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李岭进到老太太的房间。
    老太太正在用丝绸擦试着一匹金马。
    “什么事？”老太太头也没回，小心翼翼的擦拭。
    似乎这匹金马，比儿子还重要。
    李岭眼神复杂的看着老母亲那瘦弱的身体，再看看满屋子金子做的各种贵重工艺品。
    什么金马，金牛，金佛，金观音，甚至还有金纸做的佛经…
    心情十分沉重。
    母亲偏爱金子，已经达到了痴迷的地步。
    他都已经记不清了，这些金子是谁送的。
    “妈，我想提前举行招标会。”李岭说道。
    很难想象，工作上的事，他还需要请示母亲。
    “那不行…傻儿子，吊着那些矿老板多好，看看这些东西，都是那些矿老板送的，只要你一天不召开招标会，那些矿老板就会不停的送。”老太太说道。
    “妈，不能再拖下去了，上面已经有意见了。”李岭为难地道。
    梁局打来电话，破口大骂。
    这还罢了，报纸上新闻上接二连三都是关于灵溪县矿业领域的内幕消息。
    一个比一个劲爆。
    虽然没有把矛头指向他。
    但是李岭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有些怕了。
    “儿子，再拖延两天，潘老板答应送我一座金庙，等到手了，你再举行招标会。”老太太说道。
    “妈…实在不能再拖了。”
    “哎呀，头晕头晕，儿子，我心里赌的慌。”老太太忽然身体摇摇欲坠。
    李岭赶忙将老太太扶卧室，焦急道，“妈，你怎么样了，要不我帮你叫救护车。”
    “不用叫救护车，我就是一听说金庙没了，心疼…儿子，你不用管妈的死活，工作要紧。”老太太捂着胸口，似乎喘气都困难的样子。
    李岭脸色僵住了…他知道母亲在装，就是不想他举行招标会。
    可是一想到母亲不到三十就当了寡妇。
    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拉扯大，供他读书。
    想到小时候，只有过年那几天才能吃到肉，有新衣服穿。
    即便那时候，母亲也舍不得吃肉，都给他吃。
    十年都没买过一身新衣服，全都是捡别人丢的衣服。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就是年轻时候吃苦落下的病根。
    想到这些，李岭就心如刀绞，“妈，听您的，过两天再举行招标会。”
    顿时。
    老太太喜笑颜开，胸口也不闷了，喘气也有力了，“好儿子，妈就知道你心疼妈。”
    ……
    警局。
    林小雪隔着桌子，看着战壕，冷冷道：“战壕，无论你怎么狡辩，都改变不了你带人绑架记者的事实。”
    “我不狡辩。”
    “战壕，你给我放老实点…看看这是什么，监控清清楚楚，你带人试图绑架顾倩，目击证人也有，你休想抵赖。”林小雪拍桌子道。
    “林警官，我没想抵赖，你说的我都承认。”
    “呃？你不狡辩啊？”林小雪一愣。
    准备好的说辞，派不上用场了。
    “事实具在，我怎么狡辩？更何况，这是我故意这么做的，不然你哪有机会抓我。”战壕说道。
    “你什么意思？”林小雪懵了。
    “林警官，我跟你谈一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我做警方的污点证人，你帮我把战家捣毁，把梵清和战小天抓起来绳之于法。”
    “你再说一遍？”林小雪瞪大眼珠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警官，你没听错。”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战老大对我有救命之恩，从小我是孤儿，是战老大收留我，给我饭吃，教是功夫，如果不是战老大，我早就死了。”战壕眼睛泛红道。
    “可是据我所知，战天对你并不好。”
    “不管怎么说，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我都得报…战老大的死，百分之百是梵清和战小天所为，可惜我没有证据。”战壕咬牙切齿道。
    所谓的江湖义气，林小雪从来不信的。
    可是眼前的战壕，颠覆了她的认知…林小雪恍然道，“既然你这么讲义气，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何必跟警方合作？”
    噗！
    队长得了失心疯吧？
    这话也能说出来？这不是教唆他人犯罪？
    一会儿得把这一段给掐了。
    “林警官是不是觉得混子都是白痴？要不然怎么说出这种侮辱我智商的话？没人想死，我也不想，跟警方合作，不仅可以报仇，还能不犯法，何乐而不为？”战壕嗤笑道。
    林小雪脸一红，恼怒道，“如果我不跟你合作呢？”
    “无所谓，大不了我就是个绑架未遂，最多两年就出来了，林警官损失就大了…你损失的是打击诡市的最佳时机，有我做内应，你可以得到战家最准确的各种信息，或许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把战家瓦解…到时候，诡市便天下太平，再无势力了。”战壕说道。
    林小雪听的怦然心动，整肃诡市，现在成了她心病，如果可以，立不立功无所谓，可以彻底拔除诡市这块法外之地，将是她毕生的荣耀。
    “我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绑架顾倩？”林小雪问道。
    “一，可以给你个理由，相信我是诚心跟你合作。二，我蛊惑战小天这么做，可以破坏梵家插手矿业领域的计划，因为战家是梵家的属下，顾倩不傻，可以把梵家牵扯进来。记者的能量很大，笔杆子是杀人不见血的刀，一定可以给梵家制造很多麻烦。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把战小天给牵扯进来，我是他心腹手下，梵明义只会相信，我是受了他的指示，故意破坏梵家的计划，因为战小天的老大位置被梵明义给剥夺了…”战壕说道。
    嘶！
    林小雪听的倒吸一口凉气，“没看出来，你居然能设计一箭三雕的阴谋。”
    “错，是一件四雕…监控视频中，哪几个站出来阻止我的所谓梵家人，实际上也是战家人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梵明义相信，这件事梵甜是知情的…另外，还可以让顾倩对梵家心生好感，但是当她发现梵家不是那回事时，你猜她会不会认为，她被绑架根本就是梵家在自导自演？”战壕阴笑连连。
    我去！
    满屋子警察全都傻眼了。
    这是一个混子能想出来的计谋？
    简直就是一箭五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