哥明摆着躲着他,想来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只有宁逸,只是宁逸今天也没露面,这又让陈於无法确信了。
    陈须一直忙到傍晚才回侯府。
    皇帝对御和长公主的确优待,一早封了陈须侍中一职,可自由出入宫廷,侍从皇帝左右。
    此职位既清贵又有前途,非一般人可任。
    陈须常在宫廷走动,对数千学子请愿要求恢复科举之事自然有所耳闻,不过瞧着陛下的样子似乎不置可否,想来又有几个出头鸟要遭殃。
    这世上永远不会缺自以为是救世主却连自己都救不了的可怜虫,可悲又可叹。
    韩氏侍候一边陈须换下官服,一边问道二弟回来,你们兄弟要不要聚聚?
    陈须朝她看了一眼,淡淡道他不来拜会我这个兄长,难道还等着我去请他不成。
    韩氏素知丈夫虽对这个兄弟有些微词,但还是在意的,便笑着道你不去请,我派人去请可好。
    陈须皱了皱眉道多事。不过他也没拦着。
    韩氏素来是七窍玲珑的心肠,哪有不明白的,当即遣人去了,又命人准备酒菜。
    韩氏嫁进武安侯府时,陈於还没离家出走,她对这个小叔子还算有些了解,人人都说他是纨绔子弟,韩氏却不这么认为,仅凭他对待下人的态度,就比那些真正的公子哥儿高强百倍。
    因此,韩氏便有意为他们兄弟创造机会缓和关系。
    陈於听说哥哥嫂子要设宴为他接风,初觉不可置信,再就是受宠若惊了。
    虽说他与兄长是一母同胞,但并不亲近,初时,兄长看他的目光还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后来直接变成了漠视,他一直以为全家人都不待见他,才放心离家出走,如今倒有些后悔。
    陈须对陈於的感情比较复杂,他倒不在意父母多宠爱幼弟一些,只是陈於将这种宠爱弃若敝履,就让他不快活了。
    他母亲着实在陈於身上花了不少心思,送他进宫和皇子一起读书,请有名的大儒为其授课,送他入国学,甚至后来为其定下蒋家的婚事。
    母亲毕竟是女子,有些事她做起来并不是那么方便,可她还是为陈於做了。
    他忘不了母亲屈尊降贵几次三番请求几位大儒进府当教习,更忘不了陈於离家出走时,母亲曾偷偷流泪,虽然他一早被封为世子却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他叹了口气,即便如此,他还是做不到不认这个弟弟。
    晚膳是韩氏特意命人备下的,选的都陈须与陈於喜欢吃的菜,陈於在外只求吃的饱,没有那么多讲究。如今面对这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竟有恍如隔世之感,不过他有良好的教养,并不狼吞虎咽,虽说如此,吃的还是急了些。
    陈须表面上目不斜视,其实对陈於多有关注,瞧着他吃的急了,就将茶杯往他那边推了推。
    陈於嘴角略弯了弯,顺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再放下,就只偶尔动上几筷子了。
    陈须早早放下了筷子,偶尔自饮一杯,等陈於也放下了筷子,才命人收拾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