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略微停了几秒钟，这才装作不在意地道：“你说，佳悦进入前五了？”
    “对啊对啊。”向暖暖忙说：“佳悦很努力的。她还在联系跳舞，这算是她现在唯一的短板了。其他方面都进步很大，导师们在节目里点评的时候，都在夸她。”
    这不是糊弄人的。
    是大实话。
    而且，贺明津看她担心董佳悦，也和她提过几句，他曾经私下里问过导师们。
    大家一致都说，董佳悦如果不出大的岔子，选歌不出问题的话，能够继续走更远。
    董毅“嗯”了一声，又是长久无话。
    向暖暖便静静等着。
    许久后，董毅才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暖暖，爷爷想给佳悦选个礼物，算是祝贺她顺利晋级。就，买一条项链吧，带钻的。她就喜欢亮闪闪的东西。”
    不知是不是现在的年纪大了，容易心软。
    又或者是，终于想通孩子们应该朝着自己的爱好和天赋发展。
    董毅看了上一期节目后，突然觉得，佳悦就这样在舞台上唱唱跳跳的也挺好。
    他想给孙女儿一条项链作为奖励。
    却碍于面子，死活想主动说要带着孙女儿去挑选。
    “暖暖帮董爷爷选一个吧。就到你家的门店去，找个款式好的，适合小姑娘的。”董毅道：“选好后和我说一声，我把款打给你。”
    向暖暖知道，董毅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很大的让步了。忙笑着答应下来：“董爷爷，您放心。我今天就给您选好！”
    董毅哈哈大笑：“不急不急，我就和你说一声，哪就那么着急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挂断电话后，向暖暖还是立即换了衣服，打算第一时间跑到自家门店去挑选。
    难得董爷爷肯主动退这么一步。
    她得尽快把东西选好，尽快让佳悦知道这件事才行。
    向暖暖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完毕，跑出工作室，蹿到客厅，和贺中天说：“爷爷！我出去一趟！”
    贺中天忙说：“外头热，要逛街就去商场，凉快。可别热着了。”
    向暖暖急匆匆往外跑，边跑边说：“董爷爷让我帮着去门店选个项链，送给佳悦。我去门店了啊！”
    贺中天这才知道，孙女儿这是去自家店里。
    那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继续低头喝茶练大字。
    向暖暖选择的门店，并不是燕市内的旗舰店，而位于步行街内的一家。
    旗舰店的东西，陈列的都是最有代表性的款式，且偏向于面向高端客户。
    而步行街的这一家，由于逛步行街的年轻人比较多，所以陈列出来的款式大都是适合年轻客户的。款式时尚，会有更多董佳悦喜欢的样式。
    司机开车送向暖暖到达步行街街头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时分。
    基本上很多人都在用午餐，街上人不少。
    向暖暖下车，步行走到门店，推门而入。
    这个时候很多店员也都去吃午饭了，只留了一人在店里。她正忙着给一位男客人介绍项链：“这一款金子比较足，而且用料实在，款式也不错。您戴着，正合适。”
    向暖暖随意扫了一眼那个项链。
    是店里最粗的一款，很适合身材略微壮实一点的土豪来戴。
    向暖暖又望了眼那位男客人。
    他约莫二十多三十岁的样子。身材高瘦，衣着休闲。五官相当好看，剑眉星目自带一股英气。
    他腕表的款式，向暖暖认不出来，因为对这个没有太多研究。
    但看那腕表低调奢华的样子，也知他是个沉稳内敛的人。
    ……这样的男士带着一根硕大的粗金链子，实在有点违和……
    向暖暖眉心轻轻蹙起。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男士忽然瞥眼看过来，笑问：“这位小姐，不知可否请你帮我做一下参考？”
    他双眸很亮，望过来的时候，神色专注。
    微微笑着的样子也很迷人。
    向暖暖有些诧异：“我？”
    “对。”他说。
    向暖暖道：“这个不太适合你。”
    说着，她从旁边选了个款式简洁大方的细链：“不如这一个吧。”
    男人轻轻颔首：“好，就这个。”
    店员咬了咬嘴唇，摆出笑脸：“先生，您看我专业，还是她专业？为什么您不相信我这个专业人士提供的意见，却要相信她的呢？”
    向暖暖先是疑惑。
    而后扫了眼两根链子的价格。
    ……粗链子的定价，足足是她选的那条的三倍之多。
    向暖暖瞬间明白过来，那店员为什么选择粗的金链子。
    这位男士一看就很有钱，买得起贵的。
    他买的东西价格越高，店员得到的提成就越高。
    但，提成这种东西，是贺氏奖赏店员的一种鼓励。
    并不应该成为店员忽悠客人的原因。
    向暖暖瞬间脸色沉了下来：“你明天不用来了。贺氏不需要你这种唯利是图的人。”
    身为贺氏的孩子，身为贺氏的“特聘设计师”，她完全有权利做这样的决定。
    店员顿时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啊你！”
    说着猛地一拍柜台，神色张狂。
    那位男士伸手将向暖暖护在身后，寒声道：“请注意你的言辞。”
    店员到底顾忌着这个男士要买东西，却还是忍不住指了向暖暖：“先生，不是我说。她是客人，能懂得多少？我在这一行干了那么久，你不听我的，却听她的。会不会有点本末倒置了。”
    男士正欲说什么。
    向暖暖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语：“打扰到您买东西的兴致，是我们不对，我向您道歉。”
    她与那店员道：“我来过这个店好几次了。你如果认不出我来，只能说你是刚来不久。别说什么‘干了那么久’的话。但凡在贺氏做得久一点，都不会认不出我来！”
    平时就罢了。
    “暖暖情深”系列的新品上市时，她是一定会到各个门店巡看的。
    断不可能有老员工认不出她来！
    向暖暖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气势十足。
    男人听后，忍不住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时候，去吃饭的店长听到争执声，从后面走了过来。
    她搭眼一瞧，望见了向暖暖，顿时冷汗就流了下来：“小姐，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店员看到店长，正想要诉苦，不料听到这么一番话，惊了：“什么小姐？”
    店长在后面隐约听到了一些争执的原因。
    她脸色发青，训斥了那个出口成狂的店员，笑着招待那位男士：“真是不好意思。她是新来的，不懂事。不如由我来服务您吧。”
    “服务不服务的倒是罢了。”男人与店长道：“如果不是向小姐在，我断然不会买你们的东西。堂堂贺氏珠宝，居然找了这么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店员，不免有些砸招牌。不过。”
    他笑着看了眼向暖暖：“既然有向小姐在，我便不计较了。往后也不会对你们贺氏有什么偏见，该来的还会来。”
    东西包好后，他即将走出店门了，复又回头，问向暖暖：“猖狂之人不会留着了吧？”
    那个店员哭丧着脸：“向小姐，我真不知道是您。”
    说着抹了抹眼泪。
    贺氏珠宝很不好进。
    一旦进来了，整个人接触的圈子都不一样了。
    她不想丢了这个饭碗。
    向暖暖压根没搭理那个店员，只与男士颔首道：：“您放心，下次您再来，绝不会再看到她。”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又拿出手机，问向暖暖：“可否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
    向暖暖没吭声。
    他解释道：“万一链子有什么问题，我该怎么办。”
    “这个您大可放心。”向暖暖指了指小票：“上面有店里的电话。你直接找店长，她会负责上报。您放心，不论有什么问题，我们贺氏都会立即解决。”
    男人垂眸看着手机，怅然地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朝她微微颔首后离开了。
    ·
    店长直接摘了那个店员的工作铭牌让她走人。
    又和向暖暖解释道：“一开始培训和前段时间的试用期，她都表现不错，这才放心让她上岗，在休息时间独自看店。”
    却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岔子。
    向暖暖知道，贺氏培训和管理的流程十分严格。
    她也明白，如果不是那个店员之前的表现足够好，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门店接待客人的岗位上。
    所以她相信店长说的是真的。
    那个店员一开始应该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