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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回到老婆少年时

    她被狂躁的男人死死掐住脖子,几乎是本着求生意志,手在一旁的桌子上胡乱摸着,不管摸到什么就朝着男人扎去。
    脖子上的手一松,北槐下意识地将他推开。
    却没曾想,男人身形不稳,直挺挺朝后倒去,后脑勺磕在了铁质桌角上,不省人事。
    听到动静,云曼珠闯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失声尖叫。
    也是这个时候,北槐才发现自己胡乱摸到的东西是一把水果刀,此刻刀尖上还沾染着血迹。
    北荣被匆匆送去进行抢救。
    抢救无果。
    云曼珠痛哭流涕,对着北槐又踢又咬,甚至于报警说是北槐故意杀害了北荣。
    病房里没有监控,刀上的血是北荣的,刀柄的指纹和北荣衣服上的指纹确定是北槐的,北槐有一定的作案动机,又有云曼珠这个北槐的亲生母亲指认。
    所有的证据都在说明北槐就是凶手。
    北槐没有做任何辩解,只是木然地听着法官最后的判决,眼神空洞。
    她没有请律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被告席上,像是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样。
    北祁死了,叶阿姨死了,北荣也死了。
    都死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就成了这样,她也不想想了。
    就这样吧。
    过了一段时间,云曼珠又后悔了,哭着跑到监狱想见北槐,想为她翻案。
    北槐拒绝了,也没见她。
    心如死灰是什么滋味,大抵如此。
    ***
    江晚作为心理疏导实习生,跟着导师在监狱里见到的第一个犯人就是北槐。
    听狱警说,这个人的求生意志很弱,在监狱里就已经自杀过好几次了,自残更是家常便饭。
    这是江晚第一次见北槐。
    一个是心理疏导实习生,一个是犯人。
    她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导师耐心地询问。
    女人低垂着眼睫,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越显苍白。
    她长得很美,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而是带着一种强烈攻击性的美。瘦削的脸庞更是为其添了几分锐利。
    对于导师的问题,她无动于衷。
    不是其他犯人的挑衅,而是一种无欲无求的状态。
    更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空洞和麻木。
    这一场疏导中,江晚没和北槐说上一句话,但她却深深的记住了这个毫无生机的女人。
    这是她在告别舞蹈生涯后,头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么浓厚的兴趣。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她借着写专题论文,开始频繁地进出监狱,慢慢地,她了解到了北槐背后的故事。
    很荒唐又很悲哀。
    在对她的兴趣中又多了几分心疼。
    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给北槐做心理疏导。
    和导师不同,她没有提些针对性很强的问题,只是分享着自己的日常和困扰。
    每每这个时候,北槐就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渐渐的,江晚开始习惯于在北槐面前释放真正的自己。
    自脊柱受伤后,她性情大变,但为了不让父母朋友担心,她只能压抑着自己,假装还是以前那个温和乐观的江晚。
    但在北槐面前,她就不用顾虑那么多。
    而北槐也从一开始的没有反应到后面偶尔答几句,再到后来见到江晚时,眼里会升起微弱的光。
    当看到有不老实的囚犯调侃江晚时,她甚至动手揍了那囚犯一顿,哪怕被狱警斥责惩罚,也绝不认错。
    后来,江晚会带很多书给北槐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给她找点事做。
    没想到北槐在物理上天赋异禀,甚至在最新的一期物理杂志上指出了一位教授论文中的错误。其他人可能就一笑而过了,压根没把北槐的话放在心上,只有江晚相信她,更为其四处奔走,只为证明北槐的话是对的。
    那教授也不是自命清高的人,在反复验证过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甚至亲自到监狱找北槐探讨一些学术问题,之后更是和狱方申请北槐参与科研的机会。
    在这项最新研究成果成果发布后,北槐也得以减刑。
    北槐出狱的那天,只有岑今和江晚来了。
    云曼珠似乎是失踪了,北槐也没有去找过她。
    在教授的推荐下,北槐在一家科研所当助手,但也许是坐过牢的原因,所里的一些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排挤她。她做出的成就总是会被冠上别人的署名。
    这些北槐其实并不在意,她做这些,只是因为只有在做实验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她是活着的。
    江晚担心北槐的状况,老是以辅导心理为由去见她。江晚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热情开朗,明媚如花,所有的褒义词加在她身上都不过分,她俩像是两个极端,北槐怕被光芒灼伤却又极度渴望这光芒。
    两人相处得越来越融洽。
    在这期间,江晚表白了不下五次。
    无一例外,都被北槐温和又委婉的拒绝了。
    江晚没有气馁,更没有放弃。
    怕北槐一个人闷出病来,江晚硬拉着她报上了一个旅游团,没想到去了地方刚好遇上地震,两人被埋在废墟中,江晚又内疚又恐惧,北槐却一直握着她的手,用温和的声音鼓励着她,让她别睡。
    等到救援队把她们挖出时,江晚才看到北槐后背被两根钢筋插着,鲜血淋漓,明明自己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却还强撑着跟她说话,不让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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