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慢慢笑开,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柔声道:“我明日不回王都,和阿缜一起去宓水。”
    “那一路会辛苦得很。”
    “阿缜好体贴。”苍狼轻笑,吻了吻他银灰色的眼睛。
    两人耳鬓厮磨,喃喃说着话,过了好一会儿北冥缜才低声道:“我舍不得睡,你陪我说说话。”
    “不是说明天要赶路么?怎么现下就舍不得睡?”苍狼失笑,亲昵地蹭了蹭他额角鳞簇。
    北冥缜语塞,苍狼在他怀里拱拱,说你睡吧,我看着你,你看完水脉早些回去,我在宫里等你。
    北冥缜默默点头,与他的良人交颈而眠。
    ☆、47
    苍缜 红丝误悬 47
    苍越孤鸣x北冥缜
    第二日,两人一起赶赴宓水,第三日一早,与在宓水查看堤坝的千雪汇合。
    现在快要入夏,天头热得厉害,千雪每日在堤坝上,黑了好些,看他们下了车,千雪大步过去和苍狼蹭了蹭脸,拍了拍北冥缜的肩膀,跟两人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宓水位在苗疆腹地,承接玲珑山脉雪水,苗疆有三分之二的农地受惠于此。
    去冬大暖,雪水不及冻结,今年也暖,降雨又多,现在宓水的水位高得吓人,一群人心惊胆战。
    两狼一鱼去了玲珑山脉,三人立在云头,俯身下看,北冥缜面沉如水,轻轻摇头:“……太危险了。”
    宓水源头是从玲珑山脉上层叠而下的十三个高山湖,在北冥缜眼里,这十三个湖目前水位过高,已经到了极限,应该放水,不然只要有一个高山湖决堤,下游立刻溃坝,宓水下游地势低缓,瞬间就是一片水乡泽国。
    苍狼问他该怎么做,北冥缜断言,只要再有一场大雨,宓水一定决堤,现在看天气还能保住两三天晴朗,应该开闸泄洪,把洪水引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尽最大可能降低损失。
    千雪却叹气,说宓水两侧都是苗疆最好的良田,也是被最强大的几个部族占据,他早就提过这个,但一群人自信得很,绝不相信苗疆入了六月还会下大雨,不舍得牺牲自己手里的田,根本说不听。
    北冥缜冷笑,“真要决堤,那可就不是损失一点,而是整个宓水下游都会被淹没,大水之后必有大疫,苗疆苦寒,错过这一茬收成,眼看又是一场饥荒,这帮只看眼前利益的人愚不可及。”
    苍狼沉吟片刻,取过地图,让北冥缜划出泄洪路径和预计淹没的田地,他仔细看了,大部分属于苗疆两大强族,便转头看向千雪,“这样,王叔,你拿着我的圣旨,我们分头去下面的部落,我去最大的雕胡部,你去铁马部,强压着也要泄洪。”
    两人都是当机立断的个性,苍狼亲手写了圣旨,用了行玺,来不及吃中饭,就和千雪各自前去,他在走前,把苗疆自古相传的王骨武器狼王爪封在了北冥缜灵台之中。
    北冥缜略有诧异,苍狼与他额头相抵,直说怕有些部落不敢在他面前闹事,但是来北冥缜这里胡闹,故此把狼王爪留给他,这是苗疆圣物,无人可以匹敌,再扎刺儿的人,只要还是苗疆人,就得跪。
    北冥缜知道他处心积虑为自己考虑,心内极甜,应了一声,嘱咐他自己小心。
    苍狼失笑,说我在我的国土上,小心什么?
    北冥缜知道苍狼妖力冠绝,不要说苗疆,整个九界都无人可敌,他想了想,对他说:“我知道你强,但你还是要小心自己,你要知道,你受了一点儿伤我都难过得很。”
    苍狼张了张,没说话,千言万语都化作笑颜,他俯身吻了一下北冥缜的面孔,柔声道:“我省得。”便上了云车,往雕胡部而去。
    之前千雪怎么也搞不定的泄洪一事,苍狼亲至,一下搞定。
    没办法,谁都怕挨锤。
    苗王苍越孤鸣在整个苗疆的形象其实非常分裂,在少年一辈眼中,俊美年轻的苗王少年英雄,而在老一辈眼里,苍狼却是揽权□□的铁血冷酷帝王,诛杀异己毫不留情,直接对标人族始帝。
    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北冥缜惊呆了:铁血、□□、冷酷无情?这是在说谁呢?真的不是在说北冥异么?
    千雪一边呼噜呼噜笑,一边扳着手指头给他从头数,“你看哈,他是杀了自己祖王叔登基。”
    苍狼小声:“他害死我父王篡位啊……”
    “然后反手设下圈套围杀当初帮助他登基并献上强国之策的国师忘今焉,独掌大权。”
    苍狼眨眨眼:“他杀害修真院学童又妄图控制苗疆,还打狼王爪的主意……”
    “他为了获得至高权力,决定扫除最后一个障碍:并不完全听命于他的铁军卫,先是分化,然后离间,最后孤立一手打造铁军卫的军长铁骕求衣,导致其死于暗杀。”
    苍狼终于哀嚎出声:“铁骕求衣就是军师御兵韬啊!他自己要诈死为何锅要在我身上!”
    他委屈得化出狼形,气哼哼地趴在北冥缜腿上,北冥缜抱着他硕大狼头哄他,说我们苍狼最好了,好半天才把它哄好。
    怎么说,每个都是事实,但是挨在一起就离真相最起码八千里远了。
    不过在绝大部分部族长老的眼里,苍狼就是这么个狠茬,所以他们敢不理睬千雪,但苍狼一到,立刻就服了。
    六月初一,苍狼与千雪分别抵达,六月初三,北冥缜划好的泄洪区开始搬迁,预计十日内妖口全部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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