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页

作品:《海皇天天闹分手[希腊神话]

    然而,出乎卡戎的意料,波塞冬说:“靠岸吧。”
    卡戎有些惊讶:“海皇殿下,我们已经准备启程了!”
    “嗯,我们还只是准备启程,所以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波塞冬的态度惹得卡戎不满,他可以为波塞冬服务,载他们过河,不代表他愿意打破自己的原则,多载一个穷苦的亡灵!他敢怒而不敢言,干脆装作听不见,把竹篙在痛苦之河里狠狠一搅,搅动浪花的同时,暗暗使劲催动小船。
    波塞冬见状,也不跟他争执。岸上的亡灵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急。波塞冬用眼角余光留意着白发亡灵的动作,他倏地起身,伸手向卡戎探去。
    因为波塞冬突然的动作,船身又摇晃了起来。安菲特里忒扶住他的腰,帮他稳住身形。波塞冬一把抓住卡戎的竹篙,低头冲安菲特里忒一笑:“谢谢你,安。有你在身边,我总是很安心。”
    冥界总是昏暗的,痛苦之河上,看不到一星半点的亮光。然而安菲特里忒仰头看去,却能看到笑容灿烂的小太阳,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
    他不由回以一笑,笑容清浅,却晃了波塞冬的眼。
    却说卡戎,被波塞冬抓住了竹篙,他的脾气也上来了,使劲要挣。然而波塞冬看似只顾着他的男情人,手里的竹篙竟然抓得死紧,他根本挣不开!
    那一刻,卡戎感受到了来自这对狗男男的深深的恶意!
    他恨得牙根发痒,恨不能拿竹篙把他们都叉进冥河里。然而现实那样残忍,他根本打不赢他们,连抢竹篙都没有波塞冬力气大!
    卡戎从来没想过,会有神让他这么憋屈!身高近两米的壮汉此时为了一根竹篙,拔得满头大汗,委屈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然后,他就听见波塞冬说:“你这么用力拔什么呢,给你个挣钱的机会还不好?那位老人的船资我出了,你载上他,我们一起过河,不是省时又省力?”
    卡戎愣住,没想到波塞冬竟然要给他钱。
    一个银币确实不多……
    但是,海皇竟然会守他们冥界的规矩?
    这未免……太不波塞冬了吧!
    卡戎此前虽然没和波塞冬见过面,也不太了解他的事迹,但据他听到的那些八卦,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王宙斯和大洋河里的海皇波塞冬可都不是好相处的男神,他们极富权势,所以也极在乎权势,平时架子摆得特别足。但看眼前的海皇,好像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卡戎还没回过味来,白发的亡灵已经追到船前。
    波塞冬冲他招手道:“上来吧,我们载你一程。”
    亡灵身体很轻,跑了很久也不觉得累。他已经在冥河边上徘徊五个月了,他以为他已经慢慢淡忘了做人时的种种情绪,此刻却久违地感受到了狂喜漫上心头,头脑发昏的滋味。
    “谢谢您,好心人,真是太感谢您了!”
    亡灵颤声说着,他终于达成所愿,一时竟然不敢踏上卡戎的小船。
    “上来吧。”
    波塞冬伸出一只手,眼神坚定地望着那可怜的亡灵。
    他没有察觉,安菲特里忒也正望着他,眼神专注,掩饰不住眼底的爱意。
    唯一发现这其中暧昧的卡戎:“……”
    真是没眼看!
    卡戎别过头去,不想看这对狗男男。他不情不愿地默许了亡灵上船,然后果真在波塞冬那里得到了一枚银币。然而这枚银币不足以让他高兴起来,他神色恹恹地撑起船,一副被狗粮撑饱了的样子。
    船上的三人并没有留心船夫的情绪。白发的亡灵再次向波塞冬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可恨他此刻身无长物,不然一定会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作为酬谢,送给眼前这两个善良的年轻人。
    卡戎忙着撑船,仍不忘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听到亡灵语气热络,一口一个“年轻人”称呼海界至高无上的主宰,不由冷嗤一声:“什么年轻人,这位是海皇波塞冬!”
    海皇波塞冬!
    对于亡灵来说,这无疑是一个陌生又遥远的名字。他曾经在吟游诗人那里听到过他,也曾在海皇的神殿里见到过他,却从没想到,真正的海皇波塞冬远比神像年轻,英俊,也要更仁慈,宽宥。
    亡灵颤巍巍地跪下,为自己的失礼表达了歉意,又再次对波塞冬致以最真诚的感谢。
    他谢过波塞冬,并没有忽略他身边的安菲特里忒,又讪讪地问道:“海皇陛下,请问您身边这位是……?”
    卡戎瞥他一眼,觉得他实在愚钝不堪!海皇波塞冬和那位蓝发的男神态度十分亲昵,毫不遮掩彼此的暧昧,然而堂堂海皇,怎么可能和一个男神结成伴侣?他们至多是一对情人,没名没分的,有什么好问的呢?徒然让人尴尬罢了。
    不料波塞冬竟然大大方方给出了回答,倒教卡戎大跌眼镜。
    “他是安菲特里忒,海神涅柔斯的儿子,我的伴侣。”
    他说,他们是伴侣。
    伴侣和情人是不一样的,前者是要相伴终生的人,而后者可以像浮萍一样随时聚散。
    卡戎疑心自己听错了,或者波塞冬说错了。
    然而没有。
    波塞冬的话里,就没有出现过“情人”这个词语,更没有任何含混模糊语言,来遮掩他们的关系。他的态度是那样坦荡,眉眼间全是清朗,望向安菲特里忒又会变成缱绻的爱意。那是只有用情至深,才会有的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