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急促微带哽咽的声音传来，听着委屈又着急，江燃听着，已经脑补出这小孩下一秒忍不住掉眼泪的画面。
    余漾眨了眨酸涩的眼眶，难过的情绪涌上来，怎么也克制不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泛酸的鼻尖，听到男人缓慢温沉的声线隔着电话从另一头传来。
    “昨天有人可答应我了哦，不论怎样，都不会哭鼻子的。”
    江燃的语速很慢，语气温暖含笑，明明是安慰的话，却让余漾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吧嗒吧嗒往外掉。
    余漾一边抹眼泪，一边四处寻找，江燃这种时候还知道逗她，肯定还没走。
    “江燃，你在哪啊.....”
    余漾吸了吸鼻子，两行清泪明晃晃地挂在脸颊上，眼睛红得像兔子。
    江燃走过人群，目光快速穿过周遭形形色色的路人，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终于慢下了脚步。
    “我在....你在原地别动。”
    不远处的小姑娘微仰着小脑袋，眼睛红红地望着大屏幕，时不时抬手抹眼泪，瘪着嘴角，难过至极。
    江燃呼吸微顿，深邃的眼窝辨不出情绪，漆黑的瞳仁里全是余漾的影子。
    这是第几次惹她掉眼泪？
    想到每一次的理由，江燃都印象深刻，只想锤自己两下，但若要他放手，怕是比死还难。
    余漾拿着手机，电话那头偶尔传来大厅广播的声音，像是感觉到这人就在附近，她下意识回头，视野中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身形颀长的男人伫立在来往的人群中格外显眼，乌黑利落的短发衬得肤色愈发清冷白皙，江燃的长相偏冷硬，尤其没表情的时候，冷漠更甚，此时眉眼间流露出的温柔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样的江燃，是余漾最熟悉的样子。
    余漾吸了吸鼻子，站在原地没动，轻轻歪着脑袋看向男朋友的方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明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等到分别的这一天，却还是会破防。
    不远处的男人收回手机，长腿迈开，径直朝她走过来。
    看着那道瘦高挺拔的身影越来越近，余漾私心想让这一刻定格。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到眼前，余漾抿唇，眼睫上未干的泪珠也跟着眨了眨。
    “你的航班，不是走了吗？”
    江燃点点头，目光落在女孩微红的眼尾，慢慢克制着呼吸：“改签了，半小时后还有一班。”
    面前的小姑娘“哦”了声，很默契地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改航班。
    余漾移开视线，似乎并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刚才哭过的痕迹。
    “我今天课少，还是想来送送你。”尽管昨天晚上已经正式道过别。
    “还有哦，到那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饿了吃饭，累了就休息。”
    “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话余漾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但还是忍不住重复。
    “我怕你生病了，他们照顾不好你....”
    话还未说完，一只修长有力的臂膀揽过她肩膀，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阻挡了她的视线，余漾愣住，抬眸看他，江燃勾唇轻笑，替她抚去眉前的碎发，喉间溢出的声音低低沙沙：“时间不多，不得多抱抱？”
    余漾没说话，慢慢抬手回抱住他，用了很大的力气，鼻尖萦绕的是她最熟悉的气息。
    小姑娘眷恋不舍的小动作，比任何利器都具杀伤力。
    江燃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女孩柔软的发顶，沉默几秒，才低低开口：“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离开？”
    怀里的人像是回应，毛茸茸的脑袋低埋着晃了晃。
    周遭来往的路人看到相拥的男女，时不时看一眼，大都对这场面司空见惯。
    余漾也会害羞，但一想到，未来两年里能抱的机会不多，索性不在意了。
    直到广播里再次传来登机提示，余漾才从江燃怀里慢慢退出来。
    “江燃，昨天有一句很重要的话忘了告诉你。”
    面前的小姑娘突然变得严肃，黑白分明的鹿眼安安静静地注视他。
    江燃：“什么？”
    余漾微仰着脑袋，乌黑绵密的眼睫扑闪，目光专注而认真。
    “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被迫放弃你热爱的东西。”
    比如他最珍视的Dora。
    女孩干净清澈的声音贯彻江燃的大脑。
    他怔了会，周遭慢慢变得安静，只能听到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像被用力攥住了一般。
    余漾一直静静地注视着他，表情很乖很认真，漂亮的瞳仁里全是他的倒影，她顿了顿，语速很慢，声音很软，说：“有我在，你的梦想永远不会被放弃。”
    ......
    江燃走后，余漾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每天奔波于学业或者录音棚，周末闲暇时间才会登录游戏。
    她过得忙碌而充实，却因为江燃的离开，一切又和以前变得不太一样。
    两人仍然会像以前那样，每天语音或者视频，只是隔了时差，看得见却摸不着。
    江燃离开的大半年，学校不少吃瓜群众都暗暗好奇，这两人会不会因为异地而分手，时间一长，甚至有人还在论坛发帖，预测两人何时分手。
    尽管余漾很少刷论坛，有时流言蜚语还会飘到她耳朵边。
    周五最后一节课结束已经是傍晚，余漾跟宝玉形影不离，两人一块从教学楼出来，迎面便撞见一个熟人，孙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