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不染瞧见他跟神算子似的，自信八卦又神采飞扬。
    动了动眉眼，“我看你是闲出病来了？念安的钢琴老师找了没？”
    白泽一听这事，“爷，您这就是为难人了。
    这城里有名气，教钢琴教得好的本来就没几个。
    且大多都是小时候被夫人摧残过的。
    我这礼物还没送去，人就开始关门送客了。”
    易不染冷眼，“小柚子弹琴弹得不好？”
    话里带着不满，护短心切。
    白泽，“您忘记她现在十八般才艺是用多少老师的眼泪和绝望换来的？
    她才艺前进一小步，宁安城音乐之路要倒退一大步。
    送走了五个钢琴老师，三个小提琴老师，还有四个古琴先生。
    还有那头被她弹疯了的牛。”
    白泽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要说能有这造化，也不知是老天看不过去了，还是年复一年的她的脑袋开窍了，竟也越弹越好了。
    白泽似乎想到什么，“宁老板说了，目前就找到一个愿意来的老师，是个吹唢呐的。”
    瞧见易不染的眸色深沉，带着逼人的恼怒。
    白泽立刻道，“当然，我也觉得不妥。
    你说我们易家小公主的才艺是吹唢呐，以后说出去多不合适。”
    那画面太野，他不敢想！
    易不染，“你跟宁有渠说，要是有合适的，可以放宽年纪。
    年纪大小些的无所谓，也不必是专业教课的，只要钢琴弹得好的都可以。”
    做了爹的易不染，为了自己家闺女也是操碎了心，将底线一降再降。
    白泽点点头，“对了，铃铛到了该交学费的时候了。”
    这几年铃铛考上高中，去了西洋上学，极少回来。
    都是到时间，易家给她账户上打了学费过去。
    易不染，“你和碌为管家的徒弟知会一声就好，这两年都是他去银行处理。”
    白泽点点头，成功地转移了话题，将选钢琴老师的难事搁置了。
    连着出去几日，阿丑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三娘只能安慰她，“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在家里好了。
    反正娘去给人晚上看铺子，怎么也有五块的收入。
    这房租是给了两年的，维持开销也不难。”
    阿丑有些无力，“那也不能坐吃山空这么走下去。
    天底下哪里有做女儿的闲着，倒是让母亲挣钱来养活自己？
    我已经托人给我问了，若找不到正经工作，找个兼职也可以。”
    三娘点点头，“好。”
    阿丑正要回房间，忽而想起一事来。
    “娘，你说搭救我的那个商人叫什么来着？”
    “虞蛮，好像是叫这个。怎么了？”
    阿丑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奇怪。
    我托人打听了，竟半点下落也没有。
    你说这人该不是死了吧？”
    三娘，“这来往两地的商人有些做的不是什么清白生意，所以更小心谨慎一些。
    若是没门道，想找到只怕是难如登天。”
    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手上有个缠红线的镯子。
    当时冷爷让我送你的旧物去，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特意留了个心眼。你若是想打听你的身世，用这个或许比找人作用大。”
    转身去自己屋子里，小心翼翼地翻出来给她。
    “这许是你家人给的！”
    “这形状有些独特！”阿丑躺着床上，举着手里的波浪红线镯认真看了许久。
    “别人家的镯子都是缠上几道红线打个好看的结或者花样，偏偏我这都缠满整个镯子了。”
    阿丑实在好奇，想拆了红线看看里面的款式。
    可刚要动手却又想起三娘的话来，“红线缠手镯，是辟邪保平安的，千万拆不得。”
    手本能的又顿住了。
    好奇和纠结中，她终是忍不住拆了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线，红线缠得又密又紧，可见缠线的人力气不小。
    阿丑解了好长时间，终于把上面的红线给解除了。
    露出一只巧夺天工的手镯来。
    雕刻精湛的素银镯子，是两只缠绕的龙。
    中间衔着一块小拇指甲盖大的方形水晶，半晶莹剔透的样子，里面似乎还有一颗极小深蓝色的龙珠。
    其余的算不得什么，可就那颗迷你小的蓝色珠子，连她都能一眼看出这是好东西。
    这东西，莫说宁安州这一片，即便是天底下收藏玉器珠宝的，也没几个能拥有成色这么好的东西。
    虽小却通体在夜里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虽然很淡，像是活的一般。
    比夜明珠更加华贵好看。
    阿丑觉得能有这东西的人恐怕大有来头。
    她若轻易漏出去，恐怕惹来不少的麻烦。
    索性将镯子的样式记下来，重新用红线歪歪斜斜地想缠了回去。
    伸了一个懒腰，阿丑有些后悔，早知拆了这玩意做什么。
    缠了一半，实在没了耐心，已然是到了下半夜。
    气恼，“这能缠上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易不染：你礼貌吗？）
    阿丑索性将它塞进床板下她钉上的小盒子里，扯被睡觉。
    第二日再次去了之前找兼职的地方。
    正好遇上之前邀约她的老板。
    宁有渠瞧见她，立刻有些高兴。
    “小姐是想通了？愿意来我们这跑配角？
    我说的可是真的，就你这模样，就你这先天条件，化妆都未必能拍出你这吓死人的效果。
    正适合我们现在要拍的这个惊悚电影。”
    阿丑带着面具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我可真谢谢你，宁老板！”
    这夸奖听着怎么那么想砍人来着。
    好好一个大姑娘，谁想要这种饭碗！
    宁又渠身边跟着的秘书有些尴尬。
    他们老板对长得不好看的，向来是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情分。
    “老板，我是让阿丑小姐来面试钢琴老师的！
    您不是说念安小姐那边的钢琴老师降低了标准吗？”
    宁又渠打量了她一眼，眉眼里带着惊讶。
    “就她？会？”
    虽是戴着面具，可想到她那张奇丑无比，惊心动魄的脸，看她不由地带了有色眼镜。
    女秘书有些特别不好意思，又不敢顶嘴老板，只得道，“阿丑小姐，要不，你试弹一段！”
    阿丑点头，心里有些庆幸她之前稍微去学校里蹭了几天的课。
    至少音符什么的，看得明明白白。
    去街边找了一家琴行，阿丑翻了个曲谱。
    试按了几个钢琴键，照着琴谱弹奏起来。
    起初还要看着琴谱，可她的身体似乎有记忆，弹着弹着，便不需要看曲谱了。
    行云流水，指尖翻动，美妙的音符从钢琴中缓缓流淌出来。
    宁有渠的神色里带着惊诧和赞扬的。
    “琴弹得不错。”
    低声和旁边的秘书交代，“小玉，你带她去，就跟白副官说人我已经找好了。那尊玉观音尽快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