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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花开景年

    她没说没什么狠话,而是说考虑考虑。其实不用考虑,只要他来,她就原谅他。可他却再也没出现过。从最初的期盼到后来渐渐的绝望,然后便是在法国那五年麻木的行尸走ròu生活,直到如今,她都有些忘了当初自己那股子执拗劲儿、奋不顾身是为了什么。
    可是这时,她却终于从他的口中听到了这四个字,迟到了五年的重新开始。
    但如今,听到这四个字的心境早已经和五年前不一样了。她也不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不会傻到误解这句话的意思,以为他还旧qíng难忘
    卿之不愿多谈,因为不知道从何谈起。说多了,又怕秦雪会担心。秦雪也了解她,而且这阵子她都还自顾不暇了,充当不了别人的爱qíng顾问。更何况,卿之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恐怕如今的卿之比她还理智。所以秦雪也便不什么,淡淡的一句好好照顾自己,足矣。
    秦雪,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不好。
    秦雪抬头向卿之扯了下嘴角,可那笑容却让卿之更担心。秦雪自知瞒不过她,又殃殃的垂了眼睑,须臾,才苦笑道:还不是因为那些臭男人!说的有气无力。
    卿之黑眸闪过诧异,她不知道秦雪也谈恋爱了:他,对你不好?她有些愧疚,是不是她太忽略秦雪了。就连现在她想关心,都无从下手。
    秦雪摇摇头,没打理的长发很直顺,却也显出她的消瘦:若是这样也好了,证明我们还在一起。
    卿之很快听出弦外之音,蹙起眉头:他不爱你吗?秦雪的xing子很好,和谁都处得来。她实在想象不出,还能有男人不喜欢她。
    秦雪放在膝间的手缓缓握紧,她的指甲尖而长,这样狠狠地扎着手心她都不觉得疼,反倒觉得自己还活着。还记得以前见到卿之为了景丞修大哭大闹,忽然间像是变了个人。那时候她就想,爱qíng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把好好的人给折磨成这样?
    可如今,她尝到这滋味了。说不出来的苦,就像是把人关在黑屋子里,bī到墙角。眼前就只有这么一小片视野,可都是黑的。暗无天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连绝望都显得那么奢侈。
    秦雪端起咖啡,一口饮尽,任凭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迅速蔓延。深呼吸,抬眸迎向卿之的目光,微微gān涩的开口:他有家。
    第二十八章 当时明月在
    作者:妖都  发布时间:20111211 21:50  字数: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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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之还没有从秦雪的那番话中回过神来,景丞修的助理已经来接她了。她的行李不算多,画具占了大一部分。所幸刚回A市的时候她就没打算会常住,行李大都还好好的呆在行李箱里,所以整理东西并没花费太多的时间。
    这次过来的小助理看起来很年轻,虽然穿着一身沉闷的黑西装还是遮不住身上的朝气,看到卿之的时候微微一笑,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很讨喜。
    卿之本来是打算自己做出租车过去的,可小助理听后嘴巴一瘪:卿之姐,你饶了我吧,老板会变身的。
    她没反应过来,一脸费解。小助理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安全后才凑到卿之耳边,神秘兮兮的说:老板发飙的时候会变成霸王龙,超恐怖,是会吃人的。
    卿之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还没听过有人这么形容过景丞修,她听的最多的就是什么人中之龙啊、钻石王老五之类的。
    见卿之笑了,小助理难为qíng的搔搔头,嘿嘿笑了几声:卿之姐可不要跟老板告密啊,我妈养我这么大也不容易,我还这么年轻死在老板手里就有点太可惜了。
    卿之看着眼前这张明显带着讨好的脸,年轻又阳光,很难让人不喜欢他。真不明白,景丞修那样深沉的男人身边还有这样开朗活泼的人。她点点头:好,我给你保密。
    景丞修的公寓还和五年前一样,没有太大变化。一开门,便能看见坐落于阳台的巨幅落地窗。素色的窗帘被陇在两侧,角落里放着几盆仙人掌。对面的高楼耸立,A市最具代表的电视塔就在不远处,好似伸手就能摸到。huáng金的地点,huáng金的角度,景丞修的挑剔仅在这片落地窗前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算他从没说过,她也能察觉到,他尤为喜欢站在这里思考,或者欣赏窗外的景色。其实,她也喜欢。不过她喜欢却是站在他的背后,欣赏他沐浴在暗光下的侧颜。
    那时候,她总是站在不远处,连眼睛也都舍得眨。布满星光的夜空璀璨,莹芒倒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美丽。她像是观摩一副大师巨作一般看着他,贪婪,而不知满足。
    她还清楚的记得某一个晚上,他从身后环着她一同站在阳台,他伸出手指着窗外空旷的街道:卿之,不出五年,我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景色。这里会变得繁华热闹,这里的每一幢高楼,都会印上景丞修的名字。
    那时候的他,不同于年纪的沉着稳重。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神格外闪亮,充满着自信。
    【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划清界限
    作者:妖都  发布时间:20111216 18:18  字数:4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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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十八岁的卿之来说,景丞修浑身上下似乎都弥漫着罂粟的味道。他不同于她身边接触过的男生,过早的褪去了稚气和青涩,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男人才有的魅力,就连低沉的嗓音于卿之来说,都充满了巨大的吸引力。
    忘了他们之间是怎么开始的,相差那么多岁,甚至他们的生活圈都毫无jiāo集,可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却被老天用细细的丝线绑在了一起。开始那段时间,他常常会带她到处玩,马场、高尔夫球场、打靶场,他就像是个魔术师,将她原以为只有男人才喜欢玩的枯燥娱乐,变得新奇有趣。随便勾勾手指,便将她久违的快乐和欢笑勾出来。她越来越盼望和他见面,越来越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也许是在那时候动了心,也许更早。
    可她却从没忘记过对母亲的誓言,于是,愈沉沦,心里的愧疚和自责便愈发的膨胀起来。直到那个久违的噩梦重新敲开她的回忆,夜夜折磨,她才意识到,这段感qíng已经放纵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开始避开他,也不接他的电话。放学的时候她会刻意晚一些离开教室,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车驶离学校。
    原本以为这样做她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其实不然。秦雪那样大大咧咧的人,都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总是旁敲侧击的问她。终于受不了她含糊的回答,秦雪直截了当的问:花卿之,你是不是失恋了?
    她的心脏蓦地乱了几拍,呼吸不稳。但表面上还是保持镇定,若无其事的说:怎么可能?
    秦雪明显不信,眼神带着忖度,上上下下审视她的表qíng,最后摇摇头:卿之,你骗得了我,可你骗得了自己么?现在的你浑身上下都在说明一件事,你不快乐。
    她一时语塞,竟然无从反驳。
    .
    她失眠的时间越来越长,总是先梦到和景丞修在一起时的快乐后,紧跟着又梦到母亲淌血的画面,幸福和眼泪jiāo织,梦靥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折磨着她。后来她索xing不睡,拿出书本开始做题,什么时候筋疲力尽什么时候才上chuáng睡觉。
    她经常看书看到很晚,到了凌晨三点还是毫无睡意。书桌的台灯可能是不堪重负,忽明忽暗,开始向她无声的抗议。她受不了这样的光线,眼睛酸涩,偶尔停下来闭目养神。
    手边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她似乎被惊醒,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小睡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看到发信人时,有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景丞修从不发短信,也许商人大都是这样,雷厉风行,会觉得耗费时间按那些字母还不如直接对话来得有效便捷。之前他总会在她上课时间打电话给她,她会立刻挂掉然后偷偷摸摸的发短信告诉他正在上课。本以为他会回个短信,让她也体验一把那些女同学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和男朋友聊天的感觉,可总是迟迟等不到回信。好好的一堂课,就被这么一通没下文的电话给搅huáng了。
    然而等到下课铃声一响,她会立刻接到他的电话。有时候她真是纳闷,到底是他的第六感太敏锐,还是早有她的时间表,才能把下课时间掌握的这么jīng准。
    握着手机,卿之开始发怔。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收到他的短信,却是问她,我们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桌上的台灯终于罢工,啪的一声完全黑了下去,灯壁还有余热,钨丝被烧的极黑,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烧焦的味道。房间内一片黑暗,只有手机屏幕上莹莹的光芒照在脸上,她只觉得眼睛更加酸胀,针扎的感觉从眼底传到神经,似乎就要淌下泪来。
    对于感qíng她好像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甚至都不知道之前的那些见面是不是就代表着开始?否则,没有开始,怎么会有结束。
    纤细苍白的拇指有些发抖,她按错了好几个键。断断续续拼凑出一句话,又觉得不妥,于是删掉。来来回回很多次,还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最后,她回了一个嗯字。按下发送键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僵硬。
    她开始盯着自己的手机,一瞬不瞬。然而此刻和之前在上课时期待他短信时,又是截然不同的心qíng。
    她低低笑了一声,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一边决绝的说再见,一边满心期盼能够挽回。到底是她太矛盾,还是感qíng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像被猫抓乱了的毛球,越想理顺,根根分明,可到底不是这么简单。
    忽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背在桌角磕了一下,似乎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整个右手麻木不堪,她却好像没有痛觉。直直的走到窗边,左手在空中僵了一下,缓缓地掀开被洗得发白的窗帘。
    夜已经深了,风从空中划过的声音清晰无比,裂帛一般割破静谧。一辆黑色的SUV停在空旷的马路边,街灯照she下,黑色的亮漆显得有些灰暗。一道长长的身影斜靠在车门,姿态静默,他微微垂着头,一动不动,似乎整个人已经融入这黑暗当中。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他盯着手里的那一抹光亮,许久都不曾动过。西装外套敞开着,领带松垮的挂在颈间,肆意又慵懒的靠着,却让她的心揪得难受。
    此时,他们之间只隔了一扇窗,或许连五百米都不到的距离,伸手可及。可注定只能遥遥相望。她躲在窗帘后,小心又贪婪的看着,偏偏,不能再有一丝丝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