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现在只希望他速战速决。
    可陆裴衍那边迟迟无法结束。
    很快，电池电量已经不足3%，撑不了多久了，顾梨不得不提醒他：“我手机快没电了……”
    不然等会儿手机自动关机了，他听不到她的声音，应该会很败兴，会更加难受。
    “快让我听听你的声音，梨梨。”陆裴衍的嗓音哑得厉害，也情动得厉害。
    就差那么一点儿了。
    顾梨知道他想听什么，可她脸皮薄，浓浓的羞耻心让她有些难以启齿。
    陆裴衍低声哄着：“乖嘛。”
    顾梨的耳朵连带心脏一起酥酥麻麻的，她看了一眼手机电量，只剩1%了，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说：“老公，快点，再快点嘛……”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顺着无线电流漫进陆裴衍的耳朵里。
    “好乖……”陆裴衍明显喘得越来越急促，嗓音微颤地唤她的名字，“梨梨，梨梨……”
    终于，顾梨听到从手机里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哼，然后一切渐渐归于沉静，而她的手机这时也耗尽了最后的一丁点电量，自动关机了。
    窗外的雨渐渐止歇，顾梨的心跳却久久难以平复，她把手机放在床头，下床，去打开窗户。
    微凉的夜风轻轻地拂在脸上，湿润的空气混着草木的气息，楼下星星点点的花园灯氤氲在雨雾中，散发着莹莹幽光。
    顾梨浑身的燥热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她其实能够理解陆裴衍，他比她大七岁，是个正常的成熟男人，在黑夜加醉酒的状态下，很容易让人滋生出欲念，何况，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在家里，就在隔壁房间……
    他的低喘很性感，隔着手机听，她浑身都有点酥了，不敢想象哪天他真的在她耳边喘，她是不是会直接腿软。
    过了一会儿，顾梨冷静下来，关上窗，正要重新躺回去睡觉，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两下敲门声。
    顾梨走到门边，先问了一声：“谁呀？”
    陆裴衍：“是我。”
    顾梨心猜也是他，考虑到他前面已经得到抒解，现在应该是贤者时间，不会对她再起什么歪念头，便直接打开了门。
    陆裴衍站在门外，他穿着一套藏蓝色的绸质睡衣，房间暖黄色的灯光映到他的俊脸上，短发凌乱，镜片后的眉眼却很温柔。
    因为电话里的那件事，顾梨这会儿有点无法直视他，她抬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视线便转移到他睡衣的一颗扣子上，心口微跳：“你还没睡么？”
    顾梨站在陆裴衍面前，身上穿着他的衬衫，下摆的长度堪堪遮过半截大腿，陆裴衍能想象得到，藏在那空荡荡衬衫下的纤腰，是多么白皙细嫩，不盈一握。
    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一双笔直纤细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白得像雪。
    陆裴衍收回目光，把一个充电器递给她：“你手机没电了，用这个充。”
    那副被欲念侵蚀得喑哑的嗓音已经荡然无存，变得斯文而温润。
    “噢，谢谢啦。”顾梨弯了弯红唇，接过充电器。
    陆裴衍看着她：“抱歉，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
    顾梨的脸颊微微泛红，说：“没事，我是被雷声吵醒的，下雨了我也睡不着。”
    陆裴衍抬手，将她落在腮边的一缕发丝温柔地别到她的耳后，温声说：“一时情难自禁，没有吓到你吧？”
    顾梨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意思是他在电话那头幻想着她做那种事，有失斯文，她有没有被他吓到？
    顾梨脸上划过一丝羞赧，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陆裴衍大手揽住她的双肩，垂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晚安。”
    顾梨抬眸，目光盈盈地看着他：“晚安。”
    关好门，顾梨给手机充上电。
    已经是凌晨三点二十分，她躺在床上又辗转反侧了十几分钟后，才渐渐入眠。
    第二天早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房间内。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今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顾梨缓缓地睁开眼，摸到床头已经充好电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早上七点四十五。
    虽然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左右，但毕竟这不是在自己家里，顾梨不好意思赖床，于是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
    顾梨换下身上的男士衬衫，名贵的衬衫被她当做睡衣，睡出了许多的褶皱，她把衬衫放在床尾，到时由刘姨拿去清洗熨烫。
    洗漱完毕，化了点淡妆，八点整，陆裴衍来敲门。
    顾梨打开房门，眼前一亮。
    陆裴衍今日穿着一套墨绿色的西装，高级而优雅，白色衬衫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焦糖色的领带打着温莎结，严谨地束在他的喉结下方。
    他是天生的冷白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衣冠楚楚，斯文俊美。
    这样子的他，很难让人把他跟深夜里喑哑的嗓音和低重的喘息联系在一起。
    但顾梨是亲历者，她的脸颊不由悄悄地热了。
    陆裴衍唇边含笑，显得神清气爽，他大手搂过顾梨的腰，俯首吻了吻她的唇，问：“昨晚睡得好吗？”
    顾梨违心地说：“挺好的。”
    刚说完，困意却马上来拆台，她急忙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睫因此变得有点湿漉漉的。
    “没睡够？”陆裴衍轻轻地笑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吃完早餐后，再回去补个眠，嗯？”
    顾梨点点头：“嗯。”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昨夜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
    陆裴衍牵住她的手，和她一起下楼吃早餐。
    不用他特地交代，餐桌上已经妥帖地准备了双份早餐。
    早餐挺丰富的，有煎蛋，一小份吐司，牛油果，奶酪，芝士黄油烤玉米，以及一杯温牛奶。
    顾梨坐在陆裴衍的对面，安静地吃完一份吐司，喝了一小口牛奶，抬眸看着他，问：“正屿，你今天要去上班吗？”
    “不去。”陆裴衍回答，“下午陆家有个家族聚会，我得去一趟。”
    家族聚会？顾梨突然想到了什么，眨眨杏眸：“对啦，我们在一起的事，你跟陆……跟你堂哥沟通过了吗？”
    陆裴衍扶了扶眼镜，看向她，温声：“我今天会找机会跟他说，梨梨，你不必操心这件事。”
    顾梨轻轻地抿唇：“会不会很为难？”
    陆裴衍镜片下的眼眸荡开笑意：“只要你喜欢我，什么事都会迎刃而解。”
    顾梨用力地点点头：“我当然喜欢你啦，我只喜欢你。”
    陆裴衍弯唇：“会一直喜欢吗？”
    顾梨想了一下，认真地说：“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喜欢你很久很久，久到一辈子。”
    她此前没有谈过恋爱的体验，没有喜欢过别人，但从小到大，她都不是追求新鲜感，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做事情通常不会半途而废。
    比如和宁嘉卉十几年的闺蜜情，哪怕她留学的那几年，两人很少见面，关系也没有淡。
    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很长情的人。
    不出意外？陆裴衍的眉梢轻轻地挑了一下。
    顾梨看着他，眼眸似水，轻声问：“那你呢？也会一直喜欢我吗？”
    “会，我会一直喜欢你。”陆裴衍眼底的深情穿透镜片，嗓音低沉而坚定，“并且，没有任何意外。”
    顾梨不禁为之一震，心里甜丝丝的，但下一刻又开始觉得羞愧。
    和他的“没有任何意外”一对比，她的那句“不出意外的话”就显得很渣，仿佛是在为她将来的始乱终弃做铺垫。
    顾梨心头一热，说：“我对你，也没有任何意外的。”
    陆裴衍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微微一笑：“那，重新再说一遍？”
    顾梨信誓旦旦：“我会一直喜欢你，没有任何意外。”
    陆裴衍唇边噙着温雅的笑意：“一言为定。”
    顾梨点头：“一言为定。”
    吃完早餐，顾梨和小萨在花园里玩了一会儿。
    见她不断地打哈欠，陆裴衍轻轻地揽住她的肩，温声说：“我送你回家吧。”
    顾梨昨晚睡眠不足，这会儿确实觉得很困，只好和小萨拜拜，说下次再来和它一起玩。
    –
    顾涛和赵玉鸾都在家。
    顾梨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直接上楼了，顾涛对赵玉鸾说：“老婆，你去问问情况。”
    赵玉鸾点点头，起身上楼，敲了敲顾梨的房门：“梨梨。”
    顾梨：“门没锁，进来吧。”
    赵玉鸾推门进去，看到女儿已经换了一身睡衣，似乎正准备睡觉，她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梨梨，昨晚没睡好吗？”
    顾梨打了个哈欠，关上窗帘，往床上一坐：“嗯，我现在要补个觉。”
    赵玉鸾：“是昨晚照顾你男朋友累的？”
    顾梨看她一眼：“是啊。”
    赵玉鸾问得含蓄：“昨晚你们是睡一间房吗？”
    “他家很大，难道会没有客房吗？”顾梨看着母亲，眨了眨眼，“妈妈，您想问什么不用拐弯抹角的，直接问吧。”
    赵玉鸾微微一笑：“梨梨，妈妈就是想问，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顾梨镇定地回答，“他睡他的房间，我睡客房，能发生什么？”
    “真没有？”
    “真没有。”
    “噢，那行，你好好睡吧，我去打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