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梦瑶神色惶恐地抬起头，却季薇脸上挂着微笑，一双看透所有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黑色的瞳孔里映着她惊慌失措，明显有鬼的脸。
    “我，我就是好奇，不，不是，是我有个朋友喜欢刘总，但她知道刘总有个女朋友，就托我替她问一问——季姐，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有些惶恐了，情急之下，编出了一个谎话，并且越说越顺口，最后，她表情镇定，连自己都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哦，是吗？不是你喜欢刘总就好。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刘总女朋友身体不好，一直呆在家里休养。我和刘总家住得近，经常去看她。如果你或者你朋友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不过，看完之后，我还得劝你朋友把心收一收。”
    季薇拍了拍程梦瑶的手，一脸贴心地说。
    程梦瑶僵着身体，听着季薇的安慰，心如刀搅一样。
    她神色恍惚地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梦游一样走了。
    直到这时，季薇才有空理会一直玩手机的陆一铭。
    “我这个替身是有什么问题吗？要不然，你也不会多事地换了她。”
    她一脸笃定的表情，让陆一铭也不好故左右而言他。
    他收了手机，表情郑重地说：“是。我听你助理说了，你这个替身暗地里跟刘楠有一腿——”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盯了季薇一眼，好象是在说，听到了吗？刘楠太花心，你千万不要让他的外表给骗了。
    看到季薇瞪了他一眼，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着说：“总之，这个女孩以前是什么样的，我不管，但是在我眼里，她是一个很有功利心的人，很有心计的样子。我怀疑她在背后动了手脚，临到上场，故作身体不适，让你替她。你从假山上摔下去，跟她也有一定的关系。事后，我让你去剧组查看，你出事时吊的威亚，虽然看不出来到底是人为还是单纯的事故。但你出事当天，我在她脸上看不出一点关心你的迹象。总之，她很可疑，我正在查她。”
    “查她？陆少，请问你查出什么结果来的吗？“
    季薇诧异地挑了眉，温声问道。
    陆一铭正色道：“暂时还没有。你出事后，我就派人跟着她了。没有发现她私底下和谁见面的，但不代表她没有用手机，网络这些和别人联系。总之，为了以防万一，我就把她换了。怎么，你有意见？”
    季薇摊手：“我哪敢有意见？陆少的决定，谁敢有异议？我也觉得她有问题，可是她好象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在剧组的威亚上动手脚。这样，你把李思阳叫进来，我有话要问她。”
    她住院已经两天了，好象都没有看到李思阳。
    季薇后来想了想，多半是陆一铭把李思阳拦在门外，不让进来的结果。
    说完，季薇斜眼瞄向陆一铭，就见他连眉毛也不抬地说：“你怎么知道她在病房外面，万一她有事不在呢？”
    她就知道，这位大爷因为她摔伤的事情，有火没处发，小气到连李思阳也怪上了。
    怪不得，她一直没有见到李思阳出现在床前。
    见不到李思阳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季薇自觉少了点什么。
    于是，她扬了扬下巴，蛮横地说道：“你管太多了，陆少，我就是想见李思阳，你赶紧让她现在就进来。”
    闻言，陆一铭静静地抬起眼跟她对视，冷声说：“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这么跟我说话？”
    “除了你，谁还会给我这种底气。”
    季薇笑眯眯地回视他说。
    陆一铭忍不住微笑，走过去，揉了揉季薇的头顶，温和声说：“这可是你说的，我是你的底气，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这句话。”
    粗大的手掌罩着季薇的头底，温柔地揉着她的长发，温暖，有力，让她不由心头颤栗不已，不由地愣住。
    就在季薇发呆的空当，陆一铭已经走出去，把李思阳叫进来了。
    季薇猜得没错，李思阳一直在外面坐冷板凳。
    陆少好象看她不顺眼，她自认自己这个助理做得也不够称职，所以被拦在病房外，她觉得理所当然。
    突然陆少出来让她进去，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呆了一会儿，慌忙拎起落在椅子上的东西进去了。
    一进门，李思阳就看到季薇靠坐在病床上，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李思阳鼻子一酸，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自季薇出事后，这一晚上，她过得相当难熬。
    周茹给她打电话，询问季薇的病情，她一问三知，被骂得狗血淋头。
    现在终于见到季薇没事，所有的委屈和担心扑面而来，她毫无形象地哭出声来。
    季薇苦笑：“我没事，你哭什么？”
    李思阳一边抽鼻子，一边说话，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就是，就是激动，季，姐，你，你没事，太好了。”
    眼看，她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有马上变成大哭的架势。
    季薇头痛地说：“陆少还在外面，小心让他听到了撵我出去。”
    李思阳的眼泪瞬间止住了，一时情绪激动，她都忘记外面还站着个煞神在打电话。
    季薇体贴地递了一叠纸巾过去，李思阳捂着鼻子，连接了，撸了个响亮的鼻涕泡出来，毫无形象可言。
    季薇忍笑，等她平静下来，才开口说道：“我有话在问你，是关于程梦瑶的。我拍戏忙，平时没有怎么注意她。倒是你在剧组混得风生水起，跟谁都能说得上话。出事的那天，程梦瑶突然肚子疼，上不了戏，我不是问过她是不是大姨妈来了。她当时是不是没有否认？”
    “是的。你还把抽屉里的红糖拿出来，让她喝呢。”
    李思阳对那天发生的事情，记忆深刻，季薇一提，她马上想起了细节。
    “你平时跟她接触得多，她大姨妈来真的恰好是那天吗？”
    季薇冷声问。
    迟钝如李思阳瞬间也明白了季薇话里的意味，那个程梦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