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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狂徒》 孟飞琼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由于思绪太过纷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担心。
孟飞琼本不该担心谢连州,毕竟他已经显出自己远超常人的能力,若是因为未能及时脱身,死在自己毁去的密道里,那是何等可笑,不像会发生在谢连州这种人身上的事。
可她如今多少有些悲观,越等待越觉万事皆有可能,有时命运如此,哪能让人强抬头。
孟飞琼慢慢打起精神,如果谢连州真的……那么一切就要由她来背负了。就好比现下,她分明是可以去帮他的,而不是坐在这里沉浸在难以走出的哀伤之中。
孟飞琼拄着剑起身,大声喊着谢连州的名字,试图确认他是否活着。
她话音方落没多久,便见谢连州在一片风尘之中远远走来,他不是莽撞之人,在坍塌之前就寻好了退路。
“我没事。”谢连州听见了孟飞琼的喊声。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孟飞琼重新亮起来的眼睛,她现在看上去有精神多了,不像方才那样毫无生机。
谢连州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如今宋瑛的一切身后事都攥在他手中,不管孟飞琼是死是活,都有人替宋瑛报仇雪恨,若不是因为孟子石参与了这件事,孟飞琼为此羞愧难当,挺着这一口气,她早就倒下了。
反倒是刚刚短短时间里,谢连州生死难明,无人可靠,孟飞琼一下就恢复过来了。
虽说如今谢连州完好无损地出现,可已经想通的人,怎么也不会因此再萎靡不振下去。
孟飞琼对谢连州道:“我知道,我在九华宫怎么做都不会太影响到你的后续计划,但一定有更能帮到你的方式吧?”
一旦开始清醒,坍塌密道之中掩藏着的东西已经透露足够多的信息,纵使孟飞琼不去深究,也隐隐约约触碰真相。
谢连州想了想,道:“以一个没有发现宋瑛所在、没有看见这处密道的你的面貌,去调查他们,怀疑他们,拖住他们的脚步,让他们以为一切如常。”
孟飞琼想到自己的父亲,神色复杂地点了头。
谢连州顿了顿,道:“保护好自己,尽力周旋。”
然后他会完成宋瑛本想请求他帮忙做成的事,或许会更超过一些,但他想,宋瑛会高兴的……
也不一定,但他肯定不会不高兴。
——
谢连州没有再回九华宫,他在江湖中本就是足够任性的人,既然见到了“宋瑛”,选择离开也是常事。至于“宋瑛”在他离去的同时再度失踪,是否与他有关,只看九华宫中诸位长老如何去想,又想达成怎样的目的。他们不值得他过分担忧,分散精力,纵使退上一万步,他们将他认作凶手,也有孟飞琼在其中为他周旋拖延。
更何况……
“谢少侠,您要的棺木已经打好了。”
太平山庄的产业实在遍布各种行当,若非临时问了一句,谢连州不会知道太平山庄连棺材铺都有。
谢连州回过神,看了一眼用上好木料打制的棺木,又向他们要了两个擅长安葬尸首的人,在将宋瑛放进棺木之前做了最后的修饰。他要回家了,太狼狈会让母亲伤心,虽然现在……已经足够令人伤心。
谢连州带着装有宋瑛尸首的棺木来到宋夫人住处,宋夫人哭过,晕倒过,最后又颤巍巍地站在宋瑛棺前,对谢连州道:“自从他去了九华宫,我就每日每日地梦见现在这个场景。”
“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我告诉他,如果他一定要去,就不要再回来了,我权当没他这个儿子。”
“我希望这样能阻止他,亦或者……当这一天真的发生时,我不会那么心痛。”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是谁……?”
谢连州想尽量对一个母亲委婉,可他实在不擅长,最后道:“杀死他的,可能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但真正害死他的,是两股势力。”
“他想向我求助,但在我赶来之前,他便被害死了。我现在要去做他本希望我做的事,等我做成了,我会为他报仇。”
“至于具体的人和事,请恕我现在无法告诉你,他不会希望你在事情完成之前知道的。”
“如果我做不成,我会请人将真相告诉你。”
至少让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不是连宋瑛因何而死都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宋夫人没有追问,也许是谢连州的话让她找到一丝宋瑛仍然活着的感觉。
谢连州离开宋家后回到太平山庄,见到久违的太平道人,他看起来比三年前更老了,好像碰到什么值得忧虑的事情一样,愁苦地蹙着眉头。
谢连州想,或许是玄武使的离开让他少了一个左臂右膀,这才让他不如过往从容,又或许是……他知道九华宫的事了。
太平山庄的产业遍布各处,眼线与情报自然依附而生,太平道人或许不知道九华宝库中的兵革利器,但他至少知道宋瑛的死,毕竟谢连州没想过瞒,再联系起别的动向,例如血刹宫,见惯风雨的太平道人或许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谢连州道:“道人是在担心我会提出什么难以接受的要求吗?”
太平道人苦笑道:“若我只是我,那么自然不是。”
若他年轻四十岁,不是太平山庄的庄主,以他现在这份欣赏谢连州的心情,自然是要不顾后果地陪他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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