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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树下有片红房子

    心里又酸又赌,可还能怎么样?
    说他不适合你说陈欢尔你也看看我说我们试试行不行?
    他没有权利去置评那位新朋友,他更无立场将她推入一场错乱打碎她刚刚萌生的爱情幻想。
    此时此刻景栖迟可以做的只是将那份嫉妒推远然后……他也不清楚然后。
    “你来吗?”欢尔踮脚又落下,笑吟吟看着他。
    邱阳电话救了他一命,不用开免提就能听到那头兴奋的叫声——景栖迟你请客吧。我跟你说啊就是笛卡尔积的坑,那个 on 条件……
    “我请。”景栖迟对着听筒说道,“马上上来。”
    “那你先忙,”欢尔闻声眨眨眼,略带遗憾的语气,“改天好了。”
    景栖迟收起电话,总觉得还要说些什么。他于是重复那些早知道答案的问题,“学长吗?”
    “嗯。”
    “医学院的?”
    “对呀。”欢尔活泼地笑笑,“你知道我今天还在跟他说,实习可别回老家,尤其到三院那等于自寻绝路。”
    她已经想到以后。
    “净瞎说。”景栖迟扯出一个苦笑,“哪有上赶着劝退的。”
    “你上去吧。”欢尔看看时间,“我得走啦,去晚了新朋友害羞。”
    “去吧。”景栖迟原地未动。
    欢尔挥手说“拜拜”,刚转过身又退回来,神色认真,“栖迟,你是不是最近有烦心事?”
    景栖迟怔怔,“没。”
    “你看着……不大开心哎。”欢尔盯着他,“有事说话啊。”
    “知道。”景栖迟抬起手,本想揉脑袋手一落掐到她脸上,“跟黄璐学学化妆,丑死了。”
    “管我。”欢尔打掉他的手,“又不给你看。”
    她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他。
    黄璐有很多七七八八的理论,比如恋爱是一场拉低德智提高体美的幸福劳作。和田驰在一起的时间里,陈欢尔以身作则证实了此条的合理性。劳作那步还未实践,重视打扮也开始化妆,体美素质大幅进步,陈欢尔成为小小药院学弟学妹眼中的漂亮学姐;诞生不少重色轻友的英勇事迹,德行一度倍受宿舍姐妹鄙视;至于智力,本人倒不觉降低,但恋爱后的第一学期奖学金由二等降至三等。
    即便如此也不过对成绩单傻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逃课去看首映电影,复习时惦念结束后去吃什么,偌大图书馆两只眼睛全贴在他身上哪有第三只去看课本,手好看,牙好看,睫毛好看,连凶巴巴瞪人的样子也好看。情人眼里不止出西施,还会出现吴彦祖、柏原崇、汤姆克鲁斯。
    打电话时没由来想笑,收到礼物时不自觉想哭,亲吻时忘乎所以想要地久天长,陈欢尔爱得坦荡赤诚,爱得热泪盈眶。
    她不知道男朋友应该什么样子,可她想田驰是世界上最棒的男朋友。她出现在他所有的社交网络,她被介绍给他的每一位朋友,她的生日、鞋码、口味、甚至经期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几乎不曾吵过架,因为还没开始田驰就让步了,自始至终他都照顾她的情绪。
    暑假聚于天河,欢尔带田驰去参加伙伴们半年一度的相会。杜漫与母亲去外地旅游,电话里大肆抱怨,“你就是故意挑我不在家的时候!亏我都准备好三千问了!”
    欢尔逗她,“你个母胎单身能问出什么大道理。”
    “问他血糖血脂血压,问他心率问他遗传病史,”杜漫不服,“我一医疗工作者还能问不出异常?”
    “漫漫,你这样特别像我妈。”
    “陈欢尔!”杜漫大呼,“你老实说是不是怕我问出来精子活跃度不高?”
    “又不给你用!”欢尔一下脸通红,这学医的真是什么都敢说。
    “是是是,不给我用。”杜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冷静后悉心安慰,“不高也不要紧嘛,有产出就行。现代医学有的是办法,再说您这种情况也不是个例……”
    “滚蛋。”欢尔挂断前重申,“人家身体好得很!”
    聚会当日宋丛和祁琪结伴而来,廖心妍带着职业队男友,只有景栖迟单刀赴约。欢尔向众人介绍田驰,大家互换姓名学校专业等基本信息便开始点餐,没有人叽叽喳喳八卦“牵手了吗”“接吻了吗”“怎么表白的”这些小儿科问题,他们都长大了,拥有爱情不再属于石破天惊的新鲜事,成双入对也变成水到渠成的自然规律。
    席间欢尔提起杜漫,略带遗憾告诉田驰“她要在人就齐了”,祁琪这时说道,“上次一起吃饭我才知道你俩关系那么好,在天中我都不认识她。”
    “她俩念书时也一般。”景栖迟一边吃一边接话,“杜漫跟我们住一个院。”
    “她家要搬了。”宋丛漫不经心补一句,见欢尔诧异温和地笑笑,“等着吧,旅游回来就该告诉你了。”
    欢尔下意识先去看景栖迟,正巧对方也看过来,两人一同转头朝向宋丛方向,接着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
    宋丛见怪不怪,“杜漫想考我们学校研究生,聊天时她说的。”
    欢尔与景栖迟再次对视,她笑一下,他抿抿嘴,谁都没有再往下问。
    那是一种被时间养成的默契——杜漫竟与宋丛聊这些,可祁琪在场呀,别说了别说了。
    “你们仨行了啊。”廖心妍拍桌子反抗,“又搞小团体,当我们空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