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惊弓之鸟

作品:《一品女状师

    老夫人显然有被这番话惊到,她细细地观察了无恨的神情,好半晌才开口:“既然是无恨公子如此说,老身就放心了。”
    有些人的保证价值千金,无恨便是。然而这句对话却也透露出一个消息,那就是那个“沈公子”身份、已经极贵重,甚至贵重到一种程度。
    这让老夫人心头十分沉重。让她轻松不起来。
    无恨目光落在老夫人面上:“承蒙老夫人信任在下,在下断不会辜负此盛意的。”
    老夫人有点不知说什么,她有心想问个明白,可是看到无恨的表情,明显无恨嘴巴闭紧,并不打算多吐露一个字。无恨的身份老夫人是知道的,无恨都说那个人可以将天下大部分人都不放在眼中,那那个人,简直是不敢想。
    无恨不说的原因也很简单,那人的身份,对老夫人,知道的越少,对谢家越是一种保护。
    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这么简单地道理她当然懂,犹疑半晌也就狠下了心。
    罢了,隔壁之人什么样的来路她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这个来路会不会伤害她谢家。
    只要不伤害,就是天皇老子也跟她没有关系。
    “公子歇着吧,老身就先走了。”老夫人也不打算再叨扰无恨,只是老夫人目光犹犹豫豫地扫了一眼无恨脸上的……五指清晰的红印。
    刚才刘叔和丫鬟们也是没好意思盯着看,都把目光垂下了。一直盯着地面没敢抬头。
    见老夫人起身,无恨也下意识稍微动了动胳膊:“我送老夫人。”
    他方才一直在床上与老夫人对话,已经是很失礼。无恨忍不住又皱了一下眉心,着实是额角跳的有点厉害。
    见状,老夫人干咳了两声:“不必了,公子……还是自行收拾收拾吧。”
    说着老夫人已经到了门口,无恨看着老夫人离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蹙了一下眉。
    刚才他就觉得左脸有点可疑的疼,火辣辣的。
    他竟然有点想不起来睡之前的事了,刚才的梦境太深,几乎把他的脑子都给魇住了。
    他慢慢地下了床,觉得身上衣裳都一股的酒气,堂堂无恨公子几时这么的不体面过。
    来到铜镜前面,无恨对镜一照,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侧脸那只巴掌印。
    啧,一天一夜还没消,可见是打人者多么凶残。
    再从这小巴掌手指印的大小……就能轻易看出,是出自哪一只小手。
    无恨在镜子前站了很长时间,好嘛,现在都敢对他动手了?无恨颇有些不可思议。
    等无恨把自己收拾干净,用熏蒸从头到脚熏了一遍,又换了衣服。
    谢茵茵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一看到无恨进来,就瞬间变了脸色,赶紧跑走。
    无恨喊道:“站住!”
    谢茵茵居然生生迈不开步子了,僵硬地转过身,发憷地盯着他。
    无恨慢慢地靠近。
    谢茵茵的目光在他脸上的巴掌印停了一下,就迅速地移过开去,满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无恨望着她,眼神逐渐促狭:“为什么看见我要躲?”
    谢茵茵目光无处安放:“我没、没躲。”
    “没躲?”无恨看着她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更断定脸上这一巴掌就是拜这丫头所赐,“你既然没有躲,那怎么看都不敢看我?”
    做亏心事的人,才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
    谢茵茵迅速盯了无恨一眼,眼睛没敢在他脸上多留:“谁、谁说我不敢看了?我,我急着上街而已!”
    无恨俯身,靠近了她:“那你看我今天的脸上,有没有什么新鲜的?”
    谢茵茵目光更加飘移不定:“没,没有啊。”
    无恨问:“真没有吗?”
    谢茵茵直接把脸扭到了一边去。
    无恨微笑之下已经开始牙痒痒:“你要不要,拿一面镜子过来?我们仔细瞧瞧呢?”
    谢茵茵猛地望着他,刚才还躲闪的目光,忽然有点意味深长了起来,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无恨,问道:“你难道,忘了发生了什么……”
    无恨还真被她问的一愣。
    但反应的也飞快,促狭地眯起眼:“证据就在我脸上,还想抵赖?”
    这小巴掌,到公堂上都是铁证,谢状师要怎么给自己自辩?
    谢茵茵那句“不是我打的你”直接咽进了喉咙里,沉默是金,不说话,不算呈堂证供。
    谢茵茵心念电转,她想的是,无恨若是什么都忘了,那她趁机套的那几句问话、他是不是也不记得了?
    谢茵茵一下有点庆幸之意。
    无恨那厢却直接给她判了刑:“说,你为什么要打我?”
    而且在他酒醉的时候,简直罪大恶极。真想不到这小丫头竟然如此恶毒。
    谢茵茵吃惊望着他,憋出一句话:“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该不会是装的吧?
    谢茵茵到现在还是不敢轻信,无恨惯会作弄人。
    看着谢茵茵这疑神疑鬼的样子,无恨又不傻,难道看不出她心虚?无恨脑海中做出一个大胆假设,却与谢茵茵的南辕北辙,只听他幽然地说道,“茵茵,该不会是你趁我昏迷不醒,对我做了……做了轻薄的事情?”
    谢茵茵登时大怒,一激之下脱口说道:“你!谁说是我轻薄了你?我看分明是你轻薄了我!”
    话一出口,无恨目光定定看着她,安静下来,那一刻,谢茵茵舌头仿佛被瞬间冻住,傻、傻了。
    院子里来去的丫鬟们都站住了,朝着这边望。
    风吹树梢,静啊静。
    无恨声音幽幽吹过谢茵茵耳边,故意停顿了一下:“我轻薄了你?”
    “没有!”谢茵茵陡然退开了好几步,离的远远的,还狠狠加了一句,“你、你敢!”
    可惜外强中干,从头到脚就是色厉内荏,就是心虚。
    “我怎么轻薄你了?”无恨似乎仍是轻飘飘问道。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着,望着缩的越来越远的谢茵茵。
    谢茵茵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声色俱厉地否认:“你没有轻、轻轻轻薄我!我才没有被你轻薄!别胡说啊!休要胡说!”
    这吼得,隐约见到隔壁院墙,飞起了几只雀鸟,羽毛从空中幽幽荡下。
    惊弓之鸟,演绎的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