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忆站在阳台上，风狠狠的从窗户灌入，在这样的初冬季节，很冷。
    可季忆像是感觉不到似的，拿着手机，站在那里。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通，霍修远刚洗完澡，腰间系着浴巾，另一只手拿着毛巾一边走一边擦着头发。
    看到沙发上的手机在响，便拿了起来。
    她手机号多年未变，他当然记得，她初出国那段时间每天都打电话给他，只是他都没接。
    后来，他换了号码，她并不知晓，便再没打过。
    她现在又从何处得知他的号码，也是，他想起来了。
    季忆初中时便是黑客高手，黑了耿明手机，知道他的信息也是易如反掌。
    霍修远捏着手机看了会儿，手指抖的厉害，最终还是接通。
    季忆大概是在外面冻得太久，听到那边接通又有些紧张，竟是一阵咳嗽。
    霍修远听她咳嗽的厉害，忍不住道：“你没事吧？”
    “没事！”季忆定了定神道。
    说完这两个字又是一阵沉默，风声搅着树枝的沙沙声，透过手机传到霍修远那边。
    “你在外面？”
    “嗯！”季忆嗯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从前他们两个在一起她从来不会担心没话题，尴尬之类，因为有他在。
    “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霍修远语气很淡。
    “霍修远，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季忆眼睛上布了一层雾气：“若是我家人对你做了什么，也请你明白的告诉我，不要让我白白怪错了你，可若是不是他们，也不要让我这么多年都误会他们。”
    “若说你离开我没有一点原因，就是上次那套说辞我是不信的。”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开口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不是你家人，和他们没有关系。”
    季家人光明磊落，当年他和季忆正值青春少艾，他们都没有阻止他们来往，更何况那时候他们已经满十八周岁。
    尤其，霍家出事那段时间，小四月的母亲还去看过他外婆，很是和善。
    除了母亲和外婆之外，她是他见过最为和善的人。
    “那到底是为什么？” 季忆眼睛泛红，眸底的水雾凝结成泪珠掉了下来：“你告诉我？”
    “季忆，不是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知道原因的。”霍修远沉声道。
    “我就是要知道，我就是要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既然不是我家人，而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不觉得你欠我一句对不起，欠我一个真相吗？”季忆低吼道。
    “对不起，”那边沉默了许久，才说出这三个字来。
    “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季忆的眼泪被风垂落，滴在下巴上，冰凉如霜：“霍修远，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有生之年，我和你，不死不休。”
    她不会放弃。
    绝不会。
    人常说一眼万年。
    她可能没那么深情。
    一眼就一辈子吧。
    等她这次下乡结束就回青城找他。
    凭什么他想纠缠她的时候就纠缠她，想结束的时候不打一声招呼就抽身离去。
    她让他走进她的心，可不是为了让他这般肆意的走来走去的。
    来了，便不许走了。
    刘畅和丈夫女儿视频完，没在房间发现季忆的踪迹，便四处找，才拉开阳台的推拉门，便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刘畅打了个冷颤，拉了季忆进到房间：“亏你自己还是医生呢，这么大风，开着窗户站在这里，你这自虐呢？”
    “想点事情。”季忆想笑，但大概脸冻僵了，竟然没笑出来。
    “想什么事，你这脸上……不是吧，一个人躲在那里哭？”刘畅一副大惊的模样。
    还趁着季忆不注意，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下：“真的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姐姐，姐姐罩着你！”
    刘畅心直口快，一张嘴尤其厉害，科室里出了名的小辣椒，还真没人敢得罪她。
    不过，她心肠不坏，业务不错，为人又热心，倒是人缘挺好。
    “见风流泪而已！”季忆不肯承认自己哭过。
    太丢脸了。
    她都不记得有多少年，她没在人前哭过了。
    只是每每想起霍修远，总是忍不住的掉眼泪。
    “哼，你就掰扯吧，我看呀，保准是在你那个情郎那里伤了心。”刘畅虽然在医院和季忆关系不错，知道她家世显赫，但她的私事她从来不提，大家也不问。
    只是刚进医院的时候，有人开玩笑说给她介绍男朋友，她当时很淡定的说有男朋友了。
    只是，谁都没见过她的男朋友，再加上她平时低调，大家也都觉得她的男朋友肯定也是门阀子弟，豪门联姻之类的，便也没人去问。
    房间里有暖气，季忆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体有些知觉了。
    刘畅洗了个澡出来发现季忆还站在那里便问道：“你怎么了？”
    “刘医生，你说，之前都好好的，突然不理你了，这是为什么？”季忆开口问道。
    她从四岁起，身边便围着一个霍修远，任凭他张牙舞爪，鸡飞狗跳，她也兀自淡定。
    她的人生已经习惯有他，可他突然消失了。
    “男人还是女人？”
    “这还要分男人女人吗？”
    “那当然，如果是女人，那就是要和你决裂，如果是男人，那就是得了什么癌症呀，车祸呀，家族反对呀什么的。”刘畅说的头头是道，韩剧不都这样演的。“他没有车祸，也没有得癌症，更没有什么家族反对。”霍修远父母骤然去世之后，霍修远就跟着寡居的外婆。
    他外婆是一个很开朗和善的人，也不会反对他们。
    “他？”刘畅脑子转了转：“你男朋友？”
    季忆点了点头，不管他承不承认，反正，他也从未说过要和她分手这样的话。
    既然没分，那就还是男女朋友。
    “那就不好说了……他喜欢上别人了？失忆，人割分裂都有可能……”
    季忆：“……”
    听她说完才开口道：“刘医生，其实我觉得医生这个职业不太适合你。”
    “我也觉得，不过，干一行爱一行既然选择了它，我还是爱它算了，不过，你觉得我做什么职业合适？”
    “编剧！”
    刘畅：“……”
    指着季忆离开的背影道：“季医生，你这什么意思？你不说，我当你是夸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