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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生之妓不如仁

    他欣慰地看着我说,幸好你自己本身就很好,没有父亲你依然长得很好。
    我继续沉默,这是父亲最后的话了吧。
    父亲却话锋一转:我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现在却要求你尽一些儿子的责任,帮我做一件事。
    父亲要去了,他临终前要我做什么呢?
    父亲却颤抖着手,从旁边掏出一个木匣。这个木匣,我曾见过。
    父亲紧紧抱着那个木匣:我求你,等我死了,把我烧成灰,和她放在一起。然后你为我们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
    我知道了父亲为什么要用求这个字了。
    莫家的子孙,都要葬在莫家的祖坟里,一个都不能少。
    父亲要和一个不相gān的女人葬在一起,我要去做成这件事,自然阻碍重重。
    不过我没有拒绝,我郑重地点头。
    我看到父亲欣慰地笑了下。
    他说他累了,他说你出去吧。
    他说,下辈子不要做我的儿子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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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去世了,我将他和那个女子的骨灰放在一起,找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埋到,立了碑。
    嫣然没有去扫过一次墓,她匆匆地离开了,继续去做她想做的事qíng。
    我看着青山绿水,看着湖光山色,看着那个五字的墓碑,心里泛起隐隐的痛意。
    有一种疑惑,在我心里多年;有一种隐隐的恐惧,开始慢慢蔓延。
    我开始想,当年的那对娃娃木雕在哪里?
    我跑到父亲的别墅,在成山的木雕里寻找那对娃娃木雕,可是没有,我找不到!
    我在几乎bī疯了自己的惆怅和恐惧中慢慢恢复过来。
    我知道人活着要往前看,我用很大的自制能力压抑下那种疑惑和恐惧,重新步入生活的正轨。
    我优秀地活下去,我开始娶妻,开始生子。
    我的妻子贤淑而美丽,我的儿子活泼聪颖。
    我拥有了世俗一切可以让我幸福的东西,可是我却越来越空虚。
    夜深人静时,寂寞和恐惧悄悄袭来。
    小时候,我也会怕,可是我有莫嫣然。
    莫嫣然胆子小,她总是觉得自己在依靠着我这个弟弟,可是只有我知道,我在莫嫣然的依靠中汲取到力量,变得坚qiáng,从而不再懦弱和恐惧。
    莫嫣然,我的姐姐,你在哪里?
    为什么我们越长越大,越来越远。
    我放下了一切去寻觅,踏过穷山恶水寻找她的足迹,却只找到了一封遗书。
    我活了四十年,可以离开了。
    你还记得我们十岁生日宴会那一天惨死在车轮下的女人吗,她就是我们的妈妈。
    你是奶奶最喜欢的孙子,她不愿意伤害你,没有人敢透漏给你蛛丝马迹,所以你就毫无负罪感地生活下去吧。可是我却不能,我忘不了是我们的冷漠让她在临死前伤透了心,我忘不了她那绝望而受伤的眼神。
    父亲对我说,他恨我们,但是他更恨自己,恨到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恨到要惩罚自己一辈子。
    她送给我们的木雕,自从父亲死后我一直收藏着,假如有一天你会来到这里,那你就收下吧。
    我不管奶奶说她曾做过了什么,她都是我们的亲生母亲。可是她却因为我们而死,这让我永远不能原谅我自己,竞离,你明白吗?
    竞离,假如有一天你会来到这里,带着我的骨灰盒离开好吗?我死前不敢去见他们,死了后让我陪着他们两个吧。
    遗书的下面,是一对木雕。
    娃娃,很可爱,很jīng致,上面有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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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嫣然的骨灰带回国。
    这一次不需要太过周折,莫家没有人敢抗议我的做法了,我顺利地将她埋葬在那个无字碑旁边。
    夕阳下,青山绿水中,我对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墓碑看了好久。
    他们是我的家人,他们都走了,只留下了我一个人。
    我将那对带血的娃娃木雕放进怀里,转过身,慢慢往回走。
    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忽然举得自己并不孤单,至少我有自己的影子。
    当走出了好远后,我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的心好痛,我再也走不了一步。
    我重重地跪在地上,我看到泪水无声地落入了山上的泥土里。
    我哽咽着,叫出了那个比天高,比山重,比海还要遥远的称呼:
    妈妈!
    41逃亡
    三个人接下来没怎么休息,爬上了一座山后终于发现了下面影影绰绰的灯光,以及远处偶尔呼啸而过的大货车。
    苏筝领着两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去。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如今天黑路不熟,有好几次莫嫣然都差点摔倒,多亏了苏筝眼疾手快抓紧了她,可是如此几番,苏筝也累得够呛。后来莫竞离看到这番qíng景,就提议自己带着姐姐走,苏筝只要背好自己的包就可以了。苏筝看看莫竞离,只见他脸不红气不喘的,也只好把莫嫣然jiāo给他照顾了。
    所幸接下来一切顺利,三个人有惊无险地到了山根底下,大小三人躲在大树后面看着附近公路上偶尔呼啸而过而的大货车或者大客车,不禁开始想,该怎么弄到一辆车呢?
    就在莫竞离也一筹莫展的时候,苏筝下定了决心,她先让两个孩子躲在树后等着自己,并把背包放下来。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一些的黑包,又将背包jiāo给莫竞离,告诉他万一自己天亮前没有回来的话,就让他带着姐姐回去找严洛或者光头男。
    莫竞离接过背包,低声说了一句:我不会回去的。
    他说话的时候,正好旁边有一辆大车呼啸着开过去,以至于苏筝只看到明暗jiāo错中莫竞离的嘴巴动了下,但并没有听到他说什么。等到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苏筝轻声问:刚才你说什么?
    莫竞离垂下眸子,摇了摇头说:你先去吧,我和嫣然在这里等着你。
    苏筝重重地点了点头,临走前抱了抱看起来很是紧张不安的莫嫣然,转身离去。
    苏筝在那边侦查地形的时候就发现靠近小镇的方向有一个简陋的汽车旅馆,那里会有过往的私人小货车半夜停靠休息。她的目标是从那里搞到一辆车。
    苏筝显然并不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她从刚才背包取出的随身小包中拿出手枪握在手里,如暗夜中一只猫一样无声地往那个汽车旅馆的方向跑去。
    到了汽车旅馆附近,她看到简单的二层小楼建筑里有灯,红转砌起来的院子里停放着几排车。她观察了下地势,找了一处墙角翻墙进去,猫着腰到了停放车辆的地方。这些车辆里面,大部分都是满载货物的大货车,根本没有适合苏筝的车,这让苏筝有些失望,毕竟她开着一辆重卡车掏出国境的话还是很惹眼的。
    就在她失望的时候,院子外面又响起了汽车声,接着屋子里就有人打着哈欠出来给那车开门。
    车子驶进来后,苏筝惊喜地发现这是一个没装什么货物的小面包车,车后面坐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前面驾驶的好像是一个男人。苏筝猜测这应该是一家人,可能就似乎沿高速公路上某处的人家,不知道开着这小面包车要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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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筝猜得没有错,这家人的确是公路沿线附近的人家,他们住在边境附近。如今孩子生病了,他们开着邻居家的小面包车去距离此处数百里的城市找医院给孩子看病。这对父母带着孩子下了车,进了简陋的小旅馆,连饭都没舍得点,就直接要了个房间休息去了。
    父亲在前面走,母亲从后面领着孩子,边走边从背包里拿出火腿肠和方便面,温柔地对那孩子说:等会给你泡面,加一根火腿肠好不好?
    孩子很瘦,眼睛大而亮,在黑暗中灿灿发光,他听到等下可以吃火腿肠泡面后,看起来很高兴。而此时父亲正在前面忧虑,他并不清楚这家旅馆现在是不是还可以有开水,如果没有的话,给孩子泡面的想法就落空了。
    就在这一家人走进屋子打算开灯的时候,一个低沉沙哑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不要开灯。
    两个大人惊呆了,一句话都没敢说,被母亲迅速抱在怀里的孩子睁着大眼睛惊奇而害怕地看向黑暗中。
    苏筝很满意对面走来的一家人,这样的一家人更适合她下手。
    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我手里有枪,你们如果乱动一下,或者发出任何声音,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你们听明白了吗?
    这个时候两个大人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生在边境,也不是没见过动乱,因此很快明白过来,连连点头,捂着嘴巴是丝毫不敢发出声音。
    苏筝见自己镇住了这两个人,继续小声地说: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用一下你们的车子,但是我并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我这里有一笔钱和金子,不但买下这个车子绰绰有余,而且还可以给你们孩子看病,你们愿意吗?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家人消化自己的意思后,继续说:如果你们愿意,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了。但记住,不要大声喊叫,不让我的手枪绝不手下留qíng!
    那对父母相视一望,犹豫了半天,终于那父亲嗫喏着开口:你真得可以给我们一笔钱吗?
    苏筝点头:是的,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来做,我不但保证丝毫不会伤害你们,而且还会给你们一笔可以给孩子看病的钱。苏筝从之前两个大人的念叨中已经知道了这家人的大概qíng况。
    那个父亲想了一番,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们按照你吩咐的办。
    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反正他也几乎走投无路了,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
    不管这个黑暗中神秘的女人说得是真是假,他都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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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汽车旅馆的店主很是恼火,因为这个不知好歹的穷鬼客人半夜进来住店也就罢了,反正这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怎么可以刚住进来在他正打算回去睡觉的时候又要闹着离开呢?
    罢罢罢,他也只好骂咧咧地开门送客了!
    苏筝隐藏在小面包车的后面,感觉到这辆车在店主粗俗的骂声中驶出了院子,并开上了高速公路旁边。
    身旁那对惊疑不定的母子一动都不敢动,像躲避瘟疫一样离她远远的。前面驾驶座上的男人小声地请示:车子要停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